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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为了给张春暖坐月子争得面红耳赤。
一个说,我是她亲姐姐,她的娃儿要叫我姨妈,理应我来给她坐月子!
另一个说,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要为她提前发动生娃负责,所以应该我来给她坐月子。
直到躺在床上的两娃哼唧出声,张春杏和王冬雪才消停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人抢了一个。
张春暖看着她们二人动作熟练地抱着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有那么一瞬间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怎么了。
她当妈的,到现在都没能抱过一次孩子,别说抱了,她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娃儿的性别呢!
想到这里,张春暖扭头看向二人:“他们俩,谁大谁小,是男是女?”
一般来说,同卵双胞胎都是一个性别的,长得极其相似,与之相反的,性别不同的龙凤胎,则是异卵双胞胎,长得有可能像,也有可能不像。
而在张春暖看来,两个孩子,一个是红皮猴子,另一个是脸更皱巴的红皮猴子。
张春杏白了她一眼,“我怀里抱着的是妹妹,冬雪怀里抱着的是哥哥,还有哪个妈能像你这样糊涂的!”
“……”张春暖讪笑一声,看着俩哭个不停的孩子,又问道:“他俩怎么一直哭个不停?”
她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个便宜二姐,说话就是这种风格,甭管是好话坏话,呛人!
张春杏看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是怎的,饿了呗!出生到现在都没吃上亲妈的一口奶,可不得哭嘛!抱着你女儿!”
她把孩子放在张春暖怀里,扭身走出房间。
手足无措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张春暖求助地看着王冬雪,“我、我不会抱啊……”
这次就连王冬雪也忍不住朝她翻白眼,上前一步,“像我这样,一手托着孩子的身子,另一只手扶着脑袋,对,就是这样。”
小小的婴孩软绵绵地躺在张春暖的怀里,她心里好似被戳了一下,顿时热泪盈眶。
那种血脉相连的羁绊玄之又玄,让她突然地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生了根。
那些迷茫、恐慌似乎在这个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难以言表的满足与安定。
端着热水进来的张春杏看着簌簌流泪的张春暖,张口又是训话:
“你哭啥哭?眼皮子就那么浅?!不知道月子里不能流眼泪吗?赶紧给我把眼泪擦了!”
说着,俯身把孩子从张春暖怀里抱走,嘴里仍碎碎念道:
“你够享福了,嫁人生娃都没有婆婆给你委屈受,一胎就儿女双全,还有我和冬雪抢着给你坐月子,真不知道有啥可哭的!”
她一边说,一边单手抱娃,空出的手迅速且直接地伸到张春暖胸前,张开五指,捏了捏。
“你涨奶了怎么不说,娃饿着你当妈的不心疼?!赶紧擦擦给娃吃,再饿下去好娃都能饿出毛病!”
此时张春暖已经被便宜二姐的一连串动作惊得当场宕机,满脑子回荡着一个想法:
我被六十年代的农村小媳妇儿袭胸了!!!!!
……
穿越前,张春暖不是没在网络上看到产妇们的吐槽抱怨。
只是因为没有亲身经历,无法感同身受,她也只在看到的时候心疼她们的遭遇,转过头就忘了。
而这会儿,她真的成了两娃的妈,才算真真正正体会到那种既自豪又悲伤的复杂感觉。
自豪在于,她把两个人生了下来,那可是两个“人”!
他们会慢慢长大,学步、说话、上学、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创造属于他们各自的或平凡或辉煌的人生。
悲伤在于,此时此刻,她完全成了一个不能有自我思想的哺育人类幼崽的机器。
孩子饿了,必须把长在自己胸前的两个粮仓敞开了让他们吃。
甭管在不在人前,有没有外人在,掏出来就是喂!
此时,距离她被张春杏袭胸,也是第一次喂奶已经过去了四天。
这四天,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张春杏与王冬雪最后商量着轮流来给她坐月子,每五天轮换一次。
张春暖坐在房间床上,脑袋被一大块毛巾包住,全身散发着汗臭混杂着奶水产生的特殊酸味,脸上挂着空洞的假笑。
“你看,这俩娃吃得真有劲儿。”
桂花婶子坐在床边,两手一边扶着一个正在吃奶的婴儿,笑得脸上的每一根皱纹都透着慈祥。
张春暖,aka无情哺乳机器,内心不住催眠自己:
看吧看吧看吧,反正已经被便宜二姐捏过摸过了,只是看看而已,谁没被看过呢。
大家都有的东西,看也不算被占便宜……
桂花婶子又开口:“看这又大又白的两只,肯定够娃吃了!”
张春暖:……
谢谢您嘞,真不必加“大”和“白”两个形容词!
张春暖正怀疑人生之际,她便宜二姐手里提着个缀着补丁的包袱走进房间。
“春暖啊,我一会儿就先回去了,你要我帮着寻摸的东西,我回去就跟你姐夫说说,要是找着了,大后天就让他送来。”
跟自家妹妹嘱咐了两句,她脸上笑意加深,扭头看向桂花婶子。
“婶子真是麻烦你了,我妹妹这儿也没个长辈帮着,她又啥也不懂,真有个啥事儿,还得辛苦你们到礼村给我带个信儿……”
张春杏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道女人尖利的声音响声——
“哎哟,婶子是来看两个外孙和虎子媳妇的吧!”
“你是春暖家隔壁嫂子吧,我和婆婆听说她生了,也没通知娘家,你看这不就来晚了嘛!”
听到后边说话的声音,房里两姐妹顿时都紧皱起眉头。
张春杏把包袱放在一边,朝张春暖撂下一句话:“你在屋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言罢,又对桂花婶子拜托道:“婶子你帮忙看着点儿春暖,我们娘家妈和嫂子来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出去看看她们又起什么幺蛾子!”
张春杏刚走出堂屋,迎面就撞上进来的婆媳二人。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看亲妈,头发更白了,皱纹更深了,腰板也佝偻着,应该没力气再打自己了吧。
“你怎么在这里?”
张春杏不屑地瞟了说话的人一眼,没答话,转头问向亲妈:
“妈,你们是来给春暖坐月子的吗?”
她一边问,一边刻意打量二人,目光在她们空着的手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呵,就没见过空手来探望女儿和刚出生外孙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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