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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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枝所言很有道理，杜真真也深以为是。

嘉王闵俊熙今年的中秋，就是在定州贺家度过的。不单单是他，户部的主事和弘农寺的官员也一同陪同着。

这里面，贺家大老爷自然是少不了的。

这一次闵俊熙没有掩藏身份，可以说是大张旗鼓的来的。

这一下可把贺家那些人吓的够呛。原来先前来的两个公子哥儿，居然是皇子王孙。

安顿好闵俊熙后，贺大老爷就埋怨起自家的这些兄弟来。“你们真能干啊！嘉王殿下在咱们家住了这么些日子，你们居然连个信都不送给我。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我就不是贺家的人了？”

贺大老爷着实生气。这么大的事情，家里居然连个只言片语都不说，这是纯粹把自己当外人了。

贺二伯很是无辜。“大哥，我们也不知道啊！要是知道，还能不跟你说嘛！”

“那你是知道的吧？”贺大老爷冷飕飕的看过来，对着贺酩说道。

贺酩点点头，“嗯，我知道！嘉王殿下从利州过来，就是我一路陪同。”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跟我说？”贺大老爷气恼不已，“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大伯，殿下几番吩咐，不让我们透漏他的身份，你说我怎么办？”贺酩把手一摊，无奈的说道。

“你……”贺大老爷戈指指着他，想骂又不好开口，只能气恼的冷哼。

心里气恼，贺大老爷也没心思跟他们费什么话，直接就进去内院找老太爷说话。

“爹！如今这老五家越发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得严严实实，太不像话了吧！”气的贺大老爷一见老太爷就开始告状。

“事以密成，酩儿倒也没什么错！”贺老太爷微笑着道。

“爹，他年轻不懂事，您怎么还一直惯着他呢？”贺大老爷很不满的叫道。

“您应该也知道，这嘉王和太子殿下是同胞兄弟，自然就是太子党了。可是如今，太子殿下的实力可是远远不及二皇子齐王殿下。朝里现在的风声，可都是说齐王殿下终有一日，会……”

他未尽之言里，明显是想说终有一日，齐王会取而代之。

一句话未了，却见老太爷眼如鹰隼，死死的盯着他。纵然贺大老爷纵横官场多年，也不禁心里生寒。

“爹，您怎么这样看着我啊？”他有点不寒而栗。

贺老太爷缓缓的摇了摇头，“老大，你准备请辞吧！”

“什么？”贺大老爷瞬间跳了起来，“爹，你是不是疯了？我走到如今容易吗我，你竟然要我请辞？”

“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贺老太爷声如三九冰凌一般冰寒彻骨。“你是不是进了京城以后，骨头都轻了！才几天，就飘起来了。”

“京城是什么地方？高官贵戚无数。你这么个空有虚名的弘农寺卿，居然也敢往夺嫡的浑水里淌？你不想活了也就罢了，可别把整个贺家都拖下水。”老太爷压着嗓子，怒气勃发。

“爹，我又不傻，这个情况我还是看得出来的！”贺大老爷有些不以为然，笑着说道。

“呸！”一口唾液冲着他的面门就喷了过来。贺大老爷出其不意，完全没躲，直接就给喷了一头一脸。

“爹，您干什么呀？”贺大老爷惊叫起来，赶忙拿袖子擦自己的脸。

“我干什么？”贺老爷子冷声喝道：“我恨不得打死你个狗东西！”

“你是不是以为进了京城，你就英明神武的不知天高地厚了？京城里有的是聪明人，谁会跟你一样，这个时候就开始要战队了？”

“你要知道，选对了还好，一旦选错了，咱们贺家，立马就会灰飞烟灭知道不！”

“可是爹啊，富贵险中求啊！咱们要是不拼一把，就永远只能局促在这定州，做个富家翁罢了！”贺大老爷心有不甘的说道。

“做个富家翁，也好过你断送整个贺家一族！”贺老太爷厉声喝道。

“爹！你怎么就知道，我的选择是错误的？”贺大老爷气急。

“那是因为贺家两百年来，列祖列宗传下来的生活经验。贺家能从先朝混乱的末年存活倒今天，考得就是一个字，稳！”

“咱们做商贾的，最重要的不是赚钱，而是不能把本钱全部输光了知道吗？”贺老太爷沉重的说道。

“咱们只是普通人家，千万不要掺合皇家之事。小心有朝一日，想留个全尸都不行啊！”

“那父亲为什么还允许老五他们跟嘉王走的那么近？这是不是有点区别对待了呢？”贺大老爷没好气的问道。

“老五家的酩儿，跟你是一回事吗？”贺老太爷冷笑道：“酩儿毕竟是后辈，他一个人代表不了贺家。”

“再说，酩儿跟嘉王殿下之间，并不是酩儿攀附殿下，而是殿下对酩儿的事情感兴趣，主动过来的。难不成一国皇子亲王到门上来，我们还拒之门外！”贺老太爷瞪着大儿子，实在是有点恨铁不成钢。

“再说了，这种粮食，不管是放在何时何地，总没有错误吧！酩儿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哪个人，而是为了国家。将来不管哪个人登上高处，这样做实事的人，总是要的吧！”

“溜须拍马的人，确实能得到好处。可大人们跟前，也不能全是这种人！”

“爹，我两榜进士出身，在官场沉浮三十年，在您的眼里，就这么一无是处吗？”贺大老爷心里很痛。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整个贺家的骄傲。就算在整个定州，自己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可在爹的心里，他就是个溜须拍马的小人！

“哼！”贺老太爷斜眇了他一眼，“反正，在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你要是控制不住自己，那就跟陛下请辞，回来过几年舒心的日子。”

“爹，您就这么看不上我？”贺大老爷彻底心凉了。

“你现在太浮躁，我是真的不放心！”贺老太爷叹道：“你要是下不了这个狠心，那也行…”

贺大老爷还以为老太爷要回心转意，心里正升起一丝喜欢时，接下来老太爷的话彻底让他坠入深渊。

“我也这把年纪了，大不了一死。到时候，你也不得不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