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一夫当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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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况奇伟，正搭乘空军专机，由天河市直飞首都大天京市，他必须赶在第一时间当面向上级领导进行汇报，毕竟在兰多实验室遭遇到毁灭性的攻击之后，量子纠缠的超距作用实验居然能够继续运行，若不是这个项目的进度已经远远超乎自己的掌握，就是还有兰多实验室以外的人有能力透过辜家老宅去进行相同的实验。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代表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已经被排除在状况之外，况奇伟必须立刻让上级领导意识到整件事情的严重性，尤其辜家老宅现在所面临的危机已经达到了国家安全层级，光靠一个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组长或是辜家屯派出所所长，已经完全无法有效地控制住全局。

更重要的是他几乎控制不住高培文这个三朝元老，不管他曾经身为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创始组长，或是现在身为高级顾问的角色，都必须知道服从与纪律，而现在辜家老宅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变局，偏偏高培文总是恣意妄为的我行我素，况奇伟必须让上级领导来对高培文加以节制。

飞机这时已经来到三万五千尺的高度，超过三十六个小时未曾合上双眼的况奇伟，正好把握接下来这两个钟头的飞行时间，好好地闭目养神一番。

依照目前状况之紧急，接下来或许没什么机会能让况奇伟好好地休息，为了拿出最好的状况去面对变局，即便此刻的况奇伟根本无法安心入睡，却也必须强迫自己好好的闭上双眼，至少在飞机降落之前，能够让自己恢复一点体力。

“组长，领导办公室的周秘书刚刚发来信息，三分钟之后，请您上线进行视讯会议。”邵小迪突然走过来提醒着况奇伟。

“视讯会议?再过两个钟头，我人就到了大天京市，干嘛赶在这个时候开视讯会议?”况奇伟一边抱怨，一边站起身来整理仪容。

“刚刚周秘书的语气听起来颇为严肃，看来是会无好会，组长可得多加留意。”邵小迪提醒着况奇伟。

“我知道，这么临时召开视讯会议，哪能有什么好事。妳赶紧通知指挥中心那些人，能更新的信息立刻更新，免得待会领导问起话来，我是一问三不知。”况奇伟吩咐着邵小迪。

话一说完，况奇伟还来不及走进飞机上的会议室，视讯电话便已经拨了过来，况奇伟急忙赶上前去，挂上耳机准备进行视讯会议。

“奇伟，辛苦你了，我已经让人通知了飞机驾驶，你们现在直接调转回头，马上返回天河市去。”

况奇伟的上级领导，也就是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最高指挥官，是专门负责国家重大情报工作的尹清泉中将，同时也是国安系统的最高顾问。

一直以来，辜家老宅就是最高当局极为重视的准战区，它不但攸关大国之间局势的此消彼长，更牵扯到当代最尖端的科技与学术发展，因此几十年来，这个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都是由国家最高当局亲自指导，并直属国安系统管辖。

“将军，现在的状况非同小可，许多事我必须当面向您进行汇报。”况奇伟一边着急的向尹清泉说明，一边已经感受到飞机正在一百八十度的掉头。

“一来一往的太浪费时间，不只是你身处的第一线，我这里也有许多事得忙，大家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折腾，不需要非得见面才能讲话，有什么重要的事，你现在就可以直接告诉我。”尹清泉提醒着况奇伟。

“但是…，视讯连线…，我担心信号会被拦截窃听…。”况奇伟为难的说着。

“你放心，我们的连线信号都是加过密的，没那么容易被破解，就算…，有什么话你就尽管直说吧。”尹清泉让况奇伟有话尽管敞开来说。

“好吧，我这里主要有三件事要向将军汇报!第一件事就是兰多实验室被炸毁之后，辜家老宅的量子纠缠实验居然还在持续进行，这一点，稍早之前我的助理已经跟将军的助理进行过联系。

这代表除了兰多实验室，还有其他人也掌握着这个技术能力，不但如此，他们居然还能利用辜家老宅这个地方去进行实验，这表示已经有个不知名的势力，无声无息的渗入我们的地盘。

这不但是个严重的情报漏洞，更代表敌人已经乒临城下，甚至是直接登堂入室，我们对此必须立刻有所因应。”况奇伟急忙的把他的忧虑向上级领导禀告。

“这件事我们早就掌握了相关信息，你先稍安勿躁。”尹清泉安抚着况奇伟。

“将军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是高培文私底下告诉将军的吗?这可是越级报告，将军，我们不能纵容高培文这么目无纪律!”况奇伟怒不可遏的说着。

“奇伟，沉着点，你老是这么急躁，怎么当个指挥官?这消息的确是高培文提供的，但是这可是他在十多年前就提供的信息，那个时候，他的身份还是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向上级提供这个报告，并没有什么不妥。”

“十多年前就知道的事?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怎么…，怎么上一任组长在业务移交时，从来没跟我提过?”况奇伟不可思议的问着。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事实上，这件事本该是机密中的机密，只不过凑巧让你给发现了。”

“凑巧?将军，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让我知道呢?更何况…，更何况…。”况奇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尹清泉，毕竟他身为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会瞒着自己。

如果他早知道除了兰多实验室外，还有其他人也掌握了这项技术，他就不会自始至终只盯着兰多实验室不放，毕竟还有其他势力也能将手伸进辜家老宅，无论如何，都不能对这样的事视而不见。

尤其他身为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前线指挥官，怎么能不知道辜家老宅里到底有哪些敌人!如果自己连敌人有谁都搞不清楚，又拿什么替国家把守好这第一线的关卡!

“这件事，上头有上头的考量，不只是你不知道，除了高培文，历任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都不知道，因为这是最高当局亲自下令所设下的局，要利用这个局，钓出更大的敌人，钓出更大的阴谋。”

“更大的局…，更大的阴谋…?但是现在…。”况奇伟这时才理解原来这背后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布局。

“奇伟，你是情报部门的专业人才，不是作战单位的专业人才，你应该把精力都放在情报侦搜的工作上，至于作战，就交给其他人去负责才是。”

“让其他人去负责作战?还能有谁能担任这个作战指挥官的角色?将军说的难道是…?”对况奇伟来说，辜家老宅这个战场，只有最熟悉辜家老宅的人，才知道怎么去打这场仗，眼下除了自己这个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这个组长外，还有谁更适合?

况奇伟这时突然想起，若真要说谁是最了解辜家老宅前世今生的人，除了那个让自己头痛的高培文，还有谁有那个资格呢?但是，高培文可是一个早就退休的老兵，眼下更是到了应该含饴弄孙的年纪,他还当得了这个第一线的作战指挥官吗?

更何况如果高培文适任这个指挥官的位置，又怎么会在十几年前就卸下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职务，当个既清闲又不用承担责任的顾问呢?

“你想的没错，就是他，高培文!原本在我们的兵推当中，辜家老宅的战火应该不会这么早就被点燃，高培文还有足够的时间带着你成长，如果再给你五年的时间，或许，高培文就能真正卸下这个担子。”

“让高培文带着我成长?一整年下来，我就连他的人都没遇上几回，他拿什么带着我成长?”况奇伟难以置信回应着尹清泉。

“听着,奇伟!不管是做为非战型特别行动小组的后进，或是辜家老宅这个战场的新兵，你都必须谦逊恭敬地对老高这个前辈求教才是。

你或许还不知道，在老高之后的历任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组长里，你是唯一被老高认为有资格接班的人，也是老高亲口向我们保证，只要再给他五年的时间，就能让你彻底的接下他的棒子。”

“高培文真是这么说的?”况奇伟虽然不待见高培文，却对高培文如此看重自己颇为在意。

“在你之前，还有六个人先后担任过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他们在任上的时间，短则六个月，最长也不过三年，你以为这么重要的一个职位，为什么会来去如此频繁?

答案只有一个，这些人当然都是很好的情报专才，却没有一个是能上前线作战的人才，因为他们都是来自国安系统，或许你会提出疑问，即便是国安系统，也有许多优秀的作战人才，怎么可能会找不到?

我想，这件事你我心知肚明，这里所谓的作战，并不是指挥着飞机大炮的作战，而是除了飞机大炮之外，所有能用得上手的家伙，你都得知道怎么将它们派上战场，就像是舆论、股市、甚至是电视电影这些看似不着边的东西。

这种作战人才，是不会出现在国安系统里的，甚至连军方也培养不出这样的人才，所以经过我们一试再试，才会始终找不到能够顶替老高的人。”

“高培文自己不也是警察系统的人，难道警察系统就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我的意思是说，一个警察哪能懂得情报，更别说是作战了。”况奇伟不以为然的问着。

在况奇伟的眼里，高培文不过是个未经系统培训的草根警察，在四十几年前的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既科学又有效率的专业培训机制，只要做好精神教育，只要完成任务交代，多数人都能穿上那身制服上岗当个警察。

尤其像是高培文这样的派出所员警，专长就是处理谁家的猪被偷了，谁家的小孩又走失了，顶多就是抓抓小偷，查查户口，甚至连强盗杀人这样的案件都轮不到他的手上，这种背景出身的警察，怎么当得了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前线指挥官呢!

况奇伟能够理解，以当年的时空背景，或许就连国家最高当局可能都还没意识到辜家老宅涉及的层面如此之广，更没想到有一天这里会成为大国之间的博弈战场。

当时的辜家老宅不过就是栋荒废的宅子，需要派个人在这里盯梢，也就是因为如此，身为辜家屯派出所员警的高培文，才能因缘际会的成为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组长。

否则一个既不懂情报，也不懂作战，更别说是媒体舆论、经济金融、量子力学这些新时代玩意的土鳖警察，那能当得了这个得在第一线面对来自全球各地顶尖对手的前线指挥官。

再加上况奇伟与高培文向来就不对盘，彼此间一直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才会让他们俩在最该一起并肩作战的关键时刻，却像是两辆背道而驰的火车。

“你说得对，老高这个土法炼钢磨练出来的警察，既不懂情报，也不懂作战，确实不是个理想的前线指挥官人选。

但是,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警察，其实就是拿着证件的流氓!这意思不是说警察是凭借着国家给他的身份与权力去干坏事，而是比喻想要对付流氓，就得比流氓还要流氓，你才有办法镇得住那些邪魔歪道。

而老高，就是那个比流氓还要流氓的流氓，他知道怎么组建自己的线人系统，也知道怎么制定自己的作战方略，尤其他总是不按牌理出牌，别说是你摸不清楚老高的下一步，就连敌人也不知道。

就说你吧，你毕业自美国的西点军校，说好听点，是你懂的老美他们都在想着什么，说难听点，你在想什么老美也是一清二楚，真要交起手来，你们顶多是势均力敌，谁都占不了谁的便宜。

但是老高就不一样了，他的战术来自整天跟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所累积的智慧，因为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会遇上哪路神仙，所以他的招数也从来都不拘泥于一格，怎么有效怎么使，既不在乎光明正大，也不讲究门派套路，总之一句话，不管黑猫白猫，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

“将军，这，这根本就是不入流的死缠烂打，我们可是泱泱大国，不但得讲旗鼓相当，还得讲…。”听尹清泉的言下之意，直把况奇伟多年来的养成过程数落得一无事处，况奇伟当然心里不服。

“奇伟，当年主张送你去英国、美国读书的，也有我的一份，不仅如此，我自己也在美国读过几年书，我很清楚这些在战场上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当然需要参考别人的优点来补自己的不足，但是这远远不是制胜之道，只有出奇不意，攻其不备，才有机会取胜于知己知彼的对手，而老高，无疑问的是箇中高手。”

“将军，我承认高培文的确是号人物，也知道他在辜家老宅这件事上所扮演的角色，但是…。”况奇伟试着解释自己对高培文的看法，他并不是不认同高培文的能力，只是就算高培文的能力再怎么好，都应该受到自己这个组长的节制。

“不，你对老高的认识远远不及十之一二，但凡你多了解老高一点，今天都不会如此急着飞来找我。”

“我是因为…。”况奇伟感觉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护。

“奇伟，你必须认清一个现实，现阶段，敌人根本就没将你这个组长视为对手。在他们眼里只有一个假想敌，那就是老高，因为只有老高才当得起他们的对手，也只有老高才能让敌人如此忌惮。

我这话，话糙理不糙。你可知道当年为什么会将老高从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组长的位置换下来吗?”

“这，多半是他不守纪律，我行我素，又或者是他出身自警察体系，对情报领域一无所知…。”况奇伟试着回答尹清泉的问题。

“所以说你对老高的认识极为有限。当年，是老高自请调离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组长一职，这件事，不但惊动了国安系统高层，甚至还惊动了最高当局，那可不是一件轻易就能决定的事。

你身为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一定很清楚你们有一条不成文的惯例，就是身为组长，绝对不能亲自走进辜家老宅。

之所以会有这个说法，那是当年老高自己定下来的规矩。因为没有人知道远在万里之外的兰多实验室，什么时候会开启量子纠缠实验的开关，如果身为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刚好置身其中，要是一不小心受到超距作用的影响，到时候谁来指挥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

十几年前，当时的老高就已经发现除了兰多实验室，还有其他势力也开始透过辜家老宅进行相同的实验，老高知道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的守株待兔下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得亲自去辜家老宅里走上一遭，才能知道里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就这样，老高说服了国安高层，说服了最高当局，这才准许他辞掉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一职。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不断的进出辜家老宅，在里头与来自世界各地的高手一较高下。

换句话说，在我们看来风平浪静的这十几年，事实上，辜家老宅里已经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的狂风骤雨，只不过这些风雨都让老高凭一己之力，给按在辜家老宅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