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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表面掠过一丝惊慌,很快消失不见,冷卿禾未做任何的挣扎,平静道:“能不能先放开我?”
一人不敌多人之力,双手被绑在身后太久,已经渐渐地变得麻木。
陈佑远凑近,嗅着令他发醉的芳香,冷笑道:“你当我傻?不知道你多少学了些功夫的?”
“陈少就这点胆量?”冷卿禾故意嘲讽。
“这种情况,就没必要考验我的胆量了。”陈佑远开始解着自己上衣的扣子,“今天老子就来体验一回,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用力地将上衣扔在了地上,随即松开了腰间的皮带,再拉下了裤子上的拉链
冷卿禾微微地垂了眸,露出一抹谁也看不懂的笑容,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脑海里浮现的,是一人的身影。
他要知道,该气坏了吧。
几乎要将舌头咬出血,猛然间听到门被踢开的声音,冷卿禾猝然睁眼,看到了一抹至今仍未忘记的身影。
陈佑远的手正要碰上冷卿禾的胸前,突如其来的巨响让他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被扔在桌上的那把刀竟然跑到了陌生男人的手里,然后被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陈佑远刚要爆粗口,却听到对方十分狠厉的声音:“把眼睛闭上。”
耀武扬威惯了的人哪里会轻易听话,但刀尖突然没入到脖子的肉里,强烈的刺痛感让陈佑远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将眼睛闭上了。
“转过来。”
犹如来自地狱的声音阴沉而冰冷,让人不敢不听从。
“睁开眼。”
眼睛睁开,入眼陌生的男人,五官如霜似雪,透着矜贵傲然,然而脸上的表情却如地狱阎罗,似乎分分钟就能结果了他的命。
“你,你是谁?”陈佑远壮着胆子问道。
“想死还是想活?”男人瞳眸紧缩,宛若凛冬的寒霜,“不想死,马上滚!
陈佑远当然想活,也意识到自己绝对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能轻松地应付门外的保镖,不费吹灰之力而入的人,绝非常人。
想到反正已经毁了证据,陈佑远不想早死在自己的那把刀下,连上衣都没穿直接跑了。
男人扔了手里的刀子,走近了冷卿禾,将她被解开的扣子又一一扣起,被扯落在地的扣子已无法恢复,他巧妙地将她的衣服下摆打了个结。
动作很轻柔,一如当年那样的温润,只是多了当年没有的狠厉之色。
原来,他们都变了
“韶年。”冷卿禾犹在梦中。
“嗯。”男人抿唇答应,解开绳子往后退了两步:“你还好吗?”
“我很好。”望着那张曾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冷卿禾仍有些恍惚:“这几天,都是你?”
跟陈佑远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有人跟随着她,她确信这个人绝不是星也亦或是其他人,而且确信,这个人对她并无恶意。
“嗯。”
“你什么时候”当年那个温文尔雅侃侃而谈的男人,如今也变得这般冰冷,这些年,他又发生了些什么?
“我先送你回去。”
“上次叶凝的事,给我送消息的,也是你?”冷卿禾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嗯。”
“这几天你一直跟着我?”
“嗯。”
“你一直在保护我?”
司韶年默了默:“走吧。”
站了太久,刚迈步便险些摔倒,司韶年一把拖住了没有站稳的人,冰冷的脸庞现出一丝柔和,肢体的碰触让他立刻拢了自己的手指,“还能走吗?”
“没事”蓦然瞥见门口站着的人,冷卿禾怔了一怔。
司韶年也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时,眉眼中的温柔再也找不到,目光透着生冷。
“是你!”林知许惊呼出声,所有的疑惑在此刻都有了明确的答案。
“她刚刚受了点惊吓,带她回去好好照顾,陈佑远的账,该清算了。”没有理会林知许的惊讶,司韶年对着季谦珩说完便打算离开。
“韶年。”冷卿禾柔声道:“谢谢。”
“好好休息。”
脚步匆匆,谁也挡不住的步伐,似乎很不想面对闯入的人。
眼下才知,原来所有的事,他都有参与其中,事成却又转身离去,不愿与他们任何一个人多有交流。
奇怪得让人想一探究竟。
林知许一头雾水:“这小子怎么神神秘秘的,是跟我们有仇吗?”
见着人跑远了,连忙对着季谦珩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先闪了。”
他就不信了,逮了几次没逮到的人,今天还能再让他跑了。
司韶年!
他已经记住这个名字了!
原来在背后默默地协助他们提供证据,在关键时候提供线索的,就是他啊!
他跟冷卿禾有什么交情?为何对她如此温柔?难不成
林知许心下默默祈祷了一把,可千万别再来个什么旧情啊!他这个好兄弟的九九八十一难可还没历完呐。
白皙的脖颈,柔细的手腕,伤痕一道道,看着让人心生怒意,不整的衣服,不免让人联想到发生了什么。
眼睛有些发痛,修长的手指触上脖颈微微颤抖,季谦珩的声音低哑而沉闷:“陈佑远干的?”
“嗯。”触及到他眼中的心疼,冷卿禾不再惧怕了。
她不是怕陈佑远,她只是怕
“回家吧。”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的脑子涨得厉害。
“季谦珩。”冷卿禾主动地拉住了一直在隐忍着怒气的人:“我累了,你抱着我吧。”
说不出来的压抑,却又抵不住这般温柔细语,她何曾有这么主动的时候,他该高兴才是。
可他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她所做之事,她所认识的人,还有刚刚对那个男人不一样的态度,让他差点将人拦住,恨不得详细地追问一番。
可他知道,此时他不该细问。
弯腰将她抱起,刻意地避开她的目光,一路的脚步有些沉重,放下她时,她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轻声说:“季谦珩,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不是不想问,在问之前,他必须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回去再说。”
他将她放上了副驾驶,替她扣好了安全带,回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后,只认真地开着车,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目光落在那张从未见过的冷峻表情上,冷卿禾忍不住道:“你生气了?”
季谦珩依旧没有吭声。
冷卿禾咬了咬唇,随即轻笑了一下。
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呢。
停好车子,又将人从车上抱了下去,虽心中有气,但动作依旧温柔,路过眼熟的保安时,季谦珩微微地点了点头。
保安笑眯眯地看着暧昧的两人,暗道:这是好事将近了啊。
“放我去卫生间吧,我想先洗个澡。”依偎在结实的胸膛前,忍不住抚上冷若冰霜的脸,疑惑着他是不是更想知道一些敏感的问题。
他虽没有问,应该是很想知道的吧。
“韶年来得很及时,陈佑远什么都没有得逞。”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张脸变得更难看了。
冷卿禾叹了叹:“放下吧,我自己进去。”
门关上,身影在门边伫立了很久都没有离去,她没有赶他,任他在门外站着。
莲蓬头的水从头顶浇下,很凉,冷卿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重新调整了水温。
原来他的情绪已经能影响到她了,看他生气,她竟想着要哄一哄他。
擦干身子才发现,她好像忘了拿什么东西。
懊恼之际传来了敲门声,随即门被推开了一些,她的睡衣被人从外面递了进来。
脸颊微热,伸手接过,门很快又被关上。
他从住进来那日起,有时候君子坦荡得拿捏不到一点错处,有时候又霸道得恨不得将他赶了出去,让她一时懊恼又一时依赖,总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他。
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放了一碗煮好的面。
其实他做饭的手艺不亚于她,这样一个无论在何处都优人一等的男人,却心甘情愿包容着她一次次的无情和拒绝。
“趁热吃。”他递上了筷子,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颜诗那丫头刚来过电话,她很担心你,想过来看你,我拒绝了。”
“嗯。”那丫头在的这几日,家里像养了只小鸭子
她能忍受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他的情绪还是不佳,她到底该怎么哄才好?
她好像从来没哄过人
“你不吃吗?”她故意找着话题。
“我不饿。”他冷着脸回答。
好吧,这种心情大概也是没什么食欲的。
冷卿禾简单地吃了两口,很快便放下了筷子。
对着一双炙热中带着哀伤的眼神,她就算再好的心理素质也吃不下去了。
冷卿禾认了命般,“他叫司韶年。”
至今没有忘记,是因为那是她度过的最低谷的岁月,那个叫司韶年的男人,曾将她从那段痛苦中拉离,给了她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当年蒋叔将我送出国,是想让我远离伤心地,他希望我能早日接受现实,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不愿提及的往事,可现在不得不提。
这一刻,她很想将所有的过往都告知与他。
“可我太不争气了伤心过度,情绪越来越差,最后我”垂下的眼睑藏着不为人知的忧伤:“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那段时间,我每天想的同一件事,就是去找我的爸爸妈妈。”
“我其实挺怕疼的我以为自杀不会疼,要不然一向胆小的妈妈怎么能那么勇敢”
“等我在医院醒来才知道,其实那样很痛苦死不掉也活受罪,医生不停地给我洗着胃,我清醒地承受着生不如死的感觉。”
“我的手被蒋叔抓得很紧,我听到他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他好像哭了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关心我了呢。”
季谦珩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喉结上下滚了滚,胸口闷痛,嗓子干哑得一时间吐不出一个字来。
“就在那时候,我认识了韶年,那天,他来医院看一个朋友,碰见了在花园的凳子上发呆的我,他就坐下来跟我聊天”
“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嫌他烦了,便让他滚,呵他竟也不生气,还傻乎乎地逗我笑。”
“他啊,跟你还真是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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