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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裴苏御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抵在舌尖,舔舐了下拇指指腹。
梵音仿若五雷轰顶,劈的她头顶直冒青烟。
裴苏御恍若未觉,淡淡道,“甜的。”
梵音的头顶持续冒烟。
裴苏御气息一沉,唤着梵音的大名,“陆弦思,你又骗我。”
指腹留存的触感还蔓延在梵音的唇间,微微痒微微麻,她的视线还停留在裴苏御的拇指上。
这小子刚刚干了什么?
他干了什么?
他是不是、是不是疯了啊?
裴苏御分毫没有觉得方才的动作有什么不妥,只见他大张着手,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道,“喝下它。”
平生瞠目结舌地把汤药递到裴苏御的手上。
裴苏御递到梵音跟前,“不然,我亲自喂你。”
他咬字轻缓,带着微不可察的胁迫,他补充,“用嘴。”
梵音教裴苏御气蒙了,居然真的以为一个眼盲的人有能力用嘴喂她喝药,虽然寻常盲人做不到,但梵音潜意识觉得裴苏御就是与寻常人不同,他就是可以。
梵音咬牙,将那碗汤药吞了,挑衅般问道,“皇上可敢再尝尝吗?”
裴苏御不紧不慢,抬手往平生那里探了探,平生头回如此机智,把药碗递到裴苏御的手边。
裴苏御伸指往碗里摸了下,略微笑了下,“我想不必了。”
梵音教他耍的团团转,一时炸了毛,急促地喘息着,胸腔有股怒火无处发泄,绞尽脑汁非要把这一报还回去。
“既然皇上知道臣妾喝了,就请皇上回吧,臣妾今日身疲力乏,实在没力气抱皇上上床歇息了。”
裴苏御舒展眉眼道,“没关系,我今夜原也没打算歇在这里。”
梵音几千年不红的老脸,忽然涨上了绯色。
她刚刚心直口快,话都没经过脑子,眼下回过味来,真真后悔不已,她胡言乱语什么呢?难道就因为这小子之前喜欢宿在照影宫,她就误以为他非要宿在她身边不可了?梵音啊梵音,你也忒自恋了吧!呈一时口舌之快做什么呢?
啊啊啊有没有地缝可以给她钻一钻啊啊啊!
梵音坑坑巴巴道,“那、那、不送!”
裴苏御将梵音的小表情尽数收入眼中,之前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不过我改变主意了。”他对平生道,“今夜我宿在这,你出去吧。”
平生道是,忙不迭出去了。
梵音报仇的小火苗在眼里熊熊烧着,终于被她逮到机会了,“臣妾病重,唯恐过了病气给皇上,皇上还是请回吧!”
裴苏御慢悠悠道,“无妨,我身体好得很。”
说着,他就在梵音愈加震惊的目光下,将轮椅靠近床沿,仅靠着自己的手臂从轮椅挪到床上,随后他将轮椅放好,俯身捞起自己的双腿,平静地躺下。
梵音险些一口气没提起来,合着他能自己上床啊?那她还抱了他那么多回!
裴苏御的狐狸眼眯成一条缝,“不睡吗?”
梵音磨牙道,“睡,怎么不睡呢?可得好好睡呢!”这只奸诈狡猾的臭狐狸,他又骗她又骗她!她就该拔了他的狐狸毛当着他的面给他扬了!扬了!
梵音报复性地扯过被子,连个角都没给裴苏御留。
裴苏御偷笑,半点不着急,反正她睡着后会乖乖往他怀里钻的。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梵音已埋头在裴苏御的怀里,连人带被,尽数教裴苏御收入囊中。
裴苏御搂住她软软的腰,目光始终黏在她粉嫩如桃花的唇上。
好甜。
她好甜。
裴苏御的喉结微滚,轻轻抵了抵梵音的额头,心底已抵制不住的念头如藤蔓般疯狂滋生,如烈火般快要湮灭他的理智。
再等等。
再等等。
裴苏御在心里默念。
他会让她主动地、甘愿地靠近他、亲吻他。
就在不久的将来。
来温熹园避暑,也不能躲过上朝,裴苏御早早地醒来,梵音还在熟睡。
梳洗完毕后,裴苏御停在力拔跟前,“她要是再敢不吃药,就去临江仙告诉朕。”
力拔俯身恭敬道,“是。”
下楼的时候,裴苏御照常行进,忽然感受到一抹强烈的视线,裴苏御不动声色地回望那抹视线,在空气中碰个正着。
逸兴思虽垂首,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裴苏御瞧,带着探究与恨。
裴苏御心底起疑,却发现伯乔也在打量着他。
带着疑惑,裴苏御走出别云间,对平生道,“你亲自去趟御膳房将药端来,看着陆容华喝下。”
平生领命。
直到裴苏御和伯乔走出好一阵,裴苏御才幽幽道,“他是谁?”
伯乔反应了会才道,“听力拔说是温熹园的宫人,派遣给别云间的。”
裴苏御道,“‘听力拔说’?”
伯乔撇了撇嘴角道,“昨天晚上,她一直盯着那人瞧,平生便注意到了,就问了嘴。”
裴苏御道,“她为何一直盯着那人瞧?”
伯乔不屑道,“看着那人长得俊呗,臣昨晚没细看,倒是平生说他生得极好,惹的力拔频频偷看,臣方才看了眼,也就那样。”
裴苏御听出他话里的酸味,勾了勾唇道,“他方才好像一直在看着我,目光不善。”
伯乔一直盯着逸兴思的脸,浑然没注意他的眼神,“他认识皇上?皇上认识他吗?”
裴苏御笃定道,“不认识,从未见过。”
伯乔神色微正,“该不会他也是泥黎境派来的人吧?清曲消失好一阵了,泥黎境也早该知道陆容华失忆的事,会不会他是来抓她的?”
裴苏御摇头道,“来抓她何须对我有如此深的敌意?你稍后去查一查,让人看着点别云间。”
“是。”
且说梵音这一觉睡得极好,她昨晚还做了梦,梦见一只天青色的巨型狐狸朝她张牙舞爪,她一怒之下将其拍晕了,任由她揉圆搓扁又拔毛,好一顿蹂/躏,畅快极了。最后她折磨累了,就把那只狐狸踢进长生海,自己则美美地睡了一觉。
梵音抻了抻身子骨,浑身噼里啪啦的响。
“叮铃——铃——”
什么声音?
梵音下床。
“铃——叮铃——铃——”
梵音挺住脚步,抬起左脚。
她的脚腕上赫然出现一条银链,链上正挂着一只银铃。
梵音晃动晃动脚腕,那银铃便叮铃铃的响,清脆悦耳,宛如山中欢快的山泉。
这是什么时候戴上去的?
力拔听到动静,端着盆走进来,山河见梵音提携裙子露着脚,不由问道,“娘娘做什么呢?”
梵音摇晃两下银铃。
“铃铛?”山河惊奇道,“还是银铃?娘娘哪里弄来的?这比外面的风铃还要动听。”
梵音道,“不知道,醒来就在脚腕上了。”
山河福至心灵道,“娘娘,这该不会是皇上给您戴上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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