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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致担忧地看向赵明渊,眼神之中流露出纠结之色,只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段时间以来,宋缺一直在磨刀堂中闭关备战。
据宋阀第二高手宋智所说,这些天来,磨刀堂之中不时向外弥漫着刀气战意。
仿佛一把绝世神兵正在擦拭积尘,磨砺锋芒,在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显然,宋缺也感觉到赵明渊的实力极强,是他从未有过的强敌,因此必须将自己调节到最佳状态来迎战。
不久前,似乎是感觉到赵明渊的临近,这些天从磨刀堂散发出的威压愈演愈烈,甚至连宋玉致在磨刀堂外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如芒在背的刀意,竟然慢慢地收敛了起来,直至微不可查。
就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神兵收敛了锋芒,归刃入鞘,静待再次出鞘的那一刻。
虽然身处鞘中,锋芒深藏,但谁都知道,待它再度出鞘之时,必将绽放出绝世的风采。
显然,宋缺这把天刀早已蓄势待发了。
可是他所斩出的下一刀所面对的对手却是赵明渊。
他们两人之间的战斗既是两个霸主的交锋,更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决,不可避让,无可更改。
看着对面佳人紧蹙的眉头,赵明渊自然明白宋玉致在纠结什么。
她既是在为赵明渊担心,也同样是在为她的父亲宋缺担心。
两人皆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如今却非要大战一场。
虽然并非你死我活的生死相搏,但刀剑无眼,以他们两人的修为,稍一失手,其结果便是她承受不住的。
可她更是知道,这一战根本就不是她可能左右的。
对此,她能说什么呢?
是让赵明渊小心,还是让他手下留情呢?
不管是作为未婚妻还是为人子女,这都是她的本分,偏偏当这两个身份合二为一之时,却令她左右为难。
见此,赵明渊安慰道:“玉致,你放心吧。
我们此战并非生死相搏,岳父大人也只是想见识一下我的实力罢了。
我会把握分寸,手下留情,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呸!”
宋玉致红着脸道:“谁是你岳父大人?”
但她却没有被赵明渊的小伎俩转移开话题,接着担忧地叮嘱道:“你可别轻敌啊!
家父虽然在江湖中名声不小,但多年来都未曾出手,却还是让人有些低估了他。
事实上,家父的实力绝不下于天下任何一位大宗师。
你可千万莫要为了照顾他的面子而想着留手啊!”
难道这就是女生外向?
虽然赵明渊清楚宋缺的真实实力绝不像江湖中传说的那样简单,却没想到大战在即,宋玉致竟然真的敢出卖自己亲爹的实力。
这算不算是坑爹啊?
佳人的这一番情谊自然不能辜负,赵明渊只能温言宽慰道:
“玉致,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连宁道奇这个大宗师都在我剑下轻易败亡,虽然岳父大人也绝对不差,却也还不是我的对手。”
宋玉致也是关心则乱,直到听到赵明渊的话,想起他当时不过十招便无伤斩杀了宁道奇,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甚至宋玉致的态度大变,又转而担心起了自己的父亲。
不得已,赵明渊只得一再强调自己会手下留情,还表示自己可以隐瞒实力,维持个不胜不败的局面。甚至可以为了她,这次比试就败给岳父大人又有何妨?
但这个想法才刚提出来,却立即便被宋玉致给否定了,甚至惊恐地警告赵明渊千万不要这样做。
宋玉致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向是一个骄傲的人,这一生几无败绩。若是这场比试真的败给了赵明渊,大概他的内心真的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可若是赵明渊隐藏了实力故意战败,被宋缺发现了真相,那才是弥天大祸。盛怒之下,真不知道宋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有赵明渊斩杀大宗师的战绩在前,想必宋缺可以接受这一战的失败,但绝对不可能接受那样所谓的胜利。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山顶,宋阀众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这宋家山城依山而建,越靠近山顶,居住的人地位越高。而他们这些宋阀嫡系,自然都住在山顶。
宋玉致提议道:“如今天色已晚,明王不如先休息一下,明日再见过家父。”
宋玉致终究是少女心性,当着众人的面却是称呼赵明渊为明王,听起来比宋师道他们的称呼还要疏远。众人皆知其意,却也没有出言调笑。
不过,听到天色已晚,众人都不禁看向刚刚西斜的太阳。
岭南地处南方,本就昼长夜短,此时距离天黑还有近两个时辰,你说天色已晚?
转念一想,众人便都明白了宋玉致的想法。
这是看赵明渊千里奔袭风尘仆仆而来,希望他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再赴约战。
即便众人都看出了宋玉致的小心思,却也无人反对。
毕竟,此战本就不是生死之战,只是宋缺执意要确定赵明渊的实力罢了。
让赵明渊恢复到圆满状态再走上擂台,即便是宋缺本人也并不会反对这一提议的。
只不过,别人没有反对,赵明渊却并没有准备把这一战推到明天。
以他的实力,即便驰行数千里,却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更何况,一路行来,赵明渊也一直在调整自己的状态,为这一战做好了准备。
这股气蓄力已久,再而衰,三而竭。此时此刻,正是巅峰之时。
更重要的是,赵明渊已经感觉到,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一股肆意张扬的刀意。
那,是对手在邀战!
既然宋缺已经等候多时,急不可耐了,赵明渊又怎能退缩?
那便战吧!
于是,赵明渊拒绝了众人的提议,走向了那个散发着刀意的地方。
那是一座宏伟五开间的木构建筑,门上的牌匾刻着“磨刀堂”三个大字的建筑物。
磨刀堂的大门洞开着,堂心有一人背门而立,两手负后,体型像标枪般挺直,身披青蓝色垂地长袍,屹然雄伟如山,未见五官轮廓已自有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概。
其身上不见任何兵器,但两边墙上各挂有十多把造型各异的宝刀,皆是神兵利器。
向门的另一端靠墙处放有一方像石笋般形状、黝黑光润、高及人身的巨石,为磨刀堂本已奇特的气氛,添加另一种难以形容的意味。
磨刀堂中磨刀石,磨刀石前自然就是天下第一刀,“天刀”宋缺!
不得不说,大唐世界是一个主修意境的世界。只要是个高手,不管是正派反派,只要往那里一站,气韵自生,自有一番气度。
宋缺即便一句话也不说,单凭一个背影,便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耸立,令人心生敬仰。
那仿佛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之间都挟天地之力,受到整个世界的加持,这样的境界,让人望而生畏。
赵明渊惊讶地发现,尽管他已经高估了宋缺的实力,没想到自己却还是轻敌了。
可是,不应该啊!
原著之中宋缺绝对没有这样的境界,这样的实力境界,宁道奇凭什么和他打个平手?
总不会宋缺看在老情人梵清惠的面子上,故意藏拙,这才同宁道奇打了个平手吧!
不可能,那是决定宋阀甚至是天下命运的一战,宋缺绝对不会因为私情而放水的。
除非是……
没错,真相一定是这样!
不是天刀宋缺变强了,而是在磨刀堂中,宋缺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能够完美地发挥出他的所有实力。
在他修行了数十年的磨刀堂,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都已被宋缺的刀意浸染良久,这磨刀堂已经是宋缺所谓的道场、领域了。
在这里对敌,宋缺不仅能完美地发挥出自己的全力,甚至能够借助此地的天地之力来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实力。
而其他人来此,不仅是客场作战,更会感觉到这一片天地的排斥,甚至连天地元气调用起来都更加艰难。
仿佛这一方天地都在对自己散发着敌意,那冰寒彻骨的刀意无处不在,令人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赵明渊面对的就是这样处于最巅峰状态的天刀宋缺。
当宋缺远赴千里,与宁道齐约战之时,两人尚且能够战个平手。
而当宋缺身处这磨刀堂之中,处于最巅峰的状态,却已经有了同赵明渊相匹敌的实力。
即便是赵明渊,也不敢再轻易取胜。
不过,赵明渊却并未退缩,双眼反而暴射出熊熊的战意。
本以为这是一场碾压战,赵明渊之前还考虑过,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让宋缺败得不那么丢脸,能够让他输得心服口服,甘愿把女儿嫁给自己,还为自己卖命打天下。
如今,他不用考虑这些了。
本以为当世已经无人能够再对自己造成威胁,看到宋缺有此实力,赵明渊只会为自己能有这样的对手而感到高兴。
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强也可能是最后的对手了,以后即便是武尊毕玄或是弈剑大师傅彩林,只怕也难以对自己造成这样的压力了。
赵明渊不禁庄重肃穆地对宋缺行了一礼,恭敬地道:“晚辈赵明渊,拜见宋阀主!”
一个柔和好听的声音回道:“你来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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