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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刑不上大夫,哪来的狗屁规定!

如何整饬军纪,具体事物,他金忠不参与。

二十万江西土兵,没有军号,要等陛下赐下军号,如何归置,也要等中枢的圣旨。

兵凶战危,他们可不敢留下话柄。

金忠指尖敲打着桌面:“你是朱六?过来。”

朱六因为救金忠有功,被提拔成百户,充作朱仪的亲兵。

“标下参见提督!”朱六像模像样跪下行礼。

金忠挑动手指,让他起来。

“成国公,你想过没有,这江西的银子,是哪来的?”金忠忽然问。

朱仪苦笑:“提督,卑职是武将,不参与政治,犯忌讳。”

他的身份尴尬。

知道也不敢说。

金忠则看向张善。

张善也不敢回答啊。

“你目前造了多少条船?”金忠问。

“回提督,标下造了二百艘战船,一百艘坐船(运输船),还有五百多艘船在建造中,落雪之前,应该能造出来。”

张善效率很高。

鄱阳湖本就有造船厂,但这些年没造出多少船支,效率低下,官员中饱私囊,工匠偷懒。

张善率军驻扎后,或杀或罚了一批人,才扭转局面。

如今鄱阳造船厂刚刚步入正轨。

明年会有更多的船支造成。

但这些都是江船,不能在海上航行。

“不错。”

金忠看向朱仪:“伱带来多少条船?”

“两千多艘坐船,没有战船。”朱仪道。

金忠目光一闪:“马上就要过年了,本督是做奴婢的,你们是做臣子的,必须该给皇爷献上一份厚礼。”

“成国公,挑出可靠的人,押运银子入京!”

“为陛下贺新年!”

朱仪一愣,这是给他立功的机会呢。

在外面立下再多的功劳,不去中枢露脸,皇帝怎么可能记着呢?

“卑职谢提督提点!”朱仪拱手拜谢,嘴却乐得合不拢。

金忠却道:“别把这差事想的太好!”

“江西挖出来多少银子?”

“六千多万两,算上珠宝古玩,价值超过七千万两!”

“国朝一年财政才进项多少银子啊?”

“这么多钱,招摇过市,怕是要出事啊。”

不是怕!

是一定会出事!

朱仪脸色一变,感情您是坑我呀?

“提督是想引蛇出洞?”张善小声道。

金忠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本督查抄了吉安费家,又在饶州府弄出这么大的声势。”

“整个江西不安,动荡不息。”

“换做你们是那些人,会怎么做?”

朱仪回答:“逃!”

“逃不走呢?”金忠问。

“把银子埋起来,让咱们永远找不到。”

“然后会想尽办法,把咱们苦心抄出来的银子,留在江西!”

朱仪道:“吞别人的钱,壮大自己。”

抄家,朝堂应该是越抄越富。

其实不然,越抄越穷。

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被抄家之前,这家一定会收到风声,然后把银子等资产转移,留下固定产。

这些固定产,朝堂肯定不要,只能从民间找德高望重的人拍卖。

谁是德高望重的人呢?

民间就是士绅,谁纳的粮多,谁就德高望重,城市里就是达官显贵,说白了和犯罪者是一撮人。

让他们拍卖,自然是由他们低价购入,肥了自己。

而拍卖所得,交入脏罚库后,还会被层层分润,等到用的时候,钱就会不翼而飞。

而被抄家的人,换个地方,又变成了士绅。

名字都不用改,因为没人会查。

说白了,上上下下演一出戏给皇帝看,然后大家皆大欢喜的数钱,皇帝傻乎乎的在后宫享乐。

而破财免灾的士绅呢,只会在新地方往死里剥削老百姓。

越抄家越穷,老百姓会越恨,民间会越乱。

金忠瞟了他一眼:“没错,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吞掉这些钱!”

“成国公。”

“你还想不想拿回世券了?”

“只要你把这些银子,安安稳稳押解入京,本督就向皇爷求个恩典,还你世券。”

这是还朱仪人情。

世券啊!

朱仪图的不就是世券嘛。

他忽然明白皇帝的底线,清洗江西,就是要钱。

同时,也想削减成国公在军中的影响力。

要扶持谁呢?

他看向了张善。

张善何其好命啊,竟被皇帝如此重视。

“可陛下命卑职封锁江西,若不遵圣命,卑职担待不起呀。”朱仪不想离开江西。

这是立功的机会。

金忠瞟了他一眼,发现他想多了。

你成国公已经是落地的凤凰,皇爷还用算计你?你配吗?

“成国公,把银子押解入京,才是重中之重。”

金忠提醒他:“此事只有你成国公能做,你在勋贵中的地位,不用多说,各地卫所都会给你几分薄面的。”

“运送银子,也就两个月的功夫。”

“整饬江西,才刚刚开始,功劳多的是,不急一时。”

原来是这样啊!

朱仪神情赧然,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被看穿了。

“过年时,你亲自将七千万两银子送入内帑,为皇爷献上最好的新年贺礼。”

“你说说,皇爷会如何恩赏你呢?”

金忠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卑职谢提督大人提拔,卑职必不忘提督之恩!”朱仪如释重负。

“押送入京后,不得停留,立刻赶回来。”

金忠又交代几句。

才离开简易大帐。

十一月的江西,也不暖和了,一阵阵秋雨下得天气转凉,湿冷湿冷的,金忠、朱仪这些北方人都不适应。

朱仪在想,解送脏银入京,要带哪些人去。

他手中都是蛮兵,汉军很少。

正在思考的时候,孙震和白全进来,听说这事。

孙震立刻道:“大人,不如把军中不服管教的刺儿头,全都带走!”

“一来,方便整合军纪;”

“二来,拆分这些小团体,等他们离开了大军,看谁敢横?横的就沉江喂王八!”

白全附和道:“大人,说句实话,咱们手中这二十万人,全是不安定因素。”

“最好是迅速落户,先挑一部分顺从的,留在江西当地落户,给他们分配媳妇,早点把心定下来;”

“那些叫嚷着非要回去的,就答应他们,过完年就放他们回广西。”

“然后从这些不听话的土兵里面挑,押解银子入京。”

“路上嘛,就轮不到他们耍横了。”

朱仪皱眉:“把他们带出广西,已经费尽口舌了,当初允诺他们沿途劫掠。”

“好在一直不许他们下船,这才没贻害地方。”

“还能用什么理由,骗他们入京啊?”

蛮兵不好骗啊。

白全和孙震对视一眼,笑道:“大人一叶障目,咱们押解的是银子呀!”

“答应他们,到了京师,每人赏一千两!”

“至于给不给,有命拿无福消受,可就怪不得咱们了。”

朱仪一拍大腿:“还是你们两个阴!”

赶紧收声,小心地往外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就按照你们说的办!”

“对了,湖南韩督抚和湖北年督抚,不都说过缺人嘛。”

“你们说,能不能留在两湖一批人?”

方瑛对他朱仪不错。

所以他也想借机帮方瑛缓解压力。

方瑛现在手里超过一百四十万土兵。

刨除有家有业的,六七十万人,起码有八十多万光棍,这些人都要移出广西的。

“大人,您用什么理由,让土兵下船啊?”

白全苦笑:“再说了,咱们船支有限,运送如此多的银子,经常停靠岸边,上下船的,十分不安全。”

朱仪道:“凭三千艘船只,不可能一次性把银子全部运入京中。”

“本官估计,要七到八次,甚至十次都可能。”

“回来不可能是空船吧?”

“如今广西战事基本落入尾声,可否从广西、贵州调一批船支过来?”

白全诧异地看了眼朱仪。

难怪陛下调朱仪来江西。

朱仪打仗水平中庸,但治政水平,绝对比一般将军强,他是懂政治的。

“大人写信给方总督,总督一定会欢喜的。”白全笑道。

朱仪颔首:“本官再给年督抚和韩督抚写信,让他们做好接收兵卒的准备。”

其实,官员在地方做的多少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让皇帝看到。

朱仪入京献宝,就是金忠给他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所以,他要做到尽善尽美。

“回程的时候,最好从京师多运来一批火器,还有些北方特产,不能空船回来……”

朱仪用笔全部记下来。

然后再一一梳理。

押解银子的事情,一定要做得漂亮。

而银子要押解入京的消息,不知何时传了出去,在江西传得沸沸扬扬。

金忠这段时间,深居简出。

很少公开露面。

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仿佛在准备押解银子入京。

朱仪已经准备好了,挑选出来一万人,分多次押解。

金忠也在抽调江西所有民间船支。

各地也不断往江西调派船支,下一次押解规模会更大。

白花花的银子,招摇过市。

整个江西,已经处于一片暗流涌动之中。

广东,海朗所。

庄芳的笑容,激怒了欧信。

“去,抓点水蛭过来!”欧信想玩点刺激的。

这肇庆府可有点意思啊。

“大人,这海边没有水蛭啊,有海蜈蚣和海蚰蜒。”

一听这两种东西,庄芳脸色一变:“大人,您让我说的,我都说了呀!”

欧信懒得理他。

“再怎么说,下官也是朝廷命官,你不能给下官动私刑!”

庄芳已经猜到怎么玩了,他不停摇头:“不能啊!不能……”

欧信回眸:“你还算官吗?”

“你只是一条狗!”

“一条向别人摇尾乞怜的狗!”

啪!

欧信把酒壶狠狠砸在庄芳的头上,陶片四分五裂,庄芳脑袋流出黑色的血。

这时,欧信手下提着个竹篮过来。

里面密密麻麻的海蜈蚣和海蚰蜒,密集恐惧症不能看。

“把他的裤腿儿系上!”

庄芳发现,从大腿根开始系。

他才明白,他想的,和欧信想的不一样,欧信更残忍!

专挑最脆弱部位下手。

“会死人的,会死人的!”

庄芳亲眼看见,上千只海蜈蚣,倒进裤裆里。

然后把腰带系死。

“啊啊啊啊!”庄芳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整个海朗所的校场上,所有人脊背发凉。

庄芳想滚,用身体的重量把海蜈蚣碾死。

但他两只手被人使劲拽着,不许他动弹。

“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他目眦尽裂,双手攥在拳头,手指甲插入掌心,鲜血淋漓。

回应他的,却是无情的嘲笑。

欧信的兵都在笑话他,笑声很大。

幸好他听不懂土话,否则能气死。

“我说,我说!”庄芳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像是要挣脱出眼眶一般。

“本官不想听了。”

欧信满脸笑容:“你的惨叫声,更悦耳。”

“他们都是!都是!”

没耳朵的庄芳,再次体会人间炼狱之后,不敢有丝毫隐瞒。

“咱们慢慢玩,本官不会直接玩死你的,因为本官还没解恨呢。”

欧信让人把绳子解开,别真的玩死他。

眼眸却看向了海朗所所有兵卒。

“全都抓起来,严审!”

欧信瘸着腿,席地而坐:“再派人去把双鱼所千户给本官抓来!”

不出所料。

楚珍早就卷铺盖逃了。

欧信的兵把林灏带来。

当林灏看见庄芳时,吓得浑身发抖。

庄芳被挂在海边,被太阳暴晒,遍体鳞伤,是虫子咬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天气过于炎热,耳朵根的伤已经烤烂了。

流出脓水。

吧嗒、吧嗒,落在沙滩上,眨眼被沙子吞噬。

“他、他是庄芳?”林灏被吓到了。

“这不就是你的好妹夫嘛,认不出来了?”欧信瘸着腿出来。

林灏赶紧跪下:“下官都是被楚珍给害得啊!”

“把责任推给一个消失的人,可真有你的啊。”

欧信走到庄芳的身上,伸手薅着头发将脑袋拽过来,看了眼耳朵上的伤,直接戳进去!

“啊!”

庄芳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眼珠子瞪起来:“杀了我,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欧信怪笑:“想得美。”

他甩了甩手,用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不在乎脏臭。

慢慢走回来:“府尊,该您说了!”

脸上还挂着笑容,但却是魔鬼般的笑容。

“你、你、你……”

林灏被吓到了,庄芳脑袋耷拉下去,不知是不是死了?

“本官也是四品知府,你没资格审问本官,本、本官要回京!”林灏满脸惊恐。

“回京干什么呀?”

欧信恶狠狠道:“恶心陛下吗?”

“设圈套埋伏本官。”

“本官死不死无所谓。”

“但你知道吗?如果本官死了,手下这二十万人,就会霍乱广东!”

“整个广东,就会寸草不生!”

“你想过后果吗?”

“你是一府的父母官,难道心里就不装着半分百姓吗?”

啪!

欧信狠狠一个耳光,甩在林灏的脸上。

用的是戳庄芳的手。

林灏惊恐的后退,万分嫌弃那只手。

“嫌脏?”

欧信一把捏开他的嘴,把这只手塞进他的嘴里:“本官看你敢咬?本官敲下你的狗牙!”

林灏下意识要咬。

但听到欧信的话,却松开了嘴。

不敢咬啊。

但他手上的味道特别恶心,酸臭、腐烂就着脑花的味道,让他胃部翻腾,忍不住要吐。

“你敢吐?”

林灏吓得憋回去,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呜咽道:“本官是文官啊,你敢羞辱本官?”

“文官就能逍遥法外了吗?”

欧信抽出手,狠狠一拳轰在他的脑袋上。

林灏惨叫一声,栽倒在地面上。

“你是文官,和维就不是文官吗?”

“和维也是进士!”

“他被你害死了!”

欧信一拳接着一拳,打得林灏满脸是血。

“去,抓海蜈蚣,喂给他吃!”

在海边这么久了,林灏是知道海蜈蚣的,赶紧爬起来:“刑不上大夫,就算要审,也该刑部、大理寺审本官!”

“欧参将,你是武官,没资格审文官的!”

“这不是你的权限!”

“更不能给本官上刑,不能!”

林灏万分惊恐。

“刑不上大夫?”

欧信惨笑:“那士大夫犯错了呢?”

“容忍吗?让他改正吗?”

“一次不改正,就再给一次改正的机会,永远给他改正的机会。”

“对不对?”

林灏支支吾吾道:“也不能这么理解,但朝堂自有律法,应该走程序才对的,你上奏章给中枢,中枢会责令刑部和大理寺深查本官,一切都要走程序的。”

“律法,是对良善人的!”

“程序,是要给人走的!”

“你算良善人吗?”

“或者说,你是人吗?”

欧信问他。

刑不上大夫,这句狗屁话。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问题是居然延续至今!

用了几千年的糟粕,到现在还在用!

士大夫犯罪就无罪,百姓犯罪就该死?

欧信提着林灏的脑袋,往海边走。

林灏挣扎。

被欧信踹了一脚,然后像死狗一样往海边拖。

带着盐腥的海风扑面而来。

阳光别样明媚,海浪一波一波的拍打在礁石上。

欧信则抓着林灏的脑袋,将他按在海水里。

官帽被冲飞了。

林灏挣扎惨叫,海水灌进嘴里,腥咸腥咸的。

咕噜噜!

林灏的脑袋被按进去。

海浪冲在他的脸上,让他瞬间窒息。

欧信又把他提起来,直接扯下他的官服,让人把官服拿下去,他林灏配不上四品官服!

然后把林灏绑在礁石上。

海浪不停拍击他的身体。

刚开始没什么。

但随着太阳西移,海浪越来越大,海水的温度也随之下降。

海水开始没过了他的腰。

海浪直接拍打在脸上。

估计等到几个时辰后,就会没过他的脖子。

人是不能泡在海水里的,轻则脱皮,重则至死。

林灏发现身上开始痒。

越来越痒。

<div class="contentadv"> “救命啊救命啊!”林灏任他如何惨叫,都没有人理他。

欧信已经回了营帐。

只有一个不知生死的庄芳,耷拉着脑袋,被挂在沙滩上,孤零零地陪着他。

偌大的海滩,连个人都没有!

那种感觉,让人震恐。

“我说了,我都说了!”

林灏哀求。

但没人能听到。

他后悔了,为什么要激怒欧信呢?

而欧信,此刻正跪在地上,看密旨。

然后把密旨,放在案上,三拜九叩后,趴伏在地上,呜呜痛哭。

皇帝批复,授和维正五品奉议大夫,荫长子入国子监,次子入宫中做侍卫。

“微臣欧信,谢陛下天恩!”

欧信痛哭不已。

皇帝赞和维为大明忠臣,命其老家修和维墓,写上大明忠臣四个字。

皇帝还告诉他,在广东放手施为。

广东布政使侯臣本该被除职,但碍于年关将近,不宜派朝臣出京,令其暂代广东布政使,但不必忌讳侯臣。

让他有事找太监刘震海,刘震海自会帮衬他。

欧信哽咽个不停,为陛下的信任哭泣,也为和维的惨死而哭泣。

他将密旨揣入怀里,才慢慢爬起来,他腿伤还没好呢。

广东的核心是广州府。

只要拿下广州府,广东东部都是蛮夷之地,用重兵平推即可。

欧信走出了大帐。

夕阳和海平面交接,把海平面染红,映照出灿烂的色彩。

而海水已经到了林灏的胸口。

林灏已经窒息了。

水没过胸口,水压会挤压心脏,使人窒息。

欧信让人解开绳子,把林灏往上提一提。

这回更难受了。

两只脚悬在水里,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咬他的脚。

“我什么都说,不要折磨我了,不要了!”林灏哭得不行。

他的皮肤从爆皮开始,已经呈血色,仿佛随时都能裂开。

“说!”欧信懒得折磨他。

“我年过三十,却考不中举人。”

“只能走些旁门左路。”

“就花钱作弊,才考中了举人。”

“本以为会试还要花钱舞弊的,却不想我十分幸运,一举高中进士,简直我想都不敢想。”

“但我在京中,等着分配的时候。”

“有不速之客,找到了我。”

“他要向礼部举报,我乡试作弊!举人是作弊出来的!”

林灏痛哭流涕:“一旦被查出作弊,我就完了,我家都完了!”

“本以为,他就是想要钱。”

“但他只提出一个要求,让我不要留在翰林院,最好去地方,广东、福建都可以。”

“我求爷爷告奶奶,花了很多钱,大好的前程不要,跑到潮州府大奥,一个穷县,做县丞。”

“但我只会读圣贤书,不懂如何治政。”

“当时,温州师爷之风,已经悄悄兴起,新中的进士,家中有余财,都会去温州聘请一位师爷。”

“上任的路上,转道去温州,千挑万选,选了楚珍当师爷。”

“我真的不知道,楚珍会暗中害我。”

林灏罗里吧嗦的,说的都是废话。

“说正事,本官不想听你废话。”欧信听得烦。

刚到大奥,大奥县县尊死于任上。

他是县丞,自然而然升任做县官。

之后几年,他官运亨通,不停升迁。

从大奥,到惠来县,到海丰县,到归善县……一路升迁,做到了高州府知府、然后就是肇庆府知府。

在肇庆府,他做了七年知府!

政绩考核为上等。

下一次京察后,他就能顺势高升。

而作为回报,他养着林杰,养寇自重。

而他所任的县,都是海边的县,都是出海口必经之路,大批的货,都会经过他的县,走出海外。

所以,他下一个谋任的福建布政司右参政。

说不定他运气好,过几年就当上了福建布政使呢。

到时候他就不受那伙人的摆布,反而可能摆布那伙人了呢。

欧信听明白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组织。

组织的源头在浙江!

从作弊开始,就把一个人吊住,为他们卖命。

这和今年的科举舞弊案,是不是很像?

还有撺掇役夫造反的浙江商人,是不是很像?

还有,地下那个制造军械的地下室,是不是很像?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浙江。

“这些年,你都安插了哪些人?”欧信问。

想把这个组织连根拔起。

就得把藏在沙子里的人,一个一个挖出来。

就如一株花的根系,四通八达,濡养根脉。

不能图快,折断花杆,就以为万事大吉。

那是绝对不行的。

因为根系中的任何一根濡须,都可能再次扎根,形成一株新的花。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林灏说没有,谁会信呢?

他没办法,只能说出一些人名。

欧信目瞪口呆,整个肇庆府,有好的吗?

“还有呢?”

“没、没了!”林灏赶紧摇头。

噗通!

欧信松了绳子,林灏被抛进水里。

林灏不停挣扎。

眼看不行的时候,欧信又把他提出来。

“你不老实啊!”欧信重新绑上。

但水已经没过了林灏的脖子。

海浪啪啪砸在他的脸上,根本说不了话。

“你的家人很快就到了,你的小女儿命好啊,在宫中伺候着呢。”

欧信说什么,林灏根本听不清,海风呜呜地钻进耳朵,什么也听不到。

把林灏提起来。

“你履历这么多地方,会不留自己的人?糊弄鬼呢!”欧信厉喝。

“我、我还没说完呢!”林灏不想被淹死。

这边有个传说,淹死的人会变成水猴子,泡在水里,追魂索命。

他是文官啊,回到京师。

被刑部、大理寺审查,他也不怕。

后面的人会给他脱身的机会的。

再说了,他女儿在宫中伺候呀,万一陛下看重了呢,他就能脱罪了。

他知道的东西很多,后面的人不会让他吐口的,一定会来救他,一定!

林灏又吐出很多名字。

但有一个名字,让欧信瞬间暴跳如雷:“你胡说!你胡诌八咧!”

他疯了似的蹚水过来,一把抓住林灏的脖子,使劲提起来,目眦尽裂:“你告诉本官,你在胡说!”

林灏瞅着他,傻笑起来。

和之前的恐惧惊恐,判若两人。

“你笑什么!”

欧信抓着他的头,使劲撞礁石。

林灏后脑流血,却在笑:“那你说,我们为什么能掌控你的行踪呢?哈哈哈!”

欧信松开了他,满脸难以置信,却坚定的摇头:“污蔑,这是污蔑!”

“你没发现,那个局那么巧吗?”

“你身边有我们的奸细。”

“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了如指掌。”

“呵呵呵!”

林灏在笑。

他被楚珍算计了,但何尝不是他在推着楚珍走呢?

杀了欧信,他的秘密就掩盖住了,这是他必须选择的。

“不可能,不可能!”

欧信陷入回忆,却十分坚定道:“那他为什么要替本官挡箭?他为什么要去死?”

林灏的名单里,有和维!

是和维,给他通风报信的。

欧信不信。

根本不可能的,和维在广西就跟着他了,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可谓是知己。

倘若和维是预先安排好的,难道那伙人能掐会算?还是说,他们早就知道他欧信会名声鹊起?

所以提前安排了和维?

根本不可能的!

他欧信不是傻子。

和维临死前,对大明忠心耿耿,铁血丹心,岂能是叛臣?

他连死都不怕,什么事能威胁他呢!

“也许是他良心发现,也许是他疯了吧。”林灏就是笑,眼神中闪烁着恶毒。

若没有欧信,他还好好的当自己的知府。

过几年,他就能去福建当参议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欧信给毁了。

欧信,那我也要毁了你。

林灏一咬牙,将脑袋沉入海水里,自杀,是他最好的结局。

但是!

欧信手疾眼快,把他从水里捞出来:“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直接把林灏从水里拖出来。

把他的脸,按在沙子里。

欧信目光血红。

别人可以诽他、谤他、侮辱他、骂他,唯独不能亵渎和维!

和维铁血丹心,一心为国!

大明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才会经久不衰!

“和维是大明的忠臣,陛下亲笔御旨,容你污蔑?”欧信泄了底了。

林灏当了这么多年的官。

立刻明白,欧信敢在肇庆府做这些事,完全是皇帝的授意。

那么皇帝就是要清查海商了。

当他被提起来的时候,大声嘶吼:“和维是奸细,和维是奸细!”

“你欧信包庇和维,蓄谋造反!”

“你冤杀忠良,必遭雷劈!”

欧信知道坏了!

林灏大声嘶吼,附近兵卒都听到了。

若这个时候,杀了林灏,他欧信就解释不清了。

若不杀,任由林灏胡言乱语,他的清白无所谓,陛下怕是要被牵连出来!

陛下大计被毁,他受不起雷霆之怒。

“闭嘴!”

他直接把林灏的脑袋按在沙子里。

让他住嘴。

“你在怕什么?欧信,你才是最大的叛臣!你究竟和谁勾结?”

林灏还在嘶吼,但进嘴的全是沙子。

恰好这时,阳江县的知县赵英赶到。

不顾兵卒阻挠,连跑带颠地到了海边。

手中提着剑,威胁着兵卒。

刚好看到欧信残害林灏,手指颤抖地道:“欧参将,你岂能私设刑罚?”

欧信吞了口吐沫,自己太嫩了。

被人玩了!

林灏用和维乱他心智,其实在拖延时间,等人救他。

摆在他眼前只有两条路:其一,杀了林灏,一了百了,大不了把人命背下来,听候发落。

但这样一来,他必被解职押入京师,所有努力都白费了,抓到的尾巴,也会收起来,什么都查不到了。

其二,让林灏起来说话,在传入中枢之前,把事情清查清楚,大不了他也落个同谋的罪名。

这是玉石俱焚的伎俩,很亏啊。

搞政治是真的累啊!

欧信慢慢松开手,松开了林灏。

林灏抬起头的瞬间,高声道:“他欧信勾结和维,逼供本官,伺机造反!快去布政司禀报,欧信勾结和维造反……”

他声音巨大,罗里吧嗦说个没完。

那些土兵都有点听懂了。

欧信看向阳江知县赵英。

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林灏名单里的人。

“府尊,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

“双鱼所遭了海盗,全军覆没。”

“儒洞和太平堡被攻克。”

“如今海盗已经朝着阳江而来了!”

赵英急声道:“请欧参将快快援助阳江!”

欧信以为,赵英会抓住不放呢。

继续用言语上的口角。

却不想赵英技高一筹,引海陵岛上的林杰攻打城池,逼得他欧信不得不放弃审查。

引海盗劫掠。

一来是为了救林灏。

二来是让名单里的人金蝉脱壳。

也会清除掉所有证据,等欧信回来再查的时候,什么也查不到了!

好厉害的手段啊!

欧信再次陷入两难。

若现在放弃,他还不如直接杀了林灏,免其后患。

一步走错,步步受制!

他娘的!

欧信咧开嘴狞笑,抹了抹脸上的海水。

让人去打淡水,先冲淡。

身上沾了海水,是要及时冲淡的,否则皮肤会爆皮。

“参将大人!海盗在攻打城池啊!您快出兵呀!”赵英满脸焦急。

他也是举人出身。

没考中进士,路数和林灏一样,他先担任一个穷县的县丞,结果刚到任一年,县尊死了,他就补入知县。

又使了些银子,过几年,就调任阳江这样的中等县,担任县尊了。

林灏皮肤痒得不行。

也想冲淡。

但欧信不给他水。

“欧参将,你不是体恤民生吗?”

“关心百姓吗?”

“此时为何不在乎黎民百姓安危了呢?”

林灏内涵他:“人呐,说别人的时候,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想得很多了?呵呵!”

欧信洗干净,又仔细擦干腿伤,重新包扎。

也不理林灏的酸话。

“本官会派人去击退海盗。”

若和维在此。

就可以派和维去了。

现在没有独当一面的人。

他也在思考,派谁去呢?

局面过于被动。

“大人,那林杰聚众一方,势大力强,儒洞和太平堡已经被攻克了,不知道多少百姓要被残害,得您亲自去呀!”

赵英满脸着急。

戏不错。

海盗是你招来的,贼喊捉贼。

“欧参将,若你还是这个态度,本官就要参你一本了!”林灏义正严词道。

猛地!

欧信意识到了什么,失踪的楚珍,会不会出现在林杰的海盗里呢?

海盗来得恰到好处。

他们和林灏是不是形成某种默契了呢?

之前林灏十分惊恐的,为何忽然就强硬了呢?

从何时开始的?

什么事情让他变化的呢?

“仲阿思,过来!”

欧信决定提拔蛮将。

一个皮肤黝黑,身体矮壮的男人大步流星走过来,他赤着上身,腰间别着刀,手不离刀,十分珍惜。

恭恭敬敬跪下,用土话说:“大人!”

“本将命你带着一万人去阳江,剿灭海盗。”

欧信用土话,哇啦哇啦地说。

这些土司,互相之间语言也不通,彼此交流也得连比划带说,才能明白。

所以,欧信下达命令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气势,边比划边说。

“标下遵令!”

仲阿思是猛将。

看看他腰里别的刀就知道,那是赐给他的。

土人中,只有得大功的人,才会被赐刀。

赵英却说海盗势大,一万人肯定不够。

“赵知县,阳江危及,可你这个一县之尊,为何临阵脱逃呢?”欧信才不信他的鬼话。

赵英面容不变:“最先被夷灭的是双鱼所。”

“海盗上岸后,残害的是儒洞和太平堡。”

“所以下官收到消息,来到您这里求救兵!”

他说得滴水不漏。

“你好好的县官不当,却去当夜不收?不矛盾吗?”欧信还抓不住他小辫子呢。

“大人切莫仗着位高权重,便欺压下官!”

赵英临危不惧:“下官乃一县父母官,若阳江被攻克,下官愿引颈就戮!”

“下官来此,乃是为了阳江百姓着想!”

“绝非为一己私利!”

欧信真想给他一个耳光。

“欧参将,海盗劫掠,不止要防备阳江,也要防备沿海所有县城,要令百姓快速内迁回城。”

林灏吱嘎吱嘎不停挠,皮肤已经充血了:“本官要调配诸城,防备海盗,为百姓着想。”

本官就没为百姓考虑喽?

欧信憋一肚子邪火,扬手就要抽他。

林灏下下意识躲了一下。

蠕了蠕唇,道:“欧参将,你怀疑本官,本官也怀疑你。”

“既然你我互相怀疑,不如各退一步。”

“上书给中枢,等中枢评断!”

林灏就是想脱身。

“美死你了!”

欧信瞥了眼赵英:“你不是担心阳江百姓吗?还不回去坐镇!”

“下官谢欧参将调兵!”赵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刚等赵英退下。

欧信就明白过来了:“回来!”

冲出帐门,跑了几步,大吼道:“仲阿思,给本官滚回来!”

一旦仲阿思和赵英一起走,那就是肉包子打狗。

赵英有八百个心眼子。

仲阿思只是一个蛮将,脑子缺根弦,又是被欧信挟制过来的,心中必然不服。

一旦分兵,被赵英撺掇几句,鬼知道会不会造反!

仲阿思满脸讶异地过来,跪在地上:“大人招小的何事?”

欧信到嘴边的话,顿时哽在喉咙里。

想大军不乱。

他欧信就得亲自领兵去。

一旦他走了,林灏这条线就断了!

他娘的!

做事咋这么难呢!

一步一个坎儿,该如何蹚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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