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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叫卓菲白,好像跟舫上另位思绾姑娘交情颇深。
“小白,我跟你说,今日舫上来了个金发碧眼的洋人,他给在场的姑娘都递了条帕子,说是谁能猜出帕子上奇怪文字的意思,就给她赎身。”
天刚蒙蒙亮,思绾便拿着一方丝帕跑到了卓菲白的房中来。
思绾额上一片霞红胎记,唇角青紫。
上是老天送她的霞光,下是恶人给她的中伤。
“画舫妈妈又下令打你了?”卓菲白才不关注什么洋人送帕,那群高高在上的嫖客所行之事,大多都是为了凌辱轻贱她们。卓菲白只想知道思绾今日为何又挨了打。
“我上月接的客人都不足二十名,你知道的,要想缴足税款,我这种最下层的妓女每月至少要接满三十个客人才能赚够。我就是个赔钱的买卖,妈妈当然不开心。”思绾抬手抚摸自己额上的胎记,喃喃自语:“要是我脸上没有这个胎记就好了,漂亮些就能赚得更多。不然就老天保佑,让我猜对这帕上的符字,被赎身出舫!”
卓菲白闻言,心中微恸。她看着思绾满目期待,心中竟也存了丝侥幸。万一那个洋人是认真的呢?
如果她真的帮思绾猜出了符文的含义,那个洋人是不是就真的会带思绾离开醉月画舫?
卓菲白接下思绾手中丝帕,轻道:“我帮你瞧瞧吧。”
“好啊,好啊。两个人想总比一个人想好些。”思绾坐在卓菲白身边,托起脸蛋安静等待着。
丝帕上绣着只蓝色蝴蝶,蝴蝶之下,写着一行小小的英文:Iloveyou
卓菲白轻笑,这还不简单?小学生都会。
“这行字是英文,是‘我爱你’的意思。”卓菲白告诉她道。
“英文?我爱你?”思绾眼底明亮,她俯下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丝帕上的那行文字,道:“小白,你好厉害啊!英文都认识!”
思绾一直都非常羡慕卓菲白。
卓菲白长得好看,还会读书写字弹琴,所以舫上来些附庸风雅的文人的时候,妈妈都会让卓菲白去接待。由此,她的活儿很少,赚的钱还多。
想来,卓菲白在堕入风尘之前,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每每想到此处,思绾心头都会泛起一阵苦楚,为卓菲白觉得不值,她本该嫁个好人,生个乖巧的孩子,过上平安喜乐的日子的。
‘小白,你好厉害啊!英文都认识!’
卓菲白听到思绾的夸赞,眸中笑意却是渐褪。
她恍悟,她曾以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在这风月画舫的姑娘眼中,是万分了不得的存在。
其实卓菲白学习天赋并不算高,她不像江不晚那样天赋异禀,学什么都能很快地学好。
她在学习上总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与旁人相当的成果。
而纵使她费力考上了研究生,也终究还是卡在了毕业上。就好像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变成世俗眼中成功的模样,更永远都无法达到光辉的彼岸。
可原来在一百年前,无数像思绾一样的姑娘,就算是拼命努力也无法得到她本看不上的平凡人生。
后来,思绾满心期待地将丝帕上的英文解释告诉了那个洋人。
不出预料。这一切都是那洋人与伙伴打的赌,洋人输了,颜面尽失,不肯履约将她赎走,又将她言语羞辱了一番。
是啊,一个妓女怎么能懂洋文呢?一个妓女怎么能比嫖客厉害呢?
“现在你被我下了桃花煞,如果你不为我做事,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哦不,你本就是想死的,你不怕死。那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桃花妖以妖力将卓菲白捉住,逼迫她为其所用。
卓菲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能遇见江不晚口中的那些个妖魔鬼怪,她小时候对江不晚的那些冷嘲热讽,如今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卓菲白冷笑:“我现在才不想死,该死的明明另有其人。”
卓菲白一边为桃花妖拐骗姑娘,供其吸食精气,一边私下让嫖客偷偷从舫外给她带些封印妖物需要的东西。
黑狗血、方外道士用血写的封印符咒。
别人不知道,但卓菲白自己心里清楚,她能以平庸资质一步步得到高学历,靠的就是心狠手辣。对别人心狠,对自己更狠。
卓菲白不顾反噬,将桃花妖封印在衣柜里,夺走了她大部分妖力。
有了这些力量,她就可以和思绾一起离开这个肮脏不堪的地方了!只可惜思绾没等到新时代,也没等到卓菲白带她逃出这座掩埋千百人的坟塚,就被闷死在了嫖客手里。
那天,卓菲白抱着思绾的尸体,用妖力抚去了她额上的胎记。
胎记之后,是一张美人面。
可惜世人愚钝,一叶障目,不见漫天万道霞光。
桃花灼灼起,盛开在这肮脏的河水里,花瓣铺满长河,掩住死亡原本的不堪。
美人尸身随流水,终于离开了这破落荒塚
江不晚从拷鬼牌的记忆幻境中惊醒,心口淤塞,迟迟抽不上气。
郑钧礼见此,上前轻拍她的后背,终将她的气息捋顺。
“江不晚”郑钧礼好像想要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不曾将话问出口。
四面八方忽飘来朵朵桃花,渐而凝聚,落于江不晚身前,而后化作了一杆道情筒。
这道情筒长约二尺,涂红漆,圆筒一头蒙上一张猪油皮,若是手执竹板拍打其底部猪油皮,便能发出“蓬蓬”乐声,勾情摄魄。
江不晚拿起道情筒,将其紧紧握在手中。
她之前掉落在第二桥下长河里的法器,似乎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重新聚集。
难道,只要她杀一个妖鬼,就能聚集一个法器吗?那拷鬼牌呢?拷鬼牌可是从一开始就在她手中的啊。
“卓菲白,现在桃花妖死了,画舫妈妈也死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江不晚抬眸问她道。
卓菲白沉言,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答江不晚的话。
“如果你还相信我,就跟我离开醉月画舫,我想办法破了你身上的封印术反噬,然后送你回去。”回那个更适合她的时空。
“送我回去?你想到办法了?”卓菲白终于出了声儿,目光却仍然呆滞着。
今天不过就是江不晚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二天,等江不晚找到办法回去,她早该被封印术反噬至死了吧。
就算江不晚找到了跨越时空的办法,她又怎么能确定,她们回去的就一定是2025年的时空?
毕竟,她们明明之前是同一时间坠入江河,降临的时空却依旧错位了两年之久。
“如果直到你将被妖气反噬而死的那一刻,我还没有找到办法,那我就亲手给你一个解脱。”江不晚说这话的时候,镇静异常,她眸光坚定,令人笃信。
卓菲白对上江不晚的眸子,一瞬失了言语。
“嫂子,这位卓姑娘,虽然是为了自保,但手上确实有不少人命,怎么也是个帮凶。若我们想公事公办,捉了陈老爷和相关人等,那她怕也逃不了牢狱之灾。”杨明洞俯身,轻声同江不晚说道。
“我会给这位卓姑娘请个律师。”江不晚心中并未放下以前卓菲白对她造成的伤害,但卓菲白来到这个世界,受了这么多苦楚,皆是受了她的连累。
因果相循,江不晚必须对这个时空的卓菲白负责。
若有来日,仇隙怨恨,再一一清算吧。
醉月画舫如今失了主心骨,也不知何时会东山再起。只是落寞了一个醉月画舫,明日定还会有个醒月画舫崛起,连绵难断。
舫外黑雪依旧飘荡着,积攒多年的女鬼怨气,恐怕亦是很难消除。江不晚或许需要连续七七四十九日带着三清铃来这金河,作法安魂。
天色微亮,黑雪暂时消停,船夫们行船于金河,来做那些昨日被困在数十画舫上客人的生意。
江不晚一众人坐上租借的七板船,平日里那些爱调笑打骂的都噤了声,唯得声声叹息。
坐上七板船,转回金河岸的那些客人们,有人着精致西装,有人着儒雅长袍,在这柔和熹光里,瞧着都像是个仪表堂堂的正经郎君。
这河上画舫,亦是从不缺文人权贵焚香读画、垂帘鼓琴。比起风月场,这画舫平日里也更像是个风雅之地。
可这世上啊,哪儿来的那么多风雅?这风花雪月里,说到底做的还是皮肉生意,到处充斥着丑恶与卑鄙。
金河之远岸,暗色偏沉,寂静安宁,与金河之上的风月繁华有天壤之别。
可那看似晦暗之处,在如今的江不晚看来,似乎比这灯火繁盛的河上快活园要光明多了。
“啊!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小船刚靠岸,刀疤便惊了一大哆嗦。
“吓死我了,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江不晚苦笑道。“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我之前忘了跟小姐你说了,大少爷和二小姐今早会到金城火车站,老大让我们去接应一下。”刀疤历经昨日种种异事,一夜都不曾敢合眼,此时他精力有限,这才差点忘了去火车站接应一事。
江不晚听着刀疤口中的‘大少爷’和‘二小姐’,猜想应该是她母家的哥哥与妹妹。
“江大哥和江二小姐从沪北过来,是有事要办?”郑钧礼问刀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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