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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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邦和商周从清河镇回来，不仅带了安荔浓喜欢吃的炒米饼，还咬咬牙跺跺脚买了最贵的牛奶糖。

没办法，宝贝女儿娇气，不喜欢其他的便宜糖果，就喜欢牛奶糖。有时候，安国邦也会奇怪，明明寄人篱下长大，但荔浓好像见过拥有过很多好东西。一些在别人眼里很难得的东西，她都看不上，甚至嗤之以鼻。

例如石河村的小孩子很喜欢片糖，指甲大小的糖块就能让很多孩子笑开颜。但安荔浓却觉得糖块太甜，有些齁，而且因为制作手法简单容易潮化、融化。

还有人人都喜欢的确良，但安荔浓却觉得的确良布质偏硬，夏天闷热不透气还刮皮肤。

娇气，又矫情。

但安国邦却高兴女儿的娇气，因为这样证明了他不曾参与过的那些生活中，女儿过得也不算太差。

安国邦猜想，杨雪晴和杨家人对安荔浓应该不错，才让女儿养成了乐观开朗的性格。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石河村也有不少父母双亲去世然后跟着亲人亲戚生活的孩子，性格上多少有些影响，懦弱胆小或者是无法无天的调皮捣蛋

安国邦很庆幸，也很感激，女儿被养得很好。

“哇塞。爸，你竟然买了两大包牛奶糖？”安荔浓翻看安国邦带回来的东西，一脸激动，立刻就剥一颗塞进嘴巴。

安荔浓含糊不清的问道，“爸，你捡钱了？”否则，一向节省的老父亲怎么舍得买两大包牛奶糖？要知道，牛奶糖和肉一样价啊。

虽然牛奶糖也营养，但大家更喜欢肉。即使送礼也很少麦乳精和奶粉，因为贵，因为难得，真的是有钱难买。

安国国的糖果票是李兵给他的，狠狠心就买了两包糖。刚出供销社门口就后悔了，问人家能不能退？

当然是不能。

在回来的路上，安国邦一直安慰自己，一包牛奶糖能吃好几个月呢。牛奶糖能让宝贝女儿皮肤像牛奶一样白。

一路安慰自己，一路后悔。一边心疼钱，一边希望女儿能高兴。

现在看着女儿高兴的脸，安国邦觉得这牛奶糖买得好。

“下次还给你买。”

“谢谢爸。”

安国邦像这个时代的所有大家长一样，觉得孩子能吃饱穿暖就好，还要什么零食？哭闹着要糖要零食的孩子都不是好孩子。

但看着女儿兴高采烈的小脸，安国邦又觉得时不时的给女儿买些小零食也没什么的。只要他更努力赚钱，就能给女儿更好的。

安国邦又和安荔浓说起胜利公社制皂厂的事情。

前段时间，胜利公社吴有光和陈来财被查被带走，而陆天明副转正，制造厂的厂长也换了人，换上了陆天明安排的人。

制皂厂本来就是吴有光和陈来财不要脸的强硬截胡了石河村的资源，用的也是安荔浓‘无私奉献’的制皂配方。

制皂厂是胜利公社的第一个工厂，虽然小，工人少，但意义重大。不少人都对制皂厂寄以厚望，希望制皂厂能越做越大，越做越好，然后招收更多的工人。

但是，因为胜利公社附近很多人家都会制皂，所以买皂的人不多，生产出来的皂被堆积在仓库。

皂销售不出去，投入的钱就流动不起来，发不出工资还需要公社补贴，而公社也穷。

补贴一次两次可以，但不可能一直补贴。

有人提议关掉制皂厂，不说陆天明意见如何，工人们就不愿意。工人们可不在乎工厂的效益好不好，更不在意工资是厂里发还是公社补贴，只要有工资拿他们就愿意干。

如果公社敢不发工资，他们也闹得起来。他们好不容易拿到的工作，怎么能因为领导的变换而变化？

当初，他们每个人拿到这份工作都或多或少的付出了一些东西，钱财或者其他的。怎么能因为领导轻飘飘的一句‘效益不好’就失去工人的身份？

他们不愿意。

为了让领导看到他们的积极性，他们的勤劳能干，工人努力生产更多的皂。一批一批皂生产出来，仓库荔的皂越来越多，而供销社根本就销售不出去。

陆天明没有办法，想到安国邦。

当初是安国邦向上面打报告说要制皂，也是安国邦申请来机器，如果不是被吴有光和陈来财截胡，制皂厂应该是石河村的产业。

陆天明想要听听安国邦的意见，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活制皂厂。胜利公社的第一个工厂，如果这样莫名其妙的关闭，就真的太打击人心了。

当然，陆天明比吴有光和陈来财聪明，知道放长线钓大鱼，所以陆天明不会做空手套白狼的蠢事。

陆天明说要聘请安国邦为制皂厂的副厂长，把制皂厂交给安国邦管理，被安国邦拒绝了。一，他不想离开石河村，相对于制皂厂，安国邦对石河村人的感情更深厚，更希望带领着石河村的父老乡亲过好日子。二是，陆天明说得好听，把制皂厂交给他管理，但他上面还有厂长。做好了，功劳是厂长的，做不好呵呵，结果是他的。

他是老实，但不是蠢。

只是，看着制皂厂这样，安国邦心情也不好，那些机器还是他跑下来的呢。当初，他是凌云壮志的想要通过制皂厂带领石河村人走上发家致富之路。

“小荔枝，你有没有办法？”

真的关闭了也可惜。那么多机器，那么多工人，还有曾经的投入，这些都是钱是物，是浪费。如果可以，安国邦也不希望制皂厂关闭。

“爸，你拒绝当副厂长是对的。如果制皂厂起死回生，功劳是厂长的，如果制皂厂真的倒闭了，最后背锅的人就一定是你。”

不牵扯是对的。

隔着一张皮，谁知道别人的心是红是黑？

但是她能不能从中要什么好处？

安荔浓衡量得失。

安国邦说得对，投入了这么多，要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关闭了，不仅仅是浪费资源这么简单，还打击人心。

来到这个时代，安荔浓知道工作对人的重要性是几十年后的社畜不能理解的。几十年后，工作只是一分工作，养家活口的资金来源，没有了再找一份更好的。

但现在，工人代表的意义太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有人宁愿不要命也要工作，为什么？因为工作能传给儿子然后传给孙子。

安荔浓含着牛奶糖，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动着，灵动精明。

“只是销售不出去？”

“生产出来的皂确定是合格的？”

安荔浓很怀疑。吴有光和陈来财是怎么招聘工人的，石河村多少有些传言，虽然传言不一定真实，但空穴不来风。

一群惯会投机取巧的人生产出来的东西很难不让人怀疑，“能确保皂是合格的吗？”合格有合格的操作，不合格有不合格的操作。

安国邦摇摇头，他没见过皂厂生产出来的皂，不知道，不能确定。他今天从清河镇回来，很碰巧的遇到了等在公社路口的陆天明。

陆天明忧心大批皂堆积在仓库，问他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但并没有说皂的质量是否合格。

“应该合格吧？”

不合格也不能入仓库是不是？

安荔浓眼睛清明的看向安国邦。

安国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讪讪傻笑，“嘻嘻。”想到制皂厂以前是吴有光和陈来财管理，安国邦还真不能肯定制皂厂里面具体什么情况。

上梁不正下梁歪。安荔浓怀疑也是应该的。

“小荔枝，是不是能去污就算及格？及不及格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说法？”

安荔浓摇摇头，“质量的衡量标准”

“噗。”安荔浓无奈的笑了笑，“就目前来说，是的，能去污就算及格。但皂的质量好不好，还要看去污的力度好的皂，一点点就能洗干净一家人的衣服，不好的皂，一块也洗不了件衣服”

“爸，你问问陆天明能不能让我看看仓库里的皂？我心里有个大概的想法，但要看过皂后才能决定。”

“好。我明天就去找他。”听到安荔浓有办法，安国邦很高兴。既为女儿的聪明能干骄傲，也为制皂厂有救而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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