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魏忠贤的使者到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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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号船队这一次去观摩战争前后将近一个月时间，等赵鑫回到淡江，没有等到闽地军方的接触人员，倒见到了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派来的一个使者。

派来的这个叫刘宝华的太监很年轻，也就是二十岁刚出头，他乘坐了一艘税监包下的福船而来，带来了天启皇帝的谕旨。

但赵鑫和俞春旺也不管谕旨不谕旨的，只是按照外臣接待的那一套接待了这个小太监，刘宝华也是懂事，知道这次来到大员是一个往上爬的好机会，绝对不能因为要耍威风而把事情搞砸锅了，所以姿态也放得很低。

“赵先生，魏公公命我等前来，主要是奉皇上谕旨，向先生求证水力机械之事，万望先生予以解惑。”

赵鑫一听，以前传闻天气皇帝酷爱木工，想不到他对水力工程也感兴趣，便回答道，“实在不敢当先生之说，我们在大员，观此地水源充足，水力丰富，而考虑到榨甘蔗的榨机用人力、畜力推动效率太低，为了提高产量，故而计划使用水力推动。无非就是高筑水坝，让水从高处而下，推动水轮，然后传动给榨机而已，不知这样回皇上可否？”

刘宝华不置可否，拿出一张图纸，先朝着北方行礼，然后递给赵鑫，说道，“这是皇上御笔的图纸，您看看是这样的么？”

搞得赵鑫也往北方一揖，才拿过图纸，仔细看了起来，“这图纸严谨细腻，工工整整，真是皇上御笔啊！”赵鑫夸奖了一句。

他接着仔细查看图纸，这是天启皇帝自己研究设计出来的水力传动装置，看完之后，赵鑫接着说，“皇上所画的传动装置和我们现有的装置大致相同，只是有一个地方，您看，这里皇上用的是水车，而我们为了提升效率，用的是铁制的水轮，这样利用效率要提升三倍。”

赵鑫也琢磨，用水轮的事告诉天启皇帝也没关系，因为水轮的叶片和轮圈是用水压机锻造的，现阶段这个工程能力也就是社团能完成，而如果用木质水轮，也能用，但故障率极高，使用寿命也短，还不如用水车呢。

而刘宝华一听，脸上一喜，连忙问道，“不知有没有图纸，让我好回去给魏公公复命。”

图纸当然是不能给的，不过赵鑫说道，“今天天气不好，明天吧，明天请公公现场参观，也可以找一些画师画下来，让公公好带回去。”

晚上赵鑫在凯达格兰大酒店设宴款待刘宝华，刘宝华也在该酒店下榻，这种精美的饮食和高档的住宿条件让刘公公流连忘返。

第二天，还下起了中雨，参观只能搁置，赵鑫为了活跃气氛，就把寓居淡江的颜思齐给请来作陪，然后，颜思齐还延请他们去自己的居所做客，颜思齐也是这两天刚得闲，前段时间一直在笨港收尾，安置人员，厘清股份等，现在刚告一段落，就等大员开发公司开董事会了。

颜思齐的队伍是彻底散架，郑芝龙拉出了一些人单干去了，杨天生也是自己组队伍，名义上对他这个大哥还有所尊敬，不过也就剩喝酒吹牛皮之类的事了。

颜思齐是正经的江湖中人，把二人请到自己的茶室，然后让日本侍女给几位表演茶道，而自己则给刘宝华吹他这些年的海上事，竟然让刘宝华听得津津有味，很快气氛就融洽起来。

终于等到某天，只有毛毛的细雨，刘宝华也等不住了，就让赵鑫安排，赵鑫便领着刘、颜一行前往工坊区。

此时，榨糖厂已经进入休产期，所有的榨机全部停止运行，进入保养状态，赵鑫一行乘坐马车先过来看看设备，然后就进入附近的碾米厂参观。

碾米车间里一片有规律的机器转动声音，显示出这里的繁忙状态，动力天轴通过皮带把动力传给碾米的机器，白花花的大米从出粮口流出来，进入接粮的竹篾箩筐中，每装满一个，就停一下摆上另一个箩筐，白花花的大米又流出来了。

这些在赵鑫看来司空见惯的场面却给了刘宝华巨大的震撼，这些人真的把水力用到了极致，那个动力天轴设计的尤为合理，可以把水力动力传输到不同的地方。

而碾米设备的高效也让刘宝华瞠目结舌，稻谷从这头进去，那一头就出来白花花的大米，片刻就可以接满一箩筐，太快了。他刘宝华活了二十余年，也没见过这样碾米的。

接下来，众人去参观水轮，这一排一共有十个水轮机房，但目前仅有四个在工作，因为榨糖厂的停工，现在用不了那么大的功率，所以就停了六台。多余的水流就白白浪费了。

刘宝华仔细的看着水轮机，不管是现在在动的，还是不动的，都仔细的看，每一个细节都研究透了，回去好跟皇帝汇报。

到最后，众人沿着引水渠走到了水坝附近，看一汪水库在水坝的拦截下，水都进入了引水渠，这个水坝已经使用砖石结构，厚厚的坝体，看着就结实，旁边的泄洪闸门是关闭的，赵鑫仔细的跟刘宝华讲解，刘宝华听得很仔细。

接下来的几天，刘宝华天天去现场作画，他本身是会画图的，要不魏忠贤也不会挑中他，这个图他更要亲自画了，好让皇上见识到他的手艺，能让魏公公高看他一眼。

淡江镇又来了一个客人，客人来了就求见赵鑫，自称是俞总兵的笔吏，赵鑫马上接见了他。

这个俞咨皋的代表姓李，因为社团的战船去澎湖战场转了一圈，让俞咨皋也摸不着头脑，于是派人来淡江探探风声，接触一下。

赵鑫在镇公所门口降阶相迎，“欢迎李师爷光临淡江镇，请入内叙话。”

李师爷客套一下，“久闻赵先生大名，久仰久仰啊”。

分宾主坐下，李师爷直入主题，“鄙人奉总兵俞大人之命前来，主要是怕与贵社有什么误会。”

赵鑫寒暄一下，“哪里哪里，俞大人的大军来到澎湖作战，我们是日夜心惊胆战，不胜惶恐啊。”

李师爷明白咋回事，赶紧解释，“红毛夷占我澎湖，将其驱逐是巡抚大人的命令，俞大人也是上命难为啊，得罪之处还请谅解。”

赵鑫回答，“哦，原来如此，我还怕我们淡江这边被俞大人误解，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是了，不过大军已经攻打月余，怎么那红毛夷的堡垒依然没有攻下啊，不知这战事何时能结束。”

李师爷说道，“海上困苦，物资供应不丰，将士饱受恶劣天气影响，故而作战不利，且红毛夷的红夷大炮射程甚远，我方大炮不如也，最近俞大人计划从澳门运送大炮，前来攻打，无奈海途遥远，未能及时发运过来。”

赵鑫说道，“其实红毛夷也是进退不得，大家打生打死不如携手发财，红毛夷在淡江有一名商务代表，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做个中人。”

李师爷有些犹豫，“两军正在开战，这样不太好吧？”

赵鑫忙说，“这个看俞大人需不需要了，如果时机成熟，李师爷可以再来。今晚我设宴，有一贵客相陪，还请李师爷赏光啊！”

晚上的宴会还是在凯达格兰大酒店举行，赵鑫先到，在门口迎接李师爷，接着是颜思齐，最后刘宝华姗姗来迟。

“恕罪恕罪，这光顾着画图，让诸位久等了！”刘宝华上来就一一行礼，然后看见李师爷，“这位先生是？”

赵鑫赶忙介绍，“刘公公，这位是厦门总兵俞咨皋大人的首席幕僚，李师爷。”

然后跟李师爷介绍，“这位是宫中大珰魏公公的使者，刘公公，是奉皇命来淡江考察的。”

然后众人一番客套，席上推杯问盏，酒过三巡后颜思齐又开始吹嘘江湖豪杰等等，这顿饭吃下来，众人也立即熟络了，而赵鑫也利用这个饭局打开了局面。

接下来，李师爷返回了澎湖，而刘宝华盘桓了几日，也启程回去复命去了，临走前，赵鑫以大员公司的名义送了刘宝华五百元银币的程仪，并且托他给魏忠贤一个木盒，木盒里是一块重达一千余克的纯天然金块，这个金块天然象一只宝葫芦，很是稀罕。

而刘宝华也告知赵鑫他会经常去一个叫南来顺成衣铺的地方，让赵鑫如果有需要，可以派人去那里找他，同时留下了一张名帖作为信物。

送走了刘宝华，赵鑫就安排会见被他冷落许久的维特，把李师爷来访的消息告诉了他。

“维特，如果你们有谈判诚意的话，我相信战争很快会结束，因为下一次李师爷过来，很可能带着他们的条件过来，我猜想他们的条件只有一个：无论如何你们必须离开澎湖，而我要的条件是必须保证大员的安全。”

维特想了想，“那我得考虑回巴达维亚一趟了，恳请总督阁下放弃澎湖和遏制西班牙人，毕竟给公司赚钱是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