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给你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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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沿着巷子走了一趟，巷子不是很长，此时将近下午五点，行人依然不多。按照监控中嫌疑人逃到此处已然是凌晨一点多，路上大概率是空无一人，想找目击者可能性很小了。他仔细观察，一路上并未发现监控探头。

巷子两头汇入主路，走出不远便都发现了悬于空中的摄像头。看来只能靠这两个监控了。

他为凶手的狡猾而震惊。单从这逃跑路线的设计上，就能看得出，凶手行凶之前必然有过精密的设计和准备。所以才能让监控失效。如果不是发现了公厕后窗上的鞋印，那他就彻底消失了。只要他不再作案，想要抓他恐怕比登天还难。即便认定他是金晓凯，照样只能徒呼奈何，除了等他自己露出蛛丝马迹，毫无办法。

重新回到公厕，技术科的新人小张已经完成证据采集了，正和刘黑塔闲聊。

见到秦朗过来，小张道：“秦副队，脚印采好了！还有什么指示？”

“有没有发现指纹？”

小张摇头，“嫌疑人肯定戴手套了，我仔细找了几遍，确定没有！”

这个结果在秦朗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并没太惊讶，既然凶手之前进行了那么全面的准备，几乎不可能忽略隐藏指纹这个环节。

回到分局，秦朗直接将公厕后巷两端路口的监控位置告知了李谦，几人各端着一碗方便面，眼睛不离屏幕，开始了新的搜索。

张静幽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昏迷前的情景，估计是金可为把自己送到医院的。她挣扎着坐起来，木然看着手背上扎着的针头，药水正顺着它流进她的身体。

一位护士走了进来，“7床，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

“行，那你休息一下吧！有事按铃。”

张静看着护士走出房门，内心一阵苦涩。休息？她哪能休息得下去呢？只要闭上眼睛，儿子没有头颅的身体就在眼前晃，那脖子上的巨大伤口，让她几乎要灵魂离体而去。

她抬眼看了看输液瓶里的药水，作为一个护士，基本的药理常识还是有的。那瓶子里不过是葡萄糖和生理盐水罢了，对于自己来说挂不挂没什么关系。

半个小时之后，她出现在了医院门口，金可为垫付的医药费足够她结账。一脸麻木回到家中，她肚子里空无一物，却没有一丝想吃的。

几分钟后，她强撑着羸弱的身体，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她不敢不吃，她必须逼着自己吃。因为她明白自己再这样下去，根本不可能撑得到金晓凯被绳之以法。

一口，两口，她拼命抻着脖子把面条咽下去。

三口，四口，她眼前一阵恍惚，儿子的无头尸体又一次飘忽在了眼前。她双眼一阵发黑，胃部剧烈痉挛起来，一股酸水和着面条从胃里喷涌而出。

她一个不稳，摔坐在地。她顾不上尾椎骨钻心的疼痛，双手紧紧捂住了脸，发出了一连串嘶哑的嚎哭。

手机一阵嗡鸣，她伸手去摸，本想挂断，但终究还是扫了一眼屏幕，竟是吴莫语打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莫语！”

吴莫语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关切，“小静，你怎么样了，晚上睡眠如何？”

此刻的张静如同身处悬崖之巅，俯视深渊的人，她随时可能一跃而下，而吴莫语则是那个冲上来拉住她的人。她听着她关心的话语，很想再向她倾诉自己的痛苦。

“莫语，我还是睡不着，我一闭眼，我一闭眼就看到”她再度哽咽，呼吸一阵急促，咳嗽声顿起。

“小静，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深呼吸，深呼吸，放松一下身体。”

吴莫语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让张静不由自主跟着她的指引而动作。

片刻之后，张静的呼吸平缓了下来。

吴莫语又道：“小静，你在家？”

“对！我在家。”

“我现在过去，给你催眠一次！”

“不，莫语，太麻烦你了！”张静言辞里是拒绝，但是语气中却隐隐透着渴望。

“小静，我现在不只是你的朋友，更是你的医生，听我的，好吗？”

张静心中那仅有的一丝矜持也放下了。她很希望吴莫语能来，她很渴望能有人听他倾诉，她很想能够放松地睡一会儿，哪怕是半个小时也好。

“莫语，那，麻烦你了！谢谢！”

“我一会儿就到！等我！”

张静撑着地爬了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家，她不想让吴莫语看到自己家中的凌乱。然而她发现，家中每一样东西似乎都蕴含着儿子的气息，让她触手如同刀割，终于还是放弃了抵抗，呆坐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