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苍南之月 第135章 如血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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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空中的林臻，如同神识被抽干，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股惊人的气浪将自己席卷，脑海中，林臻告诉自己醒来，出力，使用身法离开此地，只是林臻却连手指头都难以抬起。

直到一股平稳的玄气拖住林臻，将林臻安稳地放在了比武场中。

裴恩三步做两步，朝着林臻爆射而去，在林臻的嘴中塞了一颗丹药，然后将林臻背回备战席。

另一边，贺楼化成了一道残影，朝着贺安落去的地方飞掠。

山林之间，一些树木被砸得东倒西歪。

等到贺楼找到贺安之时，一股微弱蚊吟的声音从意识模糊的贺安嘴中传出：“大……哥……是……你……吗……”

“是，我们回去休息。”贺楼将一颗丹药塞进贺安的嘴中，随即伸手将贺安胸前断裂的肋骨，一根一根接上……

……

最后一场比试，是裴恩的，只是却没有人关注，所有人，都惊魂未定在上一场对决中。

……

……

两个时辰后。

林臻的住处，林臻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裴恩坐在桌前，看到林臻苏醒，便急冲冲地走了过去。

“你赢了吗？”看到裴恩，林臻撑起身体，有些虚弱的开口。

“嗯，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苏醒了，还真是……变态。”见到林臻无恙，裴恩便放下心来。

“这些是疗伤的丹药，和一些帮助玄灵境修炼者修炼的丹药，是宗主他们为你兑换的修炼资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玉瓶，玉瓶中，装着一些色泽饱满的丹药。

“我们什么时候就去黎明城。”活动了一番上半身，林臻低声问道。

“后日上午，我们乘坐玄舟出发。”

“贺安呢。”

“被他哥带走了，你还关心他？”裴恩的脸上变得有些怪异。

“和我比试中，不知道为何，贺安的目光曾数次看向比武场的一端，他应该有着什么心事。”

“再多的心事，都是他的不安罢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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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安的住处。

“咳咳……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兄弟。”贺安的声音很轻，却满是讥讽。

“你一直都是我的兄弟。”贺楼双手撑在窗沿，看着外面的夕阳如血，瞳孔却在轻微地晃动。

“一直……哼……是吗？”贺安看着贺楼的背影，撇了撇嘴。

“到现在，我才知道父亲说的话。”贺楼双手松开窗沿，转过身，看着贺安。

“什么话。”贺安撇过目光，不再看贺楼。

“时间幻变如海流，我们所要经历的，是成长，而不是记恨过去。”

撇过脑袋的贺安，身躯猛然僵硬，瞳孔剧烈颤动。

“我们之间，不应该有隔阂，我本该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与你，只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做，如何表达，拖到现在，伤害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让自己深深地伤害到了你。”贺楼的语气很是平静，似乎将这一切都看开。

“哼，就当是我原谅你了，我累了。”

“嗯。”贺楼转过身，倚靠在窗台前，那如血的夕阳，似乎不再那么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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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凝冬雪和凝秋霜前来。

“我们准备离开了，此番一别，天高路长。”凝秋霜看着恢复如初的林臻，平静而语。

“我会去的。”林臻点头，服用了那块冰晶后，这两个姑娘的冰冷气息，对自己来说，似乎不再那么冰冷了。

“我们当然知道你会去。”凝冬雪眸中飘起亮晶晶的雪花。

“遇到神灵前辈，记得帮我们道个别，我们会在暮雪灵川等她。”

“我们走啦。”

两道雪白的身影如同远离视线的雪花一般，越来越小。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有些伤感。”林臻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怪异。

傍晚，坐在小屋门口的林臻，再次等来了一个人，只是他的目光有些涣散，还满是空洞。

“我是来……道别的……”裴恩的眼眶赤红，气息混乱。

林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下文。

“长久以来，我一直以为……算了……就此别过吧。”裴恩的眼中荒凉，离去的背影在夕阳之下，佝偻，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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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陌城外的山林中，裴恩跪在一处新坟前，久久无声。

坟墓的墓碑上：剑侠，裴书之墓。

一柄修长的青钢剑，立于墓碑旁，剑柄末端，吊着一个有些褪色的红色流苏。

“母亲生前教导我，人的一生，需要一个方向，需要信仰，所以我将你立为信仰，将名誉立为方向，我开始疾恶如仇，开始视名誉为至高之物，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一直追求的东西。”

“母亲死后，我心中的坚守更为清晰，剑客，以剑为律，以义为本，可是你，一生行侠仗义，却惨死在那些鸡鸣狗盗之辈的手中……”

“复仇？可我心中迷惘，该走上这条路，还是坚持你未曾走完的路。”

“复仇蒙蔽双眼，迷失心智，是您不曾希望的。”

天黑，日又落。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跪坐在坟前的裴恩，终于踉跄起身，将依靠在墓碑旁的长剑拿起。

随着修长的青钢剑的拔出，一抹森寒的光芒一闪而过。

“一剑，为忠义；一剑，为所念。”拔出自己的长刀，裴恩的瞳孔中印着两柄修长的武器，这一刻，裴恩不再为自己而活。

一日后，裴恩背着一把长剑，一把长刀，出现在黎明城中心的那巨大的虫洞传送阵前。

不管城中出现的惊天轰鸣声，裴恩毅然决然地踏进了虫洞中，这一踏，茫茫大陆，茫茫人海，都生死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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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林臻站起身，目送着裴恩离开。

裴恩的模样，林臻也曾拥有过，那段记忆如鲠在喉，念念难平。

“这是怎么了。”林臻抬起手掌，一天的时间，两次道别，实在是太过于奇怪。

掌心中的纹路，清晰地印在林臻的脑海中，那如血的夕阳，怎么会如此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