第57章 不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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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雪下江南探亲的路线是墨璃敲定的。两人带好盘缠，即日便坐上了马车。

这马车比原先沈念雪坐过的马车都宽敞好多，马车上还有软榻，榻下还有两层大得能将“两两”与“只只”皆装进去的抽屉木格子。

沈念雪拉出来一抽屉，里面塞满了包装好的饴糖。

她讶然道：“墨璃姐姐，雇这马车花了多少银子？”

也太奢靡了些罢。

墨璃但笑不语。

这马车她一文未花，因都是主上的安排。

两人赶了半日的路，在黄昏时分，赶到一处客栈停下。

墨璃搀扶着沈念雪下马车，两人一同进入客栈大堂。

“姑娘在此等等，奴婢去订两间房。”

沈念雪拉住墨璃的衣袖，“我与墨璃姐姐住一间房便好了。”

墨璃失笑，她倒忘了她们姑娘胆子小了。

“好。”

墨璃去订了一间带有长榻的客房。

沈念雪洗漱好后着了一件稍轻薄的中衣在床榻上躺下，墨璃则在床旁替她轻轻地扇着扇子。

仅过了一刻钟，沈念雪已在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道：“墨璃姐姐快些去歇息，明日记得叫我……”

“好。”

此客栈在郊外，郊外蚊虫多，墨璃望了眼半掩的窗，起身去将窗合上，又怕窗关太死外头的风吹不进来以至于屋子里太闷热于是并未落锁。

之后墨璃便躺至长榻上合上了眼。

半夜时，外头忽而电闪雷鸣，狂风骤雨。那扇未落锁的木窗被风轻而易举地刮开，雨水飘洒了一地。

沈念雪在打第一个雷时便被吓醒了，她下意识地往长榻上望了一眼，并未望见墨璃的影子。

墨璃呢？不会是被小鬼抓走了罢……

沈念雪越想越害怕，蜷缩在床榻上的一角，双手微发颤地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默背沈府家规。

“孝道竭力，忠勇表丹诚，自奉必须……”

忽而“轰隆”一声巨响，沈念雪胆战心寒，忘了下文：“必须、必须……”

雷声一落，她还未缓过神来，房门外又传来一阵嘎吱嘎吱声，一个电闪间，沈念雪望见门上映着一高大的黑影。

沈念雪的心皆提到嗓子眼儿了，提高了音量大声道：“谁？是谁在外边？”

门外无人应答，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念雪不敢看进门之人便掩耳盗铃地将脸埋在膝上。

萧瓒进门望见屋内一片狼藉，先是去合上了窗，才缓步至沈念雪床榻旁坐下，摸了摸沈念雪垂下的一头青丝。

“雪儿，是我。”

萧瓒嗓音低柔。

沈念雪闻声抬眸，身体比脑子更先反应过来扑进萧瓒怀里。

“师父？！我难不成又是在做梦，呜呜，师父如何又飞到我身边了。”

萧瓒任由着她环搂着自己的腰，欲垂眸望一眼他朝思暮想了多日的小脸，可惜只能瞧见她乌黑的发顶。

他唇角微勾起，抱着怀中娇小的人儿，宽厚的掌心轻抚着她的后颈，心头总算有了一丝实感。

“雪儿再感受感受，我真只是出现在雪儿梦中的人？”

沈念雪闻声，就着手用力掐了一下男人劲瘦的后腰，触感很是真实。她愣然中，扬起脸看萧瓒，正好与垂眸的萧瓒对上视线。

她现下全然顾不上外头狂风骤雨所带来的恐惧了，连忙松开搂着萧瓒腰的双臂，脖颈到双颊，就连白嫩的耳尖也染上了淡绯色。

“师父怎么在此？”

萧瓒怀抱一空，心中仿佛空了一瞬。

轻抿唇角，“这便说来话长了……”

……

时间倒回沈念雪被退婚那日。

赤羽得到萧瓒安排在沈念雪身边的暗卫来信便第一时间汇报给萧瓒，萧瓒听完后神色冷如冰霜。

“叶连寅主动退的婚？”

赤羽点头，萧瓒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对于叶连寅的所作所为有些意料之外的失望。

他又问：“她如何？哭了吗？”

“不曾。”赤羽回想起暗卫信中写道，沈姑娘当晚还多食了一碟糕点。

于是补充道：“沈姑娘心情应当还不错……”

“嗯？”

萧瓒听赤羽说，沈念雪在得知自己被远宁侯府退婚当晚还多食了一碟糕点，面色忽而由阴转晴。

如此瞧来，小姑娘还不算很难过。

“赤羽，将暗卫叫回来，你继续与墨璃联系。”

“主上的意思是……”

萧瓒微上挑的凤眸中划过一抹坚定的势在必得，他轻笑了声，意思不言而喻。

从前小姑娘说过心悦叶连寅，两人又有婚约，他如何也不能强行将二人拆开，如今，叶连寅亲手将小姑娘送了出来，他如何都不会放手了。

赤羽心中明了了，遂又向萧瓒汇报其它之事。

今日柳卿颜破天荒地称病未上早朝，赤羽亲自去柳府查看得知，柳卿颜是真病了。

柳卿颜面色惨白地卧在榻上，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赤羽略懂医术，替他把脉诊出他有中毒的迹象。

“主上，柳大人的毒虽解了，但无大半月唯恐下不了榻，怕是无法按时去潭洲。”

萧瓒安排柳卿颜去潭洲一事不算秘闻，虽未在朝堂上正式公布过，但私底下的消息已然传遍。

眼看便是柳卿颜出发去潭洲之际，偏偏柳卿颜在此重要关头却中了毒，说不是他人故意为之皆说不过去。

“查到是何人了？”

赤羽还未来得及查。

即使赤羽还未查到，萧瓒也有眉头，这毒多半是萧诩门下之人下的，近来萧诩越发不遮掩，在朝堂之上明目张胆地拉帮结派，连他皆要不放在眼中了。

萧瓒心中冷笑，他遥想萧诩下一步是否便是要顶替他坐上这把聊龙椅了。

半响叶连寅才缓缓问墨璃：“她是否也知此事的缘由了？”

他指的是他当日与林若兰发生关系是被沈衣背后算计下药一事。

墨璃的默然已回应了叶连寅的问话。

叶连寅心如刀绞，实则他在见到这纸团是墨璃送来时便已知晓了结果。

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她是何反应？”

念雪妹妹知晓了他是被算计的，会以为谅解他吗？

墨璃：“姑娘说，祝愿世子殿下与林姑娘琴瑟和鸣，余生美满。”

叶连寅执意要取叶若兰为妻，贤阳公主原本不同意后又实在拧不过叶连寅只能作罢。

可即便是贤阳公主这关过了，远宁侯老夫人也死活不同意林若兰进门。老太太甚至连让林若兰当妾都不认可，说是要让人将林若兰送去郊外的庄子里。

叶连寅固执己见，为此与老太太闹翻了，远宁侯夹在几人中间左右为难，干脆撒手不管此事，是以，叶连寅取林若兰的事就此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