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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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正有此意。

他此番伴做萧云霆的侍从来林家是为了奉主上之命将沈姑娘带出与主上见面。

“沈姑娘随属下来。”

玄冥带着沈念雪从一处偏僻的院墙用轻功飞了出去。

此面前外头恰好是一条僻静的街道，萧瓒一袭墨色的锦缎衣袍，腰系玉带，手持宣扇，长身玉立于一颗树下。

他抬眸望见身着嫩绿色衣裙的小姑娘，漠然的目光变得柔软。

沈念雪行至他身前，垂眸望了眼他手中的宣扇，一脸好奇。

“师父今日要装斯文啦？怎还带了把折扇出来。”

装斯文？

萧瓒气闷，用那宣扇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方才在路边瞧着好看随意买的。”

“随意买的？我瞧着做工精细极了。”沈念雪手捂着额头，眼中浮现出一丝兴味。

她在萧瓒欲把那扇子丢给玄冥前截了过来，将折扇打开，上头还画着一副绮丽的山水画，她仔细欣赏了几眼，看到了画左上角的署名。

“林之远？”

萧瓒风淡云轻道：“嗯，此扇画是你舅父亲笔。”

林致渊，字之远。

沈念雪慨叹了一声，她一时道不出多辞藻华丽的夸赞词，只能道：“好厉害。”

萧瓒低笑着注视她脸上的一颦一笑，从她手中抽出折扇扔给玄冥。

“你若喜欢，我们再去买两把。”

玄冥不知从哪买了一面纱来，那面纱恰好是与沈念雪衣裙相配的茜素青色，萧瓒接过那面纱帮沈念雪系上。

“潭洲不比京城与桑阳，此处地方不算大亦不算小，怕你碰见林家的人生出误会。”

沈念雪心中一暖，还是师父细心，还能想到这些。

她仰着头，望向他时，他背对着日头光线，恰好也微垂着眸看她，半张脸影在阴影中，眼窝微深，鼻梁高挺。

师父有真是生了副好皮囊啊。

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如何，沈念雪面颊微微发烫，冰凉的小手贴着脸颊，问：“师父我们今日要去哪？”

“带你去集市逛逛。”萧瓒望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唇角微翘。

萧瓒牵着沈念雪步行了一刻钟便到了潭洲城内一处充满市井气息的集市。

人群熙熙攘攘，摊贩吆喝声络绎不绝，街道的商品琳琅满目。

沈念雪在一处卖糖人的小摊前驻足，双手捏着萧瓒的衣袖小幅度地晃了晃。

萧赞失笑，从腰间拿下钱袋放至她手心。

沈念雪星眸弯弯：“阿叔，我要个小兔子糖人。”

卖糖人的阿叔是个半边耳朵聋了的，小姑娘声音偏小，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中，他更听不清了。

他高声道：“啊？小姑娘要哪个？再说一遍，我耳朵坏了听不清啊。”

沈念雪纤手指了指木架上的一个兔子模样的糖人，“要这个。”

阿叔还是未听清，顺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又有两种模样的糖人，他只好凑近了些大声问：“哪个？”

恰好好隔壁卖小玩意的摊子前一孩童不停地与他母亲大声哭闹叫嚷着要买只竹马。

萧瓒微皱了皱眉，挨着小姑娘那边的手抬起捂住她的右耳，将她脑袋稍微往他胸膛前靠了靠，又通过他手臂长的优势径直伸手将那串糖人拿出来递到小姑娘手中。

沈念雪耳旁的嘈杂声被温热宽厚的大掌隔绝开了，手中还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兔子糖人，瞬时喜上眉梢。

她另一只手从钱袋子中掏出一碎银子给阿叔，牵着萧瓒的手欢欢喜喜地逛下一摊子。

那阿叔望着手中的碎银怔愣，他这糖人最多两三铜板，哪值如此多碎银。

他抬眸出声欲叫住那两人，却寻不着她们的身影了。

跟在萧瓒与沈念雪身后的玄冥，扭头望了一眼方才那卖糖人的摊子无言摇了摇首。

这已是第十家，沈念雪光顾着给碎银子不问人找补的了。

也得亏他们主上有钱，不然凭着沈姑娘如此造，那钱袋子迟早空空如也。

……

集市尽头的一茶肆内，林致渊与其嫡子林木尘盘腿面向面而坐。

林木尘面色透着几分急躁，而林致渊始终是一脸平静。

“听闻柳大人已至潭洲了，父亲怎还有此闲情逸致品茶呢？”

林致渊瞥了嫡子一眼，又慢悠悠地喝起茶来。

萧云霆疑惑地望了眼沈念雪，沈念雪与他做眼神交流：总不好与外租说你是我未来的大侄子罢？

忽而辈分从侄子升为堂兄，感觉还真有些奇妙。

萧云霆暗里笑笑，正色道：“晚生云霆，老太太直呼云霆名字便可。”

“云霆？是个好名字。”李氏视线在萧云霆身上回来转悠了好几眼，眸光中暗藏着一丝满意。

这孩子模样俊俏，礼数也周全，若是还未订亲，倒可以让她们芝姐儿与之相处相处。

“这一路还多亏了你对我们小囡囡的照顾了。”

“应该的。”

李氏笑着又问：“你来此地是专门陪小囡囡来的还是？”

萧云霆应道：“陪念雪来此处是其一，也是顺道来寻个人。”

“那也要在潭洲住好些日吧？那此些你便一同在我们这住下，我们林家虽不算不上豪华，但总比外头住着舒服的。”

萧云霆等的便是李氏此话，不过他还需再矜持一下，他并未第一时间应话。

李氏又道：“我们林家在潭洲也有些人脉，你要寻人，我们也能帮上一二。”

“那便多谢老夫人了。”

李氏笑得和蔼，“你是小囡囡的堂兄，也是自家人，还言什么谢。”

绿竹上前恭敬道：”老太太，膳食备好了。”

李氏颔首，让人带着沈念雪与萧云霆去用膳。

虽说这有只他们二人用膳，桌案上的菜品却摆得满满当当的。

还有好些沈念雪皆叫不出名字的菜。

“此些皆是有名的江南菜。”

萧云霆拾起公筷夹了一块茭白放至沈念雪的瓷碗中。

沈念雪尝了一口，微挑了挑秀眉。

口感似干笋，又比笋更嫩脆些，甜中带脆，唇齿留香。

“这是？”

“茭白。”萧云霆颇有深意地笑笑，低声与沈念雪道：“三叔有手深藏不露的好厨艺，江南菜也不在话下。若是三婶婶想吃，便让他做。”

“江南菜他也会做么？”沈念雪眸中闪过讶然。

萧云霆见她此模样还以为她还未食过皇叔亲手做的，可他食过呀。

他心中略微平衡了些。

下一瞬，他又听到沈念雪喃喃道：“不过也是。桂花干贝他都做得那样好，江南菜定是手到擒来的。”

沈念雪光是想想便欲垂涎三尺了。

萧云霆脸上出现一丝皲裂，“三婶婶也食过三叔做的菜？”

“嗯。他常常做。”沈念雪奇怪地望了萧云霆一眼，“云霆大哥未食过？”

常常？！只食过一次，且还只是萧瓒亲手煮的茶的萧云霆面色微僵，仿佛听到了心裂开之声。

李氏让人收拾出一处院子给萧云霆住，就在离沈念雪所住院子的隔壁。

翌日，沈念雪去那院子没寻着萧云霆的身影，倒瞧见了玄冥。

“玄冥大人怎在此？”沈念雪讶然。

玄冥不是与师父同住客栈去了么。

玄冥解释道：“属下也算云霆少爷的半个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