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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噎着把小脸埋入白适渊的怀中,小桃的泪珠从他的手背,滑落到镇天尺身之上。
镇天尺颤了颤,彻底冲出白适渊的内府,器形柔软下来,化作小桃的手环,在她又一次被火灵气折磨时发出清光,护佑着她。
看着小桃紧握的双手,不知怎的,这样的小桃总让白适渊回忆起他刚进入魔界的日子。
那时的白适渊刚刚杀了谷易云,从他的手上逃脱。
但白适渊被他控制后杀了太多的人,早已成为修真界人人喊打的邪修,再也回不到从前。
每到一处,不出几日,他就会被认出,继而被追杀。
想要活命,就得不断变强。可变强又谈何容易?
正道仙门早已没有白适渊的位置,不得已,他把目光投往了另一个方向。
因此,这段颠沛流离的日子,结束于白适渊在一个山洞里找到的魔修功法。
成为魔修的白适渊招来了更多修士,他们或为报仇,或要扬名,追逐于他的身后,不死不休。
追逃之下,白适渊进入了魔界。
可他忘了,魔修狡猾、残忍,从来没有因遇到同类,就宽容一说。
一进入魔界,白适渊就遇到了魔修高手。
他被踹翻在地,雨后的稀泥溅入眼球,刺痛让他闭上了眼睛。
可眼睛的痛远比不上手上传来的痛苦。
黑衣人勾起邪肆的笑容,一脚踩在白适渊的手背。
手骨断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猛然睁开眼睛,死死看向对方。
他的手紧紧拽住地上的荒草,就像此时小桃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企图能缓解一丝的痛苦。
他终于承认,怀中的小桃,不论面容轮廓,还是隐忍的脾气,无一不似白适渊。
小桃,确实是白适渊的血脉。
此时,他的双手却无法动作。
闭了闭眼,白适渊屏住呼吸,缓缓低头,侧脸抵在小桃的额上,为她擦去上面的汗珠。
度春华整理灵药的动作一顿,抬头对上白适渊安静的目光,对视一瞬,移开了眼睛。
就这样,过了许久,小桃抽搐的四肢终于安静下来。
伸出一手来到白适渊的眼前,度春华道:“请渡我一成灵气。”
没有迟疑,白适渊将左手放在她的手上。
度春华是草木之身,火灵气进入体内对她来说同样痛苦。
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度春华拽住白适渊的手才稳住了身体。
无数竹针在她的催动下,扎入小桃的七经八脉。白适渊同时把小桃放在榻上,扶住度春华。
火木灵气在她的体内混合,然后顺着竹针钻入小桃的窍穴经脉,通过内府循环,在运行了一个大周天之后,最终化成一条金丝留在体内。
呼吸吐纳,接引灵气,小桃脸上的血色终于慢慢恢复。
收回竹针,度春华擦了擦汗,才看到白适渊一直扶着自己,感激道:“多谢白道友,幸而有你,不然这次不会这么顺利。”
她的话满是谢意,但脸色却比小桃更加难看。
白适渊不语,只是将她扶到榻边坐下。
小桃早已在度春华收回竹针时醒来,将自己紧紧依偎在她的怀里,那只小手却也抓紧白适渊的衣角不肯放开。
看了一眼白适渊平静的面容,度春华不忍呵斥,摸了摸她的细软的头发,轻声问道:“桃桃还好吗?”
蹭了蹭度春华的肩膀,小桃摇摇头,声音稚嫩却沙哑:“已经没事了,是我让阿娘难受了。”
眼眸如月牙般弯起,度春华本就绝美的容貌因这温暖的笑容更绽芳华:“没什么,一会就好了。桃桃放开白师叔好不好?他刚才为了救你耗费很多灵气,需要休息的。”
转头看看白适渊,小桃眨眨扑闪的眼睛,嘴里含了话,却在要出口时又止住。好半天,小桃才依依不舍的放下小手,软软道:“谢谢白师叔。”
已经回到白适渊手上的镇天尺在他手心轻抽一下,才让他回过神来。
小桃被镇天逗得笑了一声,圆圆的手指点在镇天上,眼眸璀璨,高兴道:“白师叔,这尺子真好玩。”
镇天尺也轻轻碰了碰小桃,才彻底回了白适渊的内府。
面对这样一个稚嫩孩子的留恋,白适渊即使重生,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他只能轻咳一声,放缓了神色,道:“我救你是应该的,它喜欢你。”
小桃的痛苦既然缓解,白适渊亦不好多留,转身离开她们的房间。
就在关上房门的刹那,小桃细细的声音度春华的怀里显得闷闷的:“谢谢你,爹爹。”
白适渊的动作顿了几息,才真的举步离开。
他们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同舟的费涤和蔺涵涵,只是在治疗之时,度春华在房门外设了结界,因而他们只能在外面等待。
此时见白适渊出来,忙上前问候。
知道小桃好转,两人松了口气。并不是多么关心小桃,而是毕竟受了姬昌盛的嘱托,他们不得不应付几句。
太清派是修真界第一大派,安排弟子历练,向来是准备周全,却从没有在历练中带过孩子。
蔺涵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费涤却不像她那么隐忍,眯了眯眼睛,指着春华与小桃紧闭的房门,道:“大师兄,我们是要去秘境寻药,虽做了准备,但也有一定危险,度道友怎么能把孩子带过来呢?”
事情既然被费涤起了个头,蔺涵涵也道:“是啊,大师兄。趁现在才刚启程,若不如请度小姐将孩子送回太清吧?”
她的声音温和,好似真的在为他们一行人着想。
白适渊的脸上还残留着小桃额角温暖的触感,他的衣角小桃握出的褶皱尚未抚平。
他心知,蔺涵涵和费涤是在委婉指责,度春华不将舟上几人的安全放在眼里。
这种理由却实在可笑。
过去的许多年里,费涤体弱多病,难道不曾在师兄师姐的保护下出行游历吗?
冷笑一声,白适渊的眼神从蔺涵涵的眼眸,转到费涤依然带有苍白的脸上:“自然是因为放心不下,方才你们也见到小桃身上的病症,若离开度道友,又有谁能医治?”
“且不知费师弟是否记得?曾经不知有多少回,我们出门历练,也是不敢让你落单的。”
一个从小到大不知受了别人多少照顾的人,却在人后非议一个母亲的心忧。
心头一梗,准备的话被这一句回护堵得说不出口,费涤的脸色惨淡下来。
眼见两人有了争端,蔺涵涵忙上前为自己和费涤解释,道:“大师兄莫要生气,我们也是担心度小姐和小桃,费师弟还小,他口无遮拦惯了。”
感慨地笑了一声,白适渊语气嘲讽:“还小?他年届八十,在凡间是可以做曾祖的年纪了。”
说完,白适渊转身,回了房间。
留下为他的话心烦意乱的蔺涵涵和脸色青白的费涤。
客房内,小桃已经熟睡,度春华轻轻拍着她瘦弱的肩膀,听着外面几人的动静。
度春华不由好笑。她们来太清已有月余,蔺涵涵被冠以宗门第一美,与她有关的消息总是最多的。
那些来求医的弟子们偶尔谈起,都说蔺师姐为人温柔,是最为和善的人。只是不知为何与白适渊起了龃龉,解除了婚约。
不少人都在猜测,两人是情侣间的小打小闹。
而现在,让度春华来看,蔺涵涵似乎确实想再与白适渊亲近,但却不知为何总在白适渊和费涤之间举棋不定。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真是感情上的贪心者啊。
摸了摸小桃柔嫩的脸颊,度春华心想,只希望这些人不要把她和小桃卷入其中才好。
不然她都可以想象日后的流言了。
例如:号外号外!玄地峰上两女争夺白师兄,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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