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焰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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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岁按下林海家的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位老人，看起来是这里的管家。

“您好，我找林海，请问他在吗？”

这位老人大概是见过她，没有过问就将她带了进来。她让林岁在客厅候着，她上楼去请林海。

林海的宝贝儿子正躺在沙发上享受着佣人的服务。他看到林岁，没有丝毫惊讶。

“失踪了两个周，你还是回来了，果然还是走投无路需要投靠我们家吧。”他应该是眼睛瞎到将林岁认成了林幼薇，也或许是因为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从没正眼看过林幼薇，只大致记住了个轮廓。

林岁虽然很生气，但她选择了无视他。

等了好一会，林海终于愿意从楼上下来。

一见面，二人都有些许尴尬，林海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好父亲的样子寒暄道：“林岁啊，身体好些了吗，什么时候出院的啊？”

“刚才。”

“出院了就好啊，林岁，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您不必多说，我已经知道了，您要逼林幼薇嫁给一个老头子。”林岁开门见山，整个别墅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林海的计谋被看穿，虽然内心慌乱，但还是试图装无辜，道：“这是什么话，你们都是我的女儿，哪有父亲会因为钱把女儿卖出去啊？虽然这事确实和林幼薇有关，但我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眼见林岁神情有点松动，林海接着说：“林岁，你知道林幼薇去哪了吗？我担心幼薇这么久不回家会不会出什么事。还有，我们家也快不行了，作为女儿，她总得和我们一起面对吧。”

“不用担心了。”林岁讽刺地笑了一声，完没把林海的伪装当回事，也不顾林海的长辈身份失礼地说道，“她回来的话才更危险吧。不过您放心，这几天的医药费我一定会连本带息地换给您。”

“唉，林岁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父女一场，就当还了我的养育之恩啊。”林海见他瞒不住了，恬不知耻地打算拿血缘关系道德绑架林岁。

但林岁完不吃这一套，她讽刺道：“您也知道这是在卖女儿啊，您只能想出这种下流的办法了是吗？我记得，当初把公司做大做强都是妈妈的功劳吧，可是你却抛弃了她，还害死了她。也对，你就是如此下流的人，不然当初就不会有李梅阿姨和你们的儿子。”

林岁有试图唤醒林海的善心的想法，也是在发泄对他们的不满。都说人之初，性本善，但林海这种人，恐怕就是天生的恶人。

林海显然没料到林岁已经知道她妈妈的死与他们有关，道：“你妈妈的死，我们也很惋惜，我怎么会害她呢？”

“怎么不可能，你害怕妈妈会对你的公司下手，她也确实有那个能力，所以你害死了她。”

面对林岁的喋喋不休，林海面上终于有了气忿之色。李梅作为林海一个完美的贤内助，看准时机出来打圆场。

“林岁，你父亲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你怎么能这么和父亲说话呢？那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啊。”

“父亲？长辈？若不是遇到困难，你恐怕从来没想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吧。你一跃而上跨越阶级后就想原先一贫如洗的家庭脱离关系，林幼薇还在上幼儿园的年纪就抛弃了我们，带着你心爱的李梅和你们的儿子去了首都。现在还要我们为了你的公司牺牲，凭什么？这些年来你管过我们吗？你知道我们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吗？”

林岁越说越激动，如果不是他，林岁不用辍学，不用因为初中学历找不到工作，只能去捡垃圾，扫大街来维持生计。

她也想上学啊，但她难道要让还是个孩子的林幼薇受这种罪吗？奶奶去世后，她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她必须好好守护这个家，保护好林幼薇。

在每一个失眠的夜里，她都在祈求，祈求希望啊，带她和妹妹逃离苦难的深渊。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林岁的脸上，她的头颅都偏到一边，右脸传来火辣辣地疼，清晰的巴掌印触目惊心。

“混账，我是你老子，要是没有我能有你吗？本来就是两个赔钱货，为这个家做点什么怎么了？真是白生你们，现在倒来骂她老子了！”林海估计是认为，他作为父亲那点可怜的威严被林岁狠狠践踏了，恼羞成怒，竟连演都不演，将一副恶人的嘴脸完完展现出来。

他面目狰狞，仿佛地狱里的恶鬼，这些话，一如当年他对妈妈说的那些。

“你还记得妈妈是怎么死的吗？”林岁突然转过头来，阴沉的盯着他，“你是不是很喜欢看女人为你争得头破血流的戏码，看着她们两败俱伤，你就是一个旁观者，为这场排你在外的战争的胜利者鼓掌，你可以在这场战争里完美隐身，借她人的手杀死你想杀的，但无论后果如何，都与你无关。你可以把李梅阿姨推出去，毕竟她为了你什么都能做。”

“还有，李梅，你以为得到了林海所谓的爱就是赢了吗？你以为林海真的爱你吗？如果他爱你，怎么会教唆你去杀死我妈妈？别再把男人的爱当作至高无上的宝物了。你和妈妈都输得一败涂地。”

“长夜漫漫，你会不会害怕我妈妈来找你索命，会不会忏悔过自己做过的一切？”

“你！”李梅也同样怒火中烧，林岁说的着实让她害怕，一句一句事实击碎了她多年来的信仰。

她坚信林海是爱她的，她也坚信为了爱，做出什么都不为过，只要把一切都归为至高无上的爱情，她就能逃避杀人的罪恶感。如今林岁却将她的防御罩部撕破，怎能使她不恨。

是李梅，在林岁妈妈产后抑郁时多次挑衅她，又偷偷在妈妈的饭里加了东西，妈妈这才去世，却被林海伪造成因病去世。

林岁是在警告他们，如果他们再敢做什么，她不建议拼个头破血流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个世界给了富人太多特权，总该有人来打乱这恶性循环，谢若曦曾经在和林幼薇聊天时说过，恰好被林岁听到。而林岁也动了这么做的念头。

“林岁，你怎么敢在我的地盘大呼小叫。吴妈，把她赶出去！”林海的儿子看见妈妈被骂，立刻出来反驳。

“杀”红了眼的林岁对所有人无差别攻击：“林耀祖，我不想和你计较，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被你逼着去跳楼的女孩？”提到这，林岁就会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

林耀祖仗着有钱，在学校没少欺负人。其中一个被欺负的女孩长得好看，就被他逼着做了女朋友。

好听了说是女朋友，不好听了就是情妇。

因为林耀祖的威胁，又想到家中生病的父母，她不得不乖乖听话。但直到她做情妇的事情被暴露出来，所有人的认为她在外面做不正当工作。学校勒令她退学，母亲得知后气得心脏病复发，父亲失望地要和她断绝关系，她终于绝望，从天台一跃而下。

那个名为简思璇的女孩，在二十岁结束了她的生命。

在这之前，她扒出了林耀祖的族谱，把包括林岁和林幼薇所有人部发消息劈头盖脸骂了一遍，林岁因此得知这件事。

多可悲啊，那个女孩即便如此也只敢在网上用匿名头像骂人。

因此，虽说莫名其妙挨骂很不爽，林岁还是更心疼那个女孩子，因此她一直与女孩联系鼓励着她好好活。

但简思璇还是死了，临死前，她请求林岁，一定要让林家付出代价。

“思璇，她本来可以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即便如此，你是不是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够了！”林海怒喝一声，即便李梅母子有再多的不愿意，也只能闭上嘴。

“林岁，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如果你不顾忌着父女一场的情分好好说话，那就滚出去！”

林岁无疑被破防的林海轰了出去。

她坐在长椅上沉思了很久，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一时气血上头，就跑去骂人，简直一点理智也没有，这倒是她一直改不了的缺点，林幼薇似乎也遗传了这一点。

即便想制裁林家，她的计策也只是多打几份工，拼命挣钱请一个好点的律师，把作恶的人送进监狱。

差点失去理智的她和那个女孩又有什么不同呢？一个线上骂一顿，一个线下骂一顿，她们同样的无能为力。

而这点辱骂对他们来说简直不痛不痒，这才是绝望的地方。

林岁也想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现实把她逼到绝路，她就也去当一次恶人好了，反正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和林海对抗到底。

此时的她，一如当初义无反顾为了家庭付出的少女，用自己的未来为家人争取希望。

在这个世界上，林岁没有别的亲人了，林幼薇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希望林幼薇过好自己的人生，不要被他人逼迫，林幼薇考上大学了，她的未来应该是一片光明。

她相信，林幼薇会对自己的未来负责，也终会过上平凡的生活。

其实，林岁也会害怕啊，这种想法简直就是不切实际的幼稚的幻象吧。如今，她还是期望有奇迹降临。

一阵好听的音乐响起，周围气温骤降，雾气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使劲揉了揉，在不知不觉间，她被带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她四周环顾，只看见了一座山和山上刻着的大字“月天”。

雾气散去，脚下无尽的勿忘我相继盛开，蔓延到很远的地方，一棵开着洁白花朵的树上用红线绑着两块木牌，在风中摇晃，时不时有花瓣散落，再被风吹得到处是。

林岁迷茫地看着这一切，如此梦幻的场景，似梦境一般。

恍惚间，一位白发女子莅临大地，她明明身穿人类的服装，那双深紫色的清冷的眸子，却如同从宇宙而来的救赎一切的神明。

“渴求希望的少女，如果想要改变命运，就请向我许愿吧。”白焰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传来。

林岁欣慰地笑了，是她日复一日的祈祷终于被听见了吗？于是上天赐予她一场瑰丽的梦境，来完成她的梦想。

“这可不是梦啊，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改变命运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白焰踮起脚尖旋转，带起花瓣千千万万飞向空中。

这不是梦？林岁小心翼翼地触碰一朵洁白的花，真实的触感与梦想成真的画面让她不自觉热泪盈眶。

“这样的愿望，一定要付出代价吧。”兴奋之余，林岁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要实现愿望，就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是的，除了愿望带来的后果，这次我还要收取报酬，和我缔结契约，成为魔法少女，消灭邪恶的魔兽。”白焰解释道。

“魔法……少女？”气氛怎么突然变得少女心起来了呢？在林岁印象里，魔法少女是只会在谢若曦说的少女漫里出现的东西吧。

“是的，但你不要以为这是很容易的事，因愿望背负的后果是未知的，所以你要慎重选择。”白焰贴心地给出了提醒，但是她突然话锋一转，“但是你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作恶的人无法受到惩罚吗？有一股神秘力量控制着这里，某些不合理的事在‘剧情’的控制下就变得合理了起来，因为它，普通人很难改变这一切，但我却可以轻易做到这一切。”

“如果没有魔法，我们穷尽一生都不能对它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毕竟，林海的儿子还有很长一段剧情呢。”白焰就此宣告了林岁的命运。

林岁握紧了双拳，如果是这样的未来，她定是不甘心的，于是她说道：“只有你，可以改变吗？”

“目前为止，只有我。所以，你要许愿吗？”

“好吧。管它什么魔兽，什么魔法少女，我照你说的做就是了。”林岁走投无路地叹了一口气。

经过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林岁长舒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般看向白焰。

“我希望，让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不公平存在。”

“什么？”即便是多年来一直对任何事漠不关心的白焰，内心也因这句话而有了波动。

“你想好了吗？你有想过这个愿望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这可是一整个星球的命运啊，如果真的如她所愿，那么她该背负的，白焰不敢去想象，也完想象不到。毕竟，从来没有人向她许过这么庞大的愿望。

这样的话，让她突然记起了十亿年前，那个年少轻狂的女孩，也曾经为了改变一颗星球而付出所有。

“我最后告诫你一次，倘若你承受不住后果而死，这个愿望只会在你活着的时候奏效，你还要许愿吗？”

林岁将白焰所有的表情看在眼里，她当然知道这很危险，但她愿意。

“果然还是有点不自量力吧，但是这么好的机会，不试试怎么行呢？即便能为几个人带来幸福，我也觉得值得。我还有个请求，先让林海他们受到惩罚好吗？现在，请你实现它吧！”

白焰施展法力，一束紫色的光射向天空，逐渐笼罩整个星球。

愿望开始生效，同时也代表林岁的未来进入了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