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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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过就是个小人物，只是想赚点钱…，我对任何人都不构成威胁…，老乔前辈，你这是吓唬我的吧!”辛迪紧张的替自己辩解，她一直以为这次与山姆的合作，就像是十几年前那样，就是帮山姆跑跑腿罢了。

对辛迪来说，她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山姆这次的买卖居然会是国际情报圈的惊天大案，自然也不懂得觊觎那堪称天价的报酬，如果能有机会就像上回一样赚个几百万美金，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虽然后来随着她对这笔买卖涉入越来越深，也逐渐知道这次与山姆之间的合作绝计不像之前的那般单纯，但是她也从未设想过这会危及到她的性命安全，她以为一切风雨都有山姆这座高山帮忙遮挡，自己这个小人物只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即可。

此时听着老乔抽丝剥茧的一一道来，这才发现原来一切并不如自己所想象的单纯，她之前只是一味的担心负责卧底的阿猜是否会有生命危险，现在才知道原来真正危险的是她自己。

辛迪不知道这一切是否还有机会挽回，她甚至不知道到底是现在坐在自己眼前的老乔更值得信任，还是与自己早有愉快合作经验的山姆才最可靠，她只知道自己在他们两人之间就像个迷途的羔羊，只能不由自主的任由他们摆布。

“妳我之间非亲非故，向来也从无任何瓜葛，说实在话，妳的死活我根本无须在意，现在更不需要为此危言耸听。

妳可以对我所讲的话完全不予相信，等到有朝一日自己去亲身体会，但是在此之前，妳得先知道如何保全自己，别忘了妳做为山姆的全权代理人，任何因为山姆而受到威胁的人，他们毫无疑问会将妳当做必然的敌人，所以妳的安全并非是那么理所当然。”老乔试着让辛迪更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老乔前辈，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尊敬，虽然做为山姆的工作伙伴，我必须将你视为强劲的对手，但是在我的内心，你不但是个长辈、前辈，更是可以交流聊天的对象。

但是如果你试图利用这样的机会挑拨离间，想要分化我与山姆之间的合作关系，这会让我非常失望，这不应该是你这种身分的大佬会做的事。”辛迪警觉到老乔正若有似无的在提醒自己与山姆合作可能带给自己的危险。

辛迪对山姆在经过了十几年后，还会想到曾经与他合作过的自己，她的心里一直抱持着感激与荣幸，虽然这不过都是生意，但是能被山姆这种大人物放在心上，辛迪仍觉得这是山姆施予自己的恩惠。

因此，即便辛迪偶尔会想起山姆让自己担任他的全权代理人，这或多或少都有着让自己为他分担风险的图谋，但是话再说回来，山姆提供那么优渥的报酬条件，自然有他的道理，难道自己就光想着拿钱，却不愿意跟山姆同甘共苦吗?

老乔现在对辛迪所讲的话，着实让辛迪感触颇深，但是顾及老乔与山姆的敌对立场，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让老乔的言语给动摇心志。

“妳居然用了挑拨离间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我?我有必要对妳跟山姆的关系去挑拨离间吗?我这么说吧，不论山姆选择任何人来做为他的工作伙伴，尤其是担任他的全权代理人，只怕都要比妳更难对付，我为甚么要去对你们的关系挑拨离间?

更何况辛迪，真正能一针见血的话我可还没对妳说出口，如果我真要对你们的关系挑拨离间，只要一句话就够了。”老乔明显不悦的对辛迪说着，挑拨离间对他来说虽然说不上是什么不入流的手段，但是老乔压根就没想到在辛迪身上使出这招。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是真有这个想法…，我…，我只是有点乱，我害怕你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尤其我的心里十分清楚…，唉，老乔前辈，是我说错话了，我在这里跟你道歉。”辛迪颠三倒四的对老乔说着。

“算了，我无意怪罪于妳，说句实在话，这也真是难为妳了。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够赚钱的机会，却遇上这么复杂，又是一切都无法操之在己的事，任谁遇上都很难表现的比妳好。

辛迪，妳现在还愿意听听我讲的那个游戏吗?”老乔突然话锋一转，又重新绕回原来的话题。

“老乔前辈，你尽管说。”辛迪随即收敛情绪，她能够感觉到老乔对这个游戏所展现出来的执着。

“做为山姆的全权代理人，妳将比任何人都有机会发现兰多实验室的真相，不管最后的结果为何，妳都能亲眼目睹到底是我节节败退，还是山姆逐渐落居下风。

换句话说，妳这个代理人将会在过程中知道越来越多的秘密，直到其中的一方彻底落败，到了那个时候，也代表妳至少已经知道了其中两方的全部秘密。

如果最后落败的是山姆，做为他的全权代理人，妳极有可能得承接他的衣钵，继续去为山姆的委托人负责善后，这是做为一个代理人不得不面对的责任。

如果最后落败的是我，这时候不论是于公于私，妳都应该主动向山姆要求功成身退，一方面是为了妳的自身安全，一方面也是为了山姆的安全。”老乔突然对辛迪提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请求。

“落败的如果是…，如果是老乔前辈，我得跟山姆要求功成身退?这意思是让我见好就收，拿了钱就走人吗?”辛迪一时无法理解老乔的真正用意。

“妳怎么会聚焦在见好就收、拿钱走人这个点上呢?难道我刚刚曾经提过这个点吗?”老乔纳闷的问着辛迪。

“不是…，我只是以为就这么过河拆桥，会不会有点…。”辛迪果然还是想着主动要求功成身退，就是一种河拆桥的表现。

“我刚刚已经说了，之所以要妳功成身退，一方面是为了妳自己的安全，一方面也是为了山姆的安全。

只有这一条路，才能既保全到妳，又能兼顾到山姆。”老乔说着让辛迪莫名其妙的解释。

“这…，老乔前辈，你越说我可是越胡涂了…，怎么我请山姆让我功成身退，既能保全到自己，还能保全到山姆呢?”辛迪已经被老乔给忽悠的一头雾水。

“我刚刚说了，如果山姆是最后的胜利者，接下来就是他身后的委托人兔死狗烹的时候，被烹的当然不只是山姆，十之也包括妳这个全权代理人。

唯一让你们俩活下去的方法，就是想办法让你们俩还有利用价值，但凡山姆的委托人还需要你们，就不会置你们于死地。”

“就算真是如此，光是我一个人的功成身退，又能改变得了什么?我哪有那么重要?”辛迪不解地问着。

“当然不只是功成身退，功成身退只是上一个游戏的结束，关键是下一个游戏的开始。”老乔高深莫测的说着。

“下一个游戏的开始…?这就是你所说的游戏吗?”辛迪仍是搞不清楚状况。

“对，等妳功成身退了，就是另一个游戏的开始。我要妳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转而成为我的全权代理人，代表我的委托人重新开始新一轮的斗争。”老乔再次说出让辛迪哑口无言的话。

“老乔前辈的意思是让我代替你去代表你的委托人，与山姆以及山姆的委托人去展开新一轮的斗争?这不是开我玩笑吗?我哪有那个能耐?更何况…，我为甚么要这么做?”辛迪这回真是让老乔给吓得不知所措。

“如果输的人是我，就代表妳已经掌握了我这边的所有秘密，到那个时候，妳就是掌握最多秘密的人，由妳来代理我这个角色，是再适合不过的。

也只有这样的妳，才能成为山姆的劲敌，才能让山姆背后的委托人必须继续借重山姆，如此才能帮山姆争取活路。”老乔突然说出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绝招。

“这…，这么一来，山姆或许能争取到活路，但是我怎么办?我哪有那个能耐去跟山姆斗?去跟山姆背后的委托人斗?”辛迪不以为然的反问着老乔。

“既然妳能知道两方的秘密，我的委托人自然会把妳当作宝，他们会想尽办法保护妳的安危，那可是连我都不曾有过的待遇，到那个时候，谁也动妳不得，这才是保全妳自己最好的办法。”老乔理所当然的说着他的计策。

“但是…，然后呢?接下来该怎么办?既然我能知道所有的秘密，山姆也一定知道，如此一来，我哪来的优势去对付山姆，去对付山姆的委托人?”辛迪仍是毫无方向的问着。

“妳仔细想想，现在的我跟山姆，与将来的妳跟山姆，其中最大的差别是什么?”老乔试着引导辛迪思考。

“其中的差别…，前者是双方都是知己知彼，势均力敌，鹿死谁手还难说得紧；至于后者，双方实力天差地别，山姆只要动一动小指头，就能把我轻易捏死。”辛迪脱口而出其中的差异。

“妳说的情况指的是现在，如果是现在的妳，在经验与实力上跟山姆自然有着云泥之别，但是到时候的妳，就与山姆一样，彼此都掌握着对方的秘密，手上都捏着对方的要害，如此一来，自然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到那个时候，你们就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了。

事实上，这两者之间的最大差别，就是现在的我与山姆，都不知道对方深藏的秘密是什么，即便是自己委托人的秘密，我们也不见得能够知道，所以我跟山姆现在根本就是蒙上眼睛在打盲拳。

还记得我刚刚说过什么?如要从对方手中获得一分利益，就得同时付出一分代价，除非双方都愿意罢手，结果就是一切都回到原点，谁都没法获得任何好处。

但是如果接下来双方都已经知道了彼此的秘密，就不再是蒙着眼睛打盲拳了，大家一定是聚焦在对自己最重要的利益上，到那个时候，双方之间的角力就会从原本的你争我夺，变成后来的谈判妥协。

如果最后真能透过谈判妥协了结这件事，他们就没有非要杀人灭口的必要了，这或许是唯一皆大欢喜的可能。”老乔仔细说着自己的盘算。

“既然有这个方法，为甚么现在不做，非要等到你跟山姆其中有一个人倒下才去做呢?”辛迪质疑着老乔的看法。

“现在没办法这么做，那是因为我们背後的委託人彼此都不够了解对方，换句话说，就是只能勾心斗角，谁都不愿意先抛出橄榄枝，让对方知道自己掌握了什么秘密，自然就谈不上谈判妥协。

“老乔前辈，你知道山姆背后的委托人是谁吗?你怎么能够如此自信他们会怎么做呢?”辛迪疑惑地问着老乔，就算他有把握知道自己的委托人会怎么想，但是怎么能知道山姆背后的委托人会怎么做呢?

“在这个世界上，有实力跟兰多实验室扯上关系的势力，数来数去就那几个，光是用排除法，就能知道山姆的背后是谁!

更何况一口气就能出价五百亿美金做为报酬，全世界有几人能有这个实力与魄力?

我这么说吧，这个世界上有三大势力对兰多实验室的利益虎视眈眈，在山姆身后的那股势力，是一群来自产油国组织的穆斯林，所以他们手上有用不尽的银弹能够支持山姆，必要的时候，还有圣战组织能够助其一臂之力。

至于尚保罗身后那股势力，表面上看是亨利罗伦公司这只叱咤华尔街的金融大鳄，事实上却是以犹太人为首的西方世界集团，他们拥有最强大的政治势力与军事力量，山姆之所以看上尚保罗，也是因为看上他背后的委托人。”老乔随随便便就说出这两大股势力。

“为什么亨利罗伦公司会看上尚保罗?我是说，不论从能力、资历、经验…，尚保罗都不该是他们的最佳选择，为什么他们会找上他呢?”辛迪纳闷的问着。

“因为山姆向来都是替阿拉伯人做事，犹太人不会相信山姆的，更何况西方国家集团的情报组织遍布全球，他们的消息灵通的很，根本不需要花钱去找个国际掮客来帮他们办这件事。

他们之所以还是找上尚保罗，是希望藉由尚保罗帮他们打入山姆与我之间的角力，至少得知道我们都在做些什么，才能谋定而后动。”

“你呢?你背后的委托人又是谁?能说吗?还有李奥纳多，除了花美兰博士的生物实验室外，他背后还有什么势力吗?”辛迪见老乔一开口就说出山姆与尚保罗背后的委托人，却独独不说他自己的，因此毫不客气地就对他提出疑问。

“李奥纳多的委托人，基本上就是以商业目的为主的一般委托人，它只想知道花美兰博士的实验数据跑哪去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回来?过程中都有谁接触过这些数据，他们想的只是如何花钱消灾。

至于我的委托人…，基于江湖规矩与职业禁忌，我不能说出自己的委托人是谁，但是这已经是呼之欲出的答案了。世界上就是这三大股势力，妳只要问一下山姆，就算他原本不知道，只要排除了其中两个，剩下的最后一股势力自然就是我的委托人了。”

“老乔前辈，为什么你要如此处心积虑的顾全我跟山姆的安危?你自己呢?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辛迪提出她最大的疑问，老乔就想着怎么保护自己与山姆的安危，他图的又是什么?

“我怎么会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我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固然是保全了妳跟山姆，一方面也是为了我自己。

希望妳能成为我的代理人，前提是我最后输给了山姆，最后不得不为自己的挫败负责，但是那可不代表我就一定会是输家!

事实上，我有自信我一定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山姆大概率只能是输家，而且他十之会成为战败的牺牲品，尽管妳在名义上是山姆的全权代理人，但是在山姆背后委托人的心目中，他才是货真价实的战犯，因为他们直接委托的人是山姆，而不是妳。

但是取得最后胜果的我，同样需要妳这个山姆的代理人，我会在第一时间让全世界知道这场战争还没结束，因为妳会扛起山姆留下的担子继续跟我周旋，这么一来，既能保全妳安全，也能保全我的安全。”

“难道你的委托人也会跟山姆的委托人一样，最后选择杀你灭口?”因为老乔并未明说自己的委托人是谁，虽然辛迪似乎也能够猜得出来，毕竟还是无法确认，因此不好自行推敲。

“会杀我的，不会是我的委托人，而是尚保罗的委托人。因为尚保罗的委托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的委托人成为最后的赢家，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杀了我。

所以我必须在他们找上我之前，重新令这场角力死灰复燃，让你我之间继续为了兰多实验室这件事而僵持不下。再下来就是接续我们刚刚所说的，让知己知彼的双方，进入谈判妥协的阶段，最后皆大欢喜的结束这一场战争。”

“这一切都会如老乔前辈所想的那么顺利吗?”辛迪忐忑不安地问着老乔。

这个时候，辛迪的手机突然响起，这是收到简讯的提示声，辛迪立刻取出手机打开简讯，因为这支手机号码只有山姆知道，也只有山姆会透过这支手机联系她。

辛迪只看了一眼，便将手机直接交给老乔，简讯上简单写着几个字:同意，致老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