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4章 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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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如何阻止郑金，只能任由他来到门口，正当他准备往房间里张望的时候，我伸手拦住了他。

“郑先生，能不能让我先和她谈一谈，她觉得可以了，你们再相见。”

郑金愣在门口，“为什么？希岚……”

“我不想你见到我现在的样子……”

“怎么了？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我在乎的不是你的样子，你和我不是经常还在梦里相见吗？”

“这不一样……”

蒋希岚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起来，郑金停住了，示意我先和她谈。然后失落的转身，要回一楼。

欧阳贾看着郑金上了一楼，便在楼梯转角处的椅子上坐下，等着我继续下一步操作。

“好了，他上去了，我想，你可以先和我说一说。可能的话，我觉着你还是见上一面，我再把你送走。记住，你在世间的日子，不多了。”说完，我看向飘出杂物箱遮拦的，蒋希岚的脚。

“我知道……但是我走了，老郑怎么办？他总会下楼来，就像知道我还在一样，跟我说些话。我想消除他对我的思念，又做不了什么，只好夜里悄悄进他的梦里……我三番五次让他重新找个老伴，他却不肯，总问我在哪里，过得好不好。”蒋希岚一边哭着，一边和我讲述她和老郑这段时间以来的交流。

我能做的，就是倾听，让她把心里的想法说完、说透。

最后，我算了解了蒋希岚为什么不想见郑金，因为她自己知道，她没多少时间了。逐渐消失的下肢，逐渐来到的无力感，让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她还没想好怎么和郑金告别。

“有的事，你越觉得难就应该越早面对。你现在不说清楚，难道等你就要消失的那天，你能保证说得清楚吗？老话还说了，长痛不如短痛……

“希望你能认识到这点，如果今天说明，我可以帮你。他的天眼效果，持续不了多久……还有，这种常人开眼的方法，用多了可能会导致他失明。”看到蒋希岚不说话，我又强调了一下，今天的话，我能帮她。

“好吧，我答应见他，但是你得帮我。”

蒋希岚说完，指挥我搬了几样东西，还有两把椅子一张桌子。强调了一会儿只能坐着见面，让我交待郑金，不许越过雷池半步。

我照办了，也答应了她，我冲欧阳贾打了个手势，让他去把郑金叫下来。

只见蒋希岚郑重的坐在了里边的那把椅子，整理了头发，又冲我笑了笑，说道：“怎么样？”

说实话，四十来岁的女人，这般状态其实蛮不错的。我点点头，“阿姨和郑先生，原来一定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我感到有些肉麻的话，她很受用，害羞的低下了头，等着郑金。

没几分钟，郑金来到门口，询问的眼光看着我。

看得出，他上去后换了身衣服，不知道哪里找到的黑色染料，把头发也弄了弄，现在还没干透。耳廓旁，竟还有一滴黑色的液体，正缓缓往下淌着。

我拿出包里的纸巾，帮他擦了擦。

“记住，这事阿姨和你的最后一次见面，约法三章，你能遵守，便让你进去。”

“可以，哪三章？”

“一、进去后坐下，不能到里边去；”我郑重说明。

“嗯！”

“二、时间一个小时，不能拖延；”

“够了，我只求一面。”

“三、别煽情。”

郑金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点头。

“好吧，刚才开眼的效果就要消失，我给你另一只眼重新开启。但是记住了，这种开眼法，用过一次以后，尽量别用，容易失明。”我一边警告，一边用纯正的灵魂泪水，重新涂抹了他的右眼。

“大功告成，你们先聊，我去处理楼下的那些灵魂。”

“谢谢，太谢谢你了。”郑金开始感动，双手握着我的手，不知道想说什么。

“别煽情，你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对了阿姨，外面我设置了针对灵魂的很多机关，你就别出来了。等你们聊完，我送你去灵魂该去的地方。”让过郑金进房后，我又交待他们两句。

“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蒋希岚又一次向我道谢。

我拿着驱邪粉笔往下走去，欧阳贾在楼道中间，不知道做些什么来缓解尴尬。

“大哥，没事可做来看我驱邪吧！要不我帮你开个眼？”我招呼欧阳贾。

“别，我还想多活几年，你小心点。”欧阳贾厉害就厉害在：没见过灵魂，还懂得不少。因为见过灵魂的要么在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就医，要么就神秘失踪。像丽萨那样，家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每月都能收到他们寄回家里的钱。欧阳贾可是聪明人，他可不想晚节不保。

来到楼下，我在门口又画了很多线条，防止灵魂逃窜，做足了准备工作，我运起真气催动桃木剑，推开房门。

同样毫无生气的灵魂们，抬头看了一眼大门，又自顾自的低头行走，像是在找着什么，或者思索着什么？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我摸向墙边的开关，打开了里边的灯光。

“朋友们，我是个天师，你们若想正常去到灵界的，请排队来我这里报道。只要记得你自己的名字和生日，我便可以把你送走。”我一脸正色，看着它们。

这时，它们抬起的头便没再低下去，互相看了看，又看向我。

“没错，灵魂不该留在世间，你们注意一下自己的脚，已经消失的可以先过来，因为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去了灵界，经过正常的程序，还有机会再次回到世间。但是，自己凭空消散，或者是我用其它方法送走的，将永远无法再重新开始……”

我的话很管用，几十个灵魂也挺仗义，脚还在的纷纷让出路来，飘过几个脚已经模糊不清的灵魂。

没什么废话，我照例开始用天罡镜，一个一个喊了进去，期间，我大声问它们：“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聚集的？是死在这里？还是因为什么？”

有几个胆大的回复道：“大多都是路上意外死亡的，不知道去哪里，一路闲逛来到这里。这里呆着很舒服，便哪里都不想再去了。”

大概了解，这个和松林山的那个山洞有些类似，不会是有什么聚阴之物吧！我忍不住暗想。

一共二十六个灵魂，有了天罡镜，我送走一个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中途说话耽搁了些时间，全部送走也花了大概二十五分钟。完了以后，我又在房间里搜索了一番，找到两个不想走的，又劝说一番，最后也被送走。我又仔细寻找一番，但是没发现什么东西有特别的阴气，很多的灵魂刚刚消失，阴气痕迹依然存在，我觉得后续找个时间，再来一趟会好一些。

回到一楼，郑金和蒋希岚正在浓处，现在打扰，有些不近人情。我和欧阳贾先回到一楼，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打算再给他三十分钟，我们拿钱走人。不过，这么好的家境，如果能蹭个碗饭，也是不错的。

庄妍又打来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我如实相告，并嘱咐碗饭让她先吃，我们还说不住在哪里吃。

这时，郑金的女儿来了，问她爸爸在哪儿？

“楼下，等三十分钟，我去叫他。”

“没什么？就问问你们会不会留下来吃饭，我好计划送你们的时间。”她依然有些冷冰冰的。

“小姐能安排吗？我觉着你爸那边完了，我还有些事要办，六点完的话，要不就留在你家，吃了饭再走。”

“好吧，我通知他们多两个人。”说完，径自转身离开。

她好像一点都不关心她爸在下面做什么。

算了，我只负责驱邪，这些家庭琐事，我也犯不上了解。除了增加自己的烦恼，好像没什么作用。

我和欧阳贾喝着桌上有些微甜，温度很冰的冰咖啡，味道依旧醇香滑口。

“这种有钱人的生活，小老弟想不想过？”放下咖啡，欧阳贾双手平伸，靠向沙发靠背。

“谁不想，只是要有这命才行。”

不过，说完话我想起了个人，如果当时不是因为看到学成巷的那条委托，我也许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也许，有时候这真不是看命，而是看我自己，想！还是不想。

我和欧阳老板无所事事的坐到五点半，我起身下楼。

我敲了敲门，进到房里。

蒋希岚见我进来，站起身子给我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大师，我觉得这次见面，是很必要的。现在，我也没了什么留恋，就请大师，送我去我该去的地方吧！”

郑金惊呼一声站起来道：“你的脚呢？希岚……这是怎么回事！”说完，顺其自然的，一脸惊恐的看向我。

“时间，灵魂留在世间，本来就只能存留大概两年。五年了，阿姨只是腿部以下消失，已经是个奇迹了。如果你的心里还放不开，阿姨舍不得走，最多还有一年时间，她将会烟消云散，再也无法在三界留下任何印迹。”

“这么说，现在走，她还有地方可去？”

我点点头，“是这样的，灵界会对她这次世间的经历，做对应的处理，若干年后，或许重新回到世间，一切又从头开始。”

“你是说有来世？那我现在和她一起走，来世是不是又能在一起？”郑金一脸激动。

“不会。”我坚定的告诉他，“同时下去的灵魂，会由不同的官员处理，官员处理的尺度，又各有不同，最终确定轮回的时候，一是时间过了很久，而是不同的处理结果，也会有不同的经历。至于下辈子还能遇上……这又将是一个奇迹。特别是同时去到灵界的夫妻，灵界一般还会可以关照，让两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尽量避免你们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