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换血大法荒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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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已经到了宵禁的时辰,除了偶尔的几声犬吠之外,整个京城一片静谧。
忽然,长街上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快如惊雷,划破了寂静的夜色。
“来者何人?竟敢在宵禁期间当街纵马,给我拿下!”
巡夜的金吾卫发现了这队人马,发出了严厉的警告。
“我是谨王府的侍卫统领孟池,我们王爷忽然吐血昏迷,给我让开,我要进宫求见陛下……”
孟池把自己的腰牌丢给金吾卫,一鞭子抽在胯下的骏马上,停都不停地一路疾驰。
拦路的金吾卫见他来势汹汹,连忙让开,等到孟池擦身而过,这才纵马追赶。
这一路竟然就追到了皇宫的正阳门下。
孟池跟守门的士兵道明来意,没想到负责的守卫充耳不闻。
“孟大人,没有陛下召见,视同闯宫,还请孟大人见谅。”
守卫虽然说得客气,心底却没有多少敬意。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陛下最宠爱的是贵妃生的宸王,至于谨王殿下,不知道哪天就断气了,谁会为了一个不受宠的短命鬼去得罪如日中天的宸王殿下。
“不通报是吧?”孟池双腿通红,直奔着登闻鼓去了。
“咚、咚、咚——”孟池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雨点般的鼓声宛如惊雷炸响,让寂静的京城为之沸腾。
“陛下!陛下……谨王殿下吐血昏迷,微臣恳请陛下召太医院为谨王诊治!谨王多年来一直镇守北疆,为了大魏百姓出生入
死,陛下,您不能不管谨王啊……”
孟池气沉丹田,粗犷的声音在空旷的夜色里久久地回荡着……
守卫眼见事情闹大了,想要冲过去阻拦,却被谨王府的侍卫拦下。
只见这些侍卫将长剑架在颈上,齐声喝道:“尔等胆敢阻拦,末将等便以身殉主。”
这些属下都是跟着谨王在尸山血海里趟过来的,铁血、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不是京城里这些士兵能比的。
守卫被他们身上的气势所迫,心中胆寒地连连倒退,再也生不出勇气去阻拦。
皇宫内,睡梦中的皇帝被唤醒,听完内侍的禀告,脸色阴云密布。
“宣朕旨意,召太医院所有太医前去谨王府,朕倒要看看,他在玩些什么把戏。”
中了见血封喉的毒药都能安然无恙,却装作性命垂危来欺骗他的君父……皇帝想到那枚丢失的虎符,英武的面庞浮上浓浓的杀意。
既然长子的心大了,休怪自己不念父子之情。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有了皇帝的旨意,无人问津的谨王府变得热闹起来。
沈云绾易容成一个面目普通的婢女,守在萧夜珩的床榻前。
只见太医院的许院判面色凝重,把脉了许久,朝着皇帝身边的第一红人,御前总管钱有福摇了摇头。
“王爷所受的剑伤含有北疆剧毒,能拖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微臣医术不精,有负圣恩。”
“许院判是不是看错了?”
纵使谨王的脸庞透出一片乌青之
色,两边眼角更是渗出黑红色的血泪,钱有福依旧认为谨王是在做戏。
“若是照许院判这样说,当时谨王爷为何没有毒发?那些中毒的侍卫可是早就死透了。”太监的声音本来就尖锐,钱有福年纪不小了,配上这副阴阳怪气的强调,显得刺耳至极。
如果不是众目睽睽,耳朵受到一万点暴击的沈云绾恨不得把钱有福给毒哑了。
“公公有所不知,这是因为谨王体内还有另外一种剧毒,这两种剧毒在谨王体内相斗,直到现在才分出一个结果。当时谨王看着与常人无异,实则毒素已经侵入肺腑,直到这时才发作。”
许院判不肯承认自己医术不精,努力解释着:“如果微臣当时在场,或许还能一救,可是现在,神仙也救不了。”
“许院判,你是把咱家当傻子不成!既是两种毒药在谨王爷的体内相斗,谨王不是应该死得更快吗?”
“自然是因为,凡毒花、毒草必有相克之物,谨王体内的毒素和北疆剧毒正好相克,才没有当场殒命,如今谨王体内的剧毒分出了胜负,谨王也就……”
许院判迟迟不敢说出那个“死”字,谨王再不受宠,也是陛下亲子,自己一个小小的太医,明哲保身才能活得久。
“还有这种说法?”
钱有福斜着一双眼睛,眯眼盯着林佛手。
许院判言之凿凿,谨王若是在演戏,便是欺君之罪。
自己只需在一旁看戏,等着谨
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神医,你的名声咱家在宫中都有所耳闻,就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钱有福的语气阴恻恻的。
林佛手却不理不睬,嘴里念念有词,兀自念叨着什么。
一个江湖郎中,也敢藐视自己,钱有福的一张老脸越来越阴。
就在钱有福即将爆发时,林佛手忽然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喉间发出了一声惨笑:“罢罢罢!若是老朽这条不中用的性命能够换得王爷一条残命,也算死得其所了!”
“什么意思?”钱有福眯起眼。
许院判来这一趟只是例行公事,听了林佛手的话,身为医者的他本能地提起了几分精神。
“林神医难道有办法?”
同行相忌,许院判身为太医院的第一圣手,却一直被一个民间的大夫压了一头,早就有心较量一番了。
钱总管这个外行人不懂,凭借自己几十年的经验,谨王分明油尽灯枯,除非神仙才能救,这林佛手难道是神仙?
“不知许院判听没听说过换血?用老朽的血换了谨王的血,虽然不能让谨王恢复如初,却能保住谨王的性命。”
“荒谬!便是华佗在世、扁鹊复生也想不出换血的法子。什么神医,我看你就是沽名钓誉!”
许院判觉得林佛手是在异想天开。
林佛手淡淡道:“许院判做不到的事,未必我林佛手做不到。谨王如今危在旦夕,即便失败了,至多赔上老朽的这条命。”
沈云绾
虽然低眉顺目地站在一边,眼角的余光却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荒谬吗?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个世界便是如此,越是荒谬至极之事,反而越会令人陷入自我怀疑,直到最后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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