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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神保佑”
“给湖神爷爷磕头了”
“儿啊,我的儿啊”
黑蛟消失,祭坛附近的百姓一脸狂热兴奋地跪拜着。
在他们看来,湖神爷爷肯现身又领取了贡品,那来年必定是一个风调雨顺,与水调和的丰收之年。
他们怎么能不高兴?
陈响将一切看在眼里,内心起伏波澜不定,这一个月行来,本以为已经看透了这个时代。
可此刻明晃晃的祭坛,活生生的孩童祭品,无所顾忌的黑蛟妖怪,孙元庆等人见怪不怪无甚大的反应。
这世界,要远比他想象的残酷的多。
不过也对,
自己是刘沉香,母亲三圣母,舅舅是二郎神,舅老爷是玉帝,这世界根本就不可能简单。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金山寺的法慧老和尚,竟能如此刚烈,连命都不要了,也要斩妖除魔。
以前陈响听到这四个字还不觉得如何,可亲眼见着黑蛟那嚣张跋扈,不将人命看在眼里的模样,此刻他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想法。
功德,功德。
看来以后修炼有成,少不得要降妖除魔了。
没错,
在陈老狗看来,这些面无菜色的老农和那妖怪都是功德。
助人为乐,行善积德是功德,斩妖除魔,惩奸除恶自然也是功德。
按照洪泽湖泛滥,沿湖百姓遭灾这个程度,还有黑蛟要怪作恶嚣张的态度,这两个功德绝对少不了。
还清现在欠下的三万多功德,应该是绰绰有余的,陈响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黑蛟明年千万可别发善心
“沉香,没被吓到吧?”刘彦昌见儿子望着羊妖消失的地方发呆,担心的问道。
“没有”陈响摇头回道。
听到陈响的回答,刘彦昌这才松了口气,他生怕儿子被着血腥的场面吓坏了。
见儿子脸色确实还蛮宁静的,刘书生这才点了点头。
孙元庆在一旁见刘氏父子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态度,心底更是认准了要结这一门亲的想法。
他哪里知道,刘彦昌虽是一介书生,可却见过比这还大的场面,至于陈响,嗯,只能说能吓到他的,都是功德!
黑蛟离去,众人看着官道上齐膝深的浑黄泥水,眉头紧皱。
若是绕道而走,那今晚肯定会错过盱眙的宿头,后天也到不了扬州。
沉思片刻,孙元庆喊来副手张三,言说道:“你带一辆车走在前头,我们随后,争取今晚在盱眙休息”
张三本是个书生,只因长相不得考官喜欢而科举无望,这才投靠到四海商会,这些年跟着孙元庆走南闯北,东来西往的,体格壮实了不少,皮肤也黑了不少,完没了书生模样,不过,丑,还是那么丑。
张三听了孙元庆的话,当即招呼一声,骑着一匹棕色劣马,趟进了浑水里,在他身后跟着一辆马车,其余九辆马车隔着三四丈,坠在后面。
官道上虽然泥水浑浊,可却夯实平整,孙元庆这伙人常年往来,对这条官道也甚是熟悉。
湖水虽然泛滥,却是东西横流,商队由北向南,走了半多日,总算是见着了硬土地,孙元庆当即下令原地修整。
人骑在马上到是不累,主要是拉车的驽马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好在三十来个随行的护卫都骑着马,出了不少力,否则单靠拉车的驽马,怕是很难将载满货物的车给拽出来。
众人原地休息,吃些干粮喝些水,随后继续出发向南而行,傍晚黄昏终于到了盱眙县。
日升日落,日落日升,如此这般又行了两日,这天下午,夕阳尚在山巅,坐在马车上的陈响向南望去。
一道灰朴城墙映入眼帘,陈响脑海中不由得想起许多关于扬州的事情。
扬州,古称广陵。
春秋时期,楚怀王在吴王夫差所建的邗城基础上建城,名广陵。
秦时称广陵,江都。
汉时刘邦封其侄刘濞为吴王,都城就在广陵,广陵邃更名吴城。
隋时,才正式更名为扬州!
千年下来,扬州因水系发达,为南北交通枢纽中心,而繁华闻名天下。
历代文人墨客在扬州身上耗费了大量笔墨。
李白有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杜牧更是有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等佳句流传千古。
此时尚在山巅的金乌,也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竟隐隐开始泛红。
“哈哈,贤婿,看,那就是扬州了”孙元庆在一旁,手指前方大笑道。
虽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孙元庆还是忍不住会想家里的妻女,尤其是妻子,他今年也不过才三十来岁,妻子又貌美如花,贤惠温柔,他怎么能不想?
“总算是到了,这一路多亏孙兄,否则我父子二人独行,不知何年月才能到此”
“刘兄你呀,跟我还客气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到了扬州安顿好后,尽快到府上来,先将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这么好的女婿,我可是不想错过”
“彦昌谨记”
说话这会儿功夫,城墙已经近在眼前,灰扑厚重,青苔覆盖,满是岁月创伤留下的斑驳痕迹。
北城墙这边一共有六座城门,四座陆地车马行人的城门,还有两座行舟水路城门。
此时靠近城西的镇淮门城门口处,进出往来,挑担载货,行人车马排起了长龙。
隋唐时,扬州便已经雄冠天下一了,到了宋仁宗此时,更是富贾天下,冠绝古今。
陈响和刘彦昌已经从马车上下来,父子俩个一个背着包裹,一个抱着狐狸,随着城门口排队的长龙,进了扬州。
进了城,夕阳已经尽落,天色青暗,扬州城内万户千家灯火璀璨,石板路上行人如织,运河水里橹声重重。
山隐隐,水迢迢。
花团锦绣,绿树如黛。
高楼红袖客纷纷,犹自笙歌彻晓闻。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舞榭歌台繁花似锦。
人间仙境,盛世至景!
陈响看呆了,他没想到在这样时代背景下,竟能有如此喧嚣繁华的城市。
这已经不下与后世!
“爹,你看那,好漂亮”
刘彦昌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处五层高,翘角飞檐,青砖绿瓦的阁楼映入眼帘。
如繁星一般的沙灯将阁楼映衬的辉煌灿烂如同仙宫,阁楼外的廊桥上,花枝招展,粉黛朱颜的佳人们,正妙曼起舞,红袖纷纷。
阁楼正门敞开,宾客往来不绝,二楼上正中竖着悬挂一块漆金的匾额,匾额上书写着三个大字。
明月楼
仅看了一眼,刘书生就已经面红耳赤,心如擂鼓,他急忙捂住儿子的眼睛:
“小孩子别瞎看,这不是你能看的”
“爹,不是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我怎么不能看了?我也想逑一个”
“这,你,你还小,还不能称为君子,也没到逑淑女的时候,这种情况适用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爹,那是我非礼了姐姐们,还是姐姐们非礼了我?”
这一刻刘彦昌忽然发现,也许来到扬州未必是一个好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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