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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总医院,临近中午的时间,病人总算没那么多了。

桂铭敬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拉着脸对许多年说道: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厉害?刚来第一天就质疑我是不是?显得你能耐是不?”

“桂医生,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之所以多问几句病人,那是因为”

许多年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对方粗暴地打断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反正在我这里,我就是权威,懂么?”

听对方这么说话,许多年无话可说了。

这特么就是一个刚愎自用的家伙,太高傲了,也有可能是单纯看不起许多年这样的新人,总以为他经验丰富,所以容不得新人的指指点点。

“刚才我还觉得你是一個可造之材呢,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一个人,行了,你去找蔡主任重新安排老师吧,我这里的庙太小,容不下你。”

此话一出,许多年脸色一黑,搞飞机啊,这才刚来第一天,就整这么一出?

有意思吗?

“桂医生,我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许多年有自知之明,如果再去麻烦蔡主任,他估计自己坐冷板凳的几率非常大,甚至是板上钉钉了。

所以,暂时低头也是无奈之举。

把事情闹大,把关系闹僵,除了浪费他自己的时间之外,对于解决问题,没有任何益处。

成年人的世界,有些时候需要权衡利弊,有些时候直接抄家伙干就完事了。

但,都要分时间。

来日方长嘛!

“是么?您还知道错了呀?您不是很厉害的吗?”

桂铭敬心里好受了一些,这会儿可劲地戏谑许多年。

“行了,别跟我面前装了,我说过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你走吧。”

许多年闻言,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再求对方,而是转身离开了。

这种医生,如此不负责任,真是让人发愁,唉!

他来到蔡承运的办公室,结果人家已经没在办公室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原来现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许多年只好起身离开了医院,回家吃饭。

离家那么近,肯定回家吃饭呀。

“爸爸回来了。”

刚到家门口,在前院玩耍的小豆包她们听到汽车的声音,顿时跑了出来。

快三岁的小家伙,长得老快了,比很多同龄三四岁的孩子差不多高。

跑起来更快,声音也老大,特别是哭的时候,动静可不小。

“想爸爸没有?”

停好车的许多年,把车钥匙放裤兜里,顺手抱起俩孩子,笑着问道。

“想爸爸了,爸爸你今天不是上班么?怎么中午回来了呀?”

以前许多年上班,中午都不回家的。

现在突然回家,小家伙都觉得有些好奇和不习惯呢。

“因为爸爸上班的地方离家里近嘛,所以很快就回来了。”

周红梅也从厨房走了出来,小梅的脑瓜子也从屋里探了出来。

“你现在可以回家吃午饭了?”

“啊,妈我早上没跟您说过吗?往后我都在家吃饭了呀。”

许多年这么一说,周红梅却翻了一个白眼,“你自己经常出差,我哪里知道你什么时候又突然出差了?”

好吧,这确实是他的不对,但那是工作,他也没办法啊。

姚春喜和许百年是在单位吃午饭的,毕竟北汽制造厂和塑料厂距离都有点远。

吃过午饭,许多年回到总医院,还没到二楼,就看到张思韵和邓积学几人直接把他给拦住了。

“许医生,你等下,先别走。”

“咋了?”

“许医生,你是开车来上班的啊?”

刚才大中午的,张思韵也是回了一趟自个的家或宿舍,毕竟他们离住的地方也近。

只不过,她们比许多年更早一步到。

然后许多年停车的时候,刚才被一位同学给瞧见了,所以张思韵他们才会把许多年给拦住。

“啊,开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医院规定不能开车来上班吗?”

许多年还有些好奇,他不记得医院有这个规定啊。

张思韵他们几人却摇摇头,接着好奇打听起他的真正工作岗位:“你到底是干嘛的?”

“对啊,许医生,汽车可是只有领导才能开的呢,而且据我所知,好像蔡主任都没有配车呢。”

邓积学既是惊讶好奇,又是微微有些崇拜。

眼前这个许多年,三年前就是拿三枚金牌的短跑冠军,没想到三年没见,再次见面的时候,却又如此令人奇怪。

主要是许多年明明跟他们一样,都是总医院的实习医生。

可却是开着吉普车来上班,这车总不能是许多年自个买的吧?

谁特么买得起汽车啊?

最少一万多两万块钱的价格,最重要的是汽车票,压根就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所以,在六十年代买汽车,简直跟天荒夜谭没什么两样。

“我不知道这些哦,你们也知道,我今天才刚来这家医院工作,哪里知道蔡主任有没有配车呀?”

许多年笑了笑,跟着上楼去,张思韵他们则紧紧跟在他旁边,一个劲的打听清楚他的岗位。

“好了,你们都还年轻,来这里就好好实习,打听这么多干嘛?对你们的工作学习有帮助吗?”

“小气鬼!”

张思韵哼了一声,邓积学他们也是尴尬无语的样子。

装什么呀?

“对了,蔡主任有没有给你们安排老师呀?”

“我干嘛要回答你?切!”

听到许多年的提问,张思韵顿时不屑地切了一声,然后拉着其他同学离开了。

走了没几步,还回头冲许多年吐了吐舌头,一副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模样。

讲真的,许多年真是又郁闷又好笑。

看得出来,张思韵应该是跟娄晓娥一样,被宠坏的大小姐。

明明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学生了,却跟十几岁的小屁孩没什么两样。

好奇心重、说话做事不够稳重,反正年轻人的缺点,都能在张思韵他们身上找到。

这个时间点,大家刚午休结束,许多年知道医院是没有急诊室的,所以其他科室有午休,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跟着张思韵他们回到办公室,这里果然没有其他医生在,只有他们这几人。

换上白大褂之后,许多年跟着邓积学出去了。

刚走没多久,便碰到了蔡主任。

“你们来得正好,还有其他几位实习医生呢?”

蔡承运脸上明显带着微笑,刚说完,张思韵她们也来了。

于是便听蔡承运道:

“走,带上笔记本,跟我去查房。”

查房是件好事啊,这样的话,就可以躲过上午的事儿了,到时候见机行事,重新找一个老师跟着。

许多年尽量表现得平庸一些,不急着出风头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开始在各科室之间巡查。

只不过,让许多年微微有些痛苦的是,他只学了中医,没学过西医。

所以查房的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人家张思韵他们这些大学生,学习的都比较广泛,并非纯中医学习。

不像他就只是纯粹的传统中医,学跟着查房,又没法号脉,只能望闻问这三板斧罢了。

加上他还想表现平庸一些,结果啥也学不到。

等查房结束之后,许多年便找到蔡主任,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蔡主任,我希望可以帮助到更多的病人,我想学好医术,能不能麻烦您重新帮我安排另外一位中医医生?”

“咋地?老桂还不够格当你的老师?”

蔡承运挑眉,诧异地问道。

“不是,可能是莪跟桂医生八字不合吧,上午的情况是这样的”

许多年把事情陈述了一遍,蔡承运却诧异地问道: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会判断那位病人有可能会得直肠癌呢?”

“蔡主任,因为我父亲就得过直肠癌。”

他语气微微有些低沉,结果蔡承运却是误会了,“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件事。”

“没关系,反正我爹已经恢复了,直肠癌这种病不可怕,只要是早期,都是可以治疗的”

“什么?你说你父亲已经恢复了?谁帮你们治疗的?中医手段还是西医手段?”

蔡承运惊呼了起来,表情很是不可思议。

凡是跟癌这个字眼有关系的病症,想要恢复,几乎是千难万难。

五六十年代的治疗水平,一言难尽。

很多中医医生的医术也是参差不齐,特别是这个时代,西医势大,崇尚西医的人更多。

毕竟西医治疗是治标的,见效很快,大家自然更愿意选择西医。

中医是治本,加上需要熬制汤药,相对麻烦,效果也慢一些。

“是我师傅出手帮忙治疗的,用的是中医手段。”

“你师傅是谁?”

蔡承运的表情明显凝重严肃了不少,原本他对许多年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毕竟后者是上面领导安插进来的人,蔡承运以为是来镀金的,所以早上的时候,他顺手打发掉了。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啊。

“我师傅是张明德,蔡主任听说过么?”

许多年提这个名字,蔡承运却一脸茫然。

如果是说石庙神医,或者是张神医等等,蔡承运肯定听说过。

因为他跟协和医院的江文清不同,他并没有跟张明德接触过,更多都是从其他人口中听说过张明德的事迹。

所以,他只是哦了一声,只以为许多年口中的张明德,就是一个普通老中医罢了。

即便如此,蔡承运还是挺佩服许多年师傅的,毕竟能治疗好直肠癌的医生,医术肯定不简单。

沉吟半晌,蔡承运这才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推荐你去找戴春州医生吧,不过老戴有一个规定,就是必须通过她的考核才行,你可以去试一试。”

戴春州医生是在另一栋楼层的办公室,许多年找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位是女中医啊。

毕竟戴春州这样的人名,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男性名字才对。

当然了,女性也有取春州这样的名字,只是很少罢了。

“戴医生您好,我是新来的实习医生,我叫许多年,蔡主任推荐我来您这里报到,听说您这边的规矩是想要成为您的学生,需要通过您的考核,对吧?”

办公室里,这会儿正好没人。

戴着眼镜的戴春州正翻看着一本书,听到许多年走进来,这才抬头。

“对,既然你都听说了,还敢来我这里,看来你是很有自信了。”

她看起来大概是五十多岁左右,不过满头银发,许多年有些猜测,这位戴医生恐怕不止六十岁。

传统老中医的保养功夫都相对不错,就像江文清和叶三石,明显是从小开始接触中医的。

还有就是裘沛然,人家家里本身就是中药药店,从小就接触中医,对保养这一块,也相对注重一些。

毕竟传统中医世家,父母都熟知药理这些,且不说其他了,仅仅只是药膳这一块,加上合理规律的饮食,就可以杜绝很多病症了。

所谓保养,其实就是自律、规律生活的代名词。

而桂铭敬这样的中医医生,大概率是半路出家,可能是上了大学才开始接触,或者长大到一定年龄阶段才开始接触的。

当然了,有些传统中医世家也有可能是地中海发型,毕竟基因遗传这玩意儿,可真的是顽疾呢。

“我觉得我应该是可以通过考核的,再说了,连试一试的信心都没有,那还不如趁早改行呢。”

听到许多年的回应,戴春州只是笑了笑,正准备说话来着,门口来了一位病人。

“请问您是戴医生吗?我”

不等对方说完,戴春州笑着让对方坐下来,然后对许多年说道:

“你叫许多年对吧?”

后者点点头,便听戴春州说道:

“喏,这就是我给你的考核,你来号脉问诊,我来复诊,看看你能不能让我满意。”

许多年表面上微笑着坐下来,很是谦虚的样子。

可内心却有些无语,这考核也太随意了吧?

还是说担心来找她的实习生都是只会背答案的人?所以她才会出此下策?求个清净?

按理说不应该啊,很多中医医生都很乐意帮人才对。

算了,不管对方是什么意思,他的目的是通过考核,留在这里学习。

最好是可以快速出位,自己坐堂出诊,要不然经常这么搞,他也会顶不住的。

“同志,麻烦您把手放上来。”

他还算礼貌,可对面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同志,脸色明显很尴尬,犹豫着说道:

“戴医生,要不还是您帮我号脉吧?我这有难言之隐!”

许多年无奈,然后看向戴春州,后者却笑而不语,明显是想看许多年的笑话。

当即,许多年也不客气了。

“这位女同志,我看您面色红润,也不像是身体有恙,而您来看病,却说有难言之隐,该不会是想要咨询怀孕或者内科这些病症吧?”

他这么一说,女同志当即目瞪口呆了起来。

这副吃惊的表情,给了许多年答案。

于是他便笑着说道:

“医生面前,没有男女之分,如果您只是询问怀孕这些事情,很简单的,我给您号脉就可以了。”

犹豫迟疑了好一会儿,女同志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真的会看病?”

听对方这么问,许多年差点没吐血,这特么也怀疑?

不过,他顶着一张年轻的脸,对方这么问也很正常。

还好他现在不是独立问诊,要不然,肯定是直接退休了。

因为太年轻了,在总医院这边又是小透明,没有任何的名气,谁会来找他看病啊?

如果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需要跟着戴春州学习看病的话,许多年觉得自己也太失败了。

所以,他得更努力,把医术学好,更要学会跟病人沟通,把名气打出去。

“同志您好,我当然会看病,或许您会怀疑我的能力,但戴医生会复诊,并且等下您也可以知道我诊断得好不好,不是吗?”

听到这里,女同志这才放心了一些。

尽管内心还是有些羞耻,但很明显,戴医生不会帮她。

可如果她再找其他医生看病的话,也未必能有戴医生好啊。

总医院这边,年龄最大的女中医就是戴春州了。

所以不找戴医生,还能找谁呢?

又挣扎了一会儿,在许多年的耐心都快耗尽的时候,女同志这才缓缓伸出手。

看着对方把手腕放在脉枕上,许多年这才开始号脉。

他什么也没问,女同志却已经开始狐疑地盯着他看了,然后很快就提问了。

“医生同志,您到底会不会看病的呀?”

“这位女同志,您身体一切正常,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健康,现在已经两个月大了,我没说错吧?”

许多年一开口,女同志顿时大惊失色:“不可能,我真的怀上了?”

这副惊恐的表情,可不像是有了孩子后的惊喜,而是惊吓。

该不会是有什么故事吧?

“这位女同志,您的脉象显示得很正常,这就是喜脉,而且我已经给您说了,怀孕两个月了,准确来说,是六十五天,您自个儿再想想,六十五天之前,您都干嘛了?”

此话一出,女同志的脸色再次变了。

回忆了一番,范春桃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两个月前,不是十二月中嘛,那会儿正好是暴风雪的天气。

那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可她又跟另外一人好上了,所以当时她直接喝了避孕药。

只是现在看来,当初那避孕药根本就是假的,甚至还说不定是反效果的。

看到女同志一会儿黑脸,一会儿白脸,脸色变化莫测,许多年心中顿时明了,这背后的故事,还挺复杂的。

“不过,话说回来,您最近有些过于频繁了,现在您肚子里的孩子还能健健康康,得亏您身体好”

还有一句话,许多年没有直言,那便是另一边的那啥小。

所以伤害不大,或者说简直没有伤害。

只不过,频繁的做填空题,这一点在脉搏提醒得十分清晰。

长期进行填空题,此时可能会导致肾气虚或者肾阳不足,此时的脉象上一般会出现虚数的脉象,这通常也会显示身体精气不足,从而出现异常情况。

眼前这位女同志的脉象显示脉沉细弱,月经异常。

后者是没有的,毕竟她已经怀孕了,并没有月经。

范春桃闻言,脸色霎时间变得通红了起来,微微结巴地问道:

“医生,您还能看出来呀?”

许多年闻言,顿时没好气地说道:

“我是医生,我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有些疾病,不需要号脉,我们中医医生都可以看出来。,像您这样的情况,只要号脉,您身体有任何异常,都会反馈在脉象上面,我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号脉就好像是在我们面前摆了很多条道路,假设每一条笔直的路都是正常的话,那么稍微弯曲的道路,就会告诉我们这里出问题了,就是这么简单。”

额!

此时的范春桃没想到许多年如此举例,似乎还在尝试给她解释清楚情况。

旁边的戴春州也是眼前一亮,对许多年的这个形象比喻微微点头,确实是一个好苗子。

然而,范春桃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她连忙对许多年说道:

“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现在已经怀上了,可不是还没怀上,所以想要打掉孩子,肯定得手术。

中医打胎的手段一般就是四味药:藏红花、夹竹桃桂枝、五行草、麝香。

只不过,这玩意儿有弊端,特别容易出现流不干净的情况。

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就需要进行刮宫手术了,这样会对身体造成第二次伤害。

除此之外,中药流产使用的药物,本身就验证了那句话‘是药三分毒’。

特别是夹竹桃,其本身的叶、花朵、皮、果实都含有夹竹苷,是剧毒。

这些药物都有可能会造成肝肾功能的受损。

许多年闻言,当即便沉下脸,面无表情地说道:

“您可以算得上我在总医院这边的第一个病人,我不想骂人,也不想沾惹这些腌臜事儿。”

“您的身体状况,我已经大概清楚了,药方就是安胎药,孕前三个月不好再进行房事,多注意休息。”

说完,许多年便看向戴春州这边,“戴医生,这就是我的诊断,接下来请您复诊吧。”

后者点点头,来到许多年刚才的位置,重新给范春桃号脉。

这会儿的范春桃也回过神来了,对啊,还有戴医生呢,说不定刚才这个年轻的实习医生,就是瞎说而已,吓唬自己的。

但很快,戴医生号脉结束了,诊断结果跟许多年没有太大的出入。

并且,戴医生也强调了一下,“同志,您应该不止三十五岁了吧?这个年纪怀孕已经是高龄产妇了,如果您要是堕胎的话,对身体伤害是非常大的。”

“我跟这位许医生的诊断是一致的,不建议您打掉,如果是这样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一些严重伤害,甚至威胁到您的生命安全。”

“请您拿好这安胎的药方,遵照医嘱,好好休息,不要再进行房事了,快去药房拿药吧。”

听到戴春州也这么说,范春桃彻底傻眼了。

她不由苦苦哀求道:

“戴医生,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戴春州摇摇头,又耐着性子劝说了一番,旋即请对方离开。

眼前这病人,准确来说,是孕妇,根本不是生病,而是心病。

所以,其实她需要的并不是药方,而是解决她心里那个问题的办法。

等范春桃失魂落魄地离开办公室之后,戴春州这才看向许多年,笑道:

“许医生,你很不错,刚才处理得很好,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医生了,我不是很明白,你怎么还是实习医生呢?”

在她看来,许多年刚才的接诊、问诊和诊断结果,整个过程都行云流水,并且也很有耐心。

最为重要的是,他能较好地处理病人提出的男女有别这个难点。

很多医生,特别是很多刚出来接诊的医生,其中戴春州自己当初刚出来接诊的时候,就遇到许多年刚才遇到的情况。

毕竟有些疾病,实在是男女有别,病人本身害羞也是很正常的。

除此之外,许多年的医术也十分了得。

可以通过号脉,基本上把病人的身体情况摸清楚了,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一名优秀的中医了。

“戴医生,您过奖了,我只是一名医学生而已,距离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许多年谦虚地说道。

其实也不算是谦虚,今天的经历,让他明白了很多事情。

想要当好一名医生,属实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他太年轻了,不清楚状况的病人,一般来说都情愿选择年长的医生给来自己治疗,而不是选择年轻的医生。

因为年轻,就意味着医术一般,并且毫无疑问,肯定不如年长的医生有经验。

“呵呵,许医生还挺谦虚的。”

戴春州笑了笑,接着说道:

“那这样,接下来的五个病人,我都会让你先出诊,我再来复诊,让我来看看许医生的实力,如何?”

“谢谢戴医生,我保证完成任务。”

许多年闻言,心中激动不已,表面上却是感激地道谢。

现在看来,他已经初步取得了戴医生的信任,就看接下来的表现了。

但接下来的半小时,却一直没有病人过来。

这倒是好事儿,许多年便学戴春州,也拿出书本来看。

后者扫了一眼,笑了笑,低头继续看书。

可以看得出来,戴春州不是一个喜欢跟人闲聊的主儿,更乐意看书,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怡然自得。

难怪戴春州会搞出考核这样的规矩,确实是比较爽一些。

毕竟这样的话,就没人来打扰她了。

不需要太多的人情世故,只需要给病人看看病就可以了,多好啊。

半小时之后,办公室里终于来了一位病人。

不过,却是来复诊的病人,前几天来找过戴春州,现在是复诊。

即便如此,许多年还是先接待了对方,还是老一套的望闻问切。

没有什么意外,许多年完美给出了诊断结果,属实再次惊艳到了戴春州。

然而,戴春州依然没有过多询问许多年的意思,仅仅只是讨论医术,都没有询问许多年的师承。

如此更好,许多年也是落了一个清净。

四点多的时候,许多年也才接待了三个病人,并且还算上了之前的范春桃。

张思韵她们找了过来,把许多年喊出办公室,好奇地打听着什么。

“许医生,你今天接待了几个病人呀?都是什么病症的呀?”

见是来讨论这些病情的,许多年倒也乐意跟她们闲扯。

反正这会儿没人,闲着也是闲着嘛。

“什么?你接待了三个病人?这么多?”

他实话实说,可张思韵她们确实惊讶得不行,因为她们只接待了一个病人,而且还吐槽说只是感冒发烧的病人。

“估计是下午病人少吧,再说了,病人少不是挺好的么?”

“什么呀?病人就意味着我们的实习时间要拉长,想要顺利毕业就更加困难了。”

“额,你们还没毕业?”

“哪有啊,我们才大四好不好?我们要后年六月份才毕业,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可能还要推迟毕业时间了。”

听到张思韵她们埋怨的话,许多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学医的大学生,一般都是五年制,现在大四就出来实习,好像也不对吧?

不是说,大五才开始实习的吗?这刚过完年就出来实习了?

所以算起来,许多年从五九年开始学习中医,至今也已经三年多了,跟张思韵她们差不多的时间。

但,不对吧?

五九年的时候,许多年当时去药店买药的时候,张思韵她们不是应该算是实习了么?

算了,估计是留级了吧?

当然了,这些都跟许多年没有太大的关系。

“对了,许医生,你快跟我们说说,你遇到的三个病人都是什么病人啊?我们讨论一下。”

张思韵旁边的另外一位女同学李淑珍好奇地微笑着问道。

许多年没有吝啬,当即便说了出来,也没什么特别的病例。

然而,李淑珍、张思韵她们却是惊呼连连,她们尤其对那个叫范春桃的孕妇很感兴趣。

毕竟明明年龄超过三十五岁了,已经是高龄产妇了,还想要打掉孩子?

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背后有故事啊。

见她们那么八卦,许多年无奈地结束了跟她们的对话。

正巧这个时候,戴春州的办公室来了病人,张思韵她们居然还不乐意离开了,就站在一旁看着许多年接诊问诊。

通过脉枕上的手腕,许多年把脉之后,很快就知道了来者的病情。

“同志,您最近是不是经常失眠?”

“咦,医生您说得对,我确实是失眠,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出来的。”

许多年笑了笑,问这个问题,他要是认真解释的话,对方能听得懂才怪了。

眼前这个病人应该是慢性金属中毒,不仅仅是失眠,还有胸闷、记忆力减退等情况,从许多年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判断出来了。

加上号脉,基本上就没跑了。

毕竟全身乏力这样的情况,脉象一般都是脉位深沉、形状细、脉势软等等,头晕和失眠便是这种脉象的另外两种外在表现。

“同志,您的工作应该是跟贡、铅等重金属相关的工作吧?您这样的情况属实是重金属中毒”

旁边的张思韵、李淑珍、邓积学等人全都呆呆地看着许多年,这号脉的本领也太强了吧?

都不需要问病人,直接号脉之后,就把病人的情况给说了出来。

太强了!

看到许多年身后的戴春生赞许地点头,张思韵他们几人顿时更酸了。

人比人,气死人。

明明许多年并不比他们大几岁,可却是在医术上面,碾压他们几人。

“医生,看你那么年轻,医术确实厉害,不错,我的工作确实跟铅有很大关系”

病人冲许多年竖起大拇指,后者谦虚笑了笑,很快给了对方药方和医嘱。

戴春生也接着复诊,结果跟许多年的如出一辙,没有其他需要补充的。

看到病人喜滋滋地拿着药方离开,张思韵他们再也忍不住了:

“许医生,你肯定不是实习医生,为什么你那么厉害?”

换做是他们来,估计要捣鼓半天,而且也未必能有如此信心确诊下来。

毕竟脉象多变,各种病情很容易疏忽。

更别说他们都是直接问病人有什么不舒服或者不对劲的地方,而不是像许多年这样,只需要病人回答是或不是。

沟通效果完全不同。

因为许多年号脉之后,就已经判断出病人是什么情况了,也猜出来病人得病的原因。

跟张思韵他们的区别,非常大。

“不是我厉害,是你们太菜了。”

许多年摇摇头,心里很想说这句话,但这话威力太大,还是算了吧。

“我们都差不多的,只不过我社会经验比你们多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你们好好努力,以后肯定比我还厉害。”

李淑珍她们闻言,这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张思韵傲娇了一下,“算你会说话,以后我们有问题找你请教,你可不能不帮忙,当然你有需要的话,我们也会帮忙的。”

说完,她们就跟戴春州道谢了一句,然后先离开了。

等她们离开之后,戴春州这才看向许多年,“其实,你完全可以独立接诊了,没必要来我这里实习的。”

顿了顿,她接着又道:

“如果你是担忧没有病人,或者蔡主任那边不愿意给你安排,我这边可以帮忙的。”

“谢谢戴医生!”

许多年神情认真点点头,道,“我才刚来,还是不要搞特殊了,再说了,有您在旁边盯着,我这样才不容易出错。”

戴春生闻言,摇摇头,没有继续劝说了。

她刚才之所以愿意帮助许多年,其实还是想落个清净。

毕竟许多年的医术确实不赖,根本没必要继续做什么实习医生了。

不过,许多年愿意留在这里也好,她也可以轻松一些。

转眼,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

许多年是准时准点下班的人,所以到时间之后,便跟戴春州说了一句,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二楼那边的集体办公室,碰巧撞见了张思韵她们,又闲扯了一会儿。

脱下白大褂放好之后,许多年这才下车离开了。

跟在他身后的张思韵等人,看着他上了吉普车,眼里说不出的羡慕。

“这到底是哪位领导啊?跑来这里当医生,真是大材小用。”

几人对许多年十分佩服,虽说许多年有些高傲,但也不是完全高傲那种,只是不喜欢八卦而已。

医术厉害,为人处世让人舒服,还开着汽车,简直太完美了。

桂铭敬也刚下楼,从自行车棚这边取了自行车,正准备离开,却看到许多年上了一辆吉普车,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今天早上那个实习医生?”

实习医生开汽车?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个年代,如果不是领导,基本上没人能开汽车。

除非是资本家,但资本家这种生物,会来医院当实习医生?

更何况,这里可是解放军总医院,那是一般人能进来的地方么?

至于说怀疑许多年的汽车是借来的,这更加不可能了,谁特么会借汽车给别人开啊?

所以这个实习医生到底是什么来头?

此时的桂铭敬心里说不出的后悔,为什么上午自己要那么煞笔?把人给赶走了?

脑子瓦特了!

驱车离开的许多年,可不知道身后桂铭敬的心里反应,他这会儿已经前往轧钢厂了。

秦淮茹的预产期是下个月,正巧他这段时间都会待在京城,那顺便去接她上下班,不过分吧?

如果是以前,秦淮茹肯定会念叨他,说这样接她上下班影响很不好。

但现在她毕竟大肚子,骑自行车上下班,属实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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