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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龙最近又从赖千秀那里搞到一大笔钱,是以给妻子赡养费为名目拿到的。
“我们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想和你结婚,所以我要和妻子正式离婚,但必须给她一笔赡养费。你也知道,医院那边财政很困难,暂时拿不出这笔钱。虽然很对不起你,但你可不可以先帮我把这笔钱凑齐?”
赖千秀轻而易举就上当了,无论如何,和肖龙永远在一起是她的最大希望,听肖龙这样说,她眼里立刻绽放出惊喜的光彩,马上就给了肖龙三百万。
“你真的会和我结婚吗?”她贴近肖龙问道,“如果你真的和我结婚,我马上就离婚。只给三百万,你妻子会同意离婚吗?”
“你不用担心啦,我们都已经分居很久了。谢谢你!我会在十天之内把这件事解决的。”
然而,十天过去了,二十天过去了,肖龙仍然没有给赖千秀带来已和妻子离婚的好消息。
赖千秀责问他,他便说:“那三百万本来是想给我妻子的。可后来医院有急用,我就花了一半在医院上。是啊,我也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可身为院长,我不能置之不理。那笔钱只剩一半也不好拿给妻子,碰巧事务长又来催要药费,没办法,只好用剩下的钱先抵上了……”
这种时候,肖龙的神情就像一个成天不务正业的儿子在母亲面前羞愧地承认错误一样。
“没关系的,我那妻子,即使不给她赡养费,我也离得掉。”肖龙又强调说。
肖龙从她那里前前后后搜刮走了近千万元。肖龙有时会想,如果赖千秀的丈夫死了,那么她所经营的店铺和那些财产都会归她所有,如果跟她结婚,那些财产会不会完掌握在自己手中?但现在他几乎已经放弃了,因为他慢慢发现,赖千秀并没有那么好哄,她没有那种将自己的财产统统交给别人的度量。
肖龙开车去见夏志方。
夏志方的事务所地处市中心,但却是个偏离中心街道的不繁华区域,附近是些旧仓库和破败的出租房,他只有穿过房屋间的窄巷才能进去。
这是家有些年代的二层小楼,虽然牌子上写着“夏志方律师事务所”,但即使把它写成“裁缝店”也不足为奇,貌似还更合适些。夏志方正好在家,室内放着一张很旧的大桌子,摆着一把专为客人准备的摇摇晃晃的椅子,看上去快坍塌的墙壁上满是裂缝,一个更适合陈列在古董店里的书架靠墙而放,装模作样地放着几本法律书。
地板已经被椅脚磨得粗糙不平。肖龙一走上去,脚底就粘上了些黏糊糊的东西。
“你好。”肖龙一进房间,便坐在了那张为客人准备的椅子上。椅子破破烂烂的,连扶手上都不好用了。
“是你呀。”夏志方走到椅子旁边低声回答道。
桌子上放着本打开的线装书,不知道它的主人刚才是不是在认真阅读。
肖龙已经和夏志方认识五年了,但夏志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自己到现在也还捉摸不透。他是个很奇怪的男人,外人一直不清楚他的行踪。
按理说,既然是律师,应该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奇怪的是,不管肖龙什么时候来,都从未碰到过有人来委托夏志方打官司。门口的牌子上虽然写着“律师事务所”,却没有另外的律师,也没有任何助手。每次来他这里,他都是一副阴沉的表情,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但看似却并未为钱而烦恼。肖龙注视着他,到现在为止,还从来没有从任何女人口中听到过关于他的花边新闻。
“怎么样?”肖龙把提来的包裹放到杂乱的桌子上。
“那是什么?”夏志方一动不动,依旧靠在椅子上,无聊地瞥了一眼包裹。
“打开看看吧!”肖龙点了支烟说道。
包裹里装的正是他趁赖千秀不在家时偷偷拿走的“古董茶碗”。
“难道是茶碗?”
肖龙解开包裹,夏志方仍然一副兴趣无的表情,似乎一看到这陈旧的黑桐木盒子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茶碗,好好看看。”肖龙说。
“看了也没用。”
“快看啊。”
夏志方没办法,只好从椅子上站起来,解开盒外的绳子,打开盖子,正要用双手去取里面的茶碗,肖龙紧张起来:“这么好的东西,外行要小心!”说着,肖龙拿开夏志方的手,“你那样拿的话,四五万元的东西马上就完蛋了。”肖龙小心翼翼地把茶碗从盒子里取出来,放到桌子上。昏暗的光线下,茶碗的轮廓清晰而柔和。
“怎么样,样式不错吧?”肖龙坐回椅子上,远远地欣赏着茶碗,“在古董茶碗中,这样的东西很少见呢,不管是釉彩的质地,还是由于铁成分的变化而带上的红色都无可挑剔,越看越有韵味。”
“都是些傻子。”夏志方嘟囔道,“你这样的色鬼竟然热衷于这种古朴的东西,我真是不明白。”
“都一样的。女人身体上每个细微的部分都各不相同,上帝用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人也各有各的妙处。茶碗也是,古代的工匠通过窑炉的温度、土的质地、釉色的深浅而使它们千差万别,看,连烧制出来的颜色也完不同,这和女人是一样。”
“你要那样说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可不喜欢收集这些脏兮兮的茶碗、盘子。”
“收藏永无止境,因为每个藏品都各有特色。每个盘子、茶碗中都包含着一种理想,而且各不相同。所以,就算收集几千几万个也不会满足,和交女友一样。”
“怎么一样了?”夏志方懒散地靠在椅子上。
“男人追求很多女人,正因为他的理想是多种多样的,在这个女人身上没有的,在别的女人身上有,每个人身上都各有一点点自己想要的东西,男人想要实现这种多样的理想,才一点一点地慢慢收集。在这个世界上,被叫做色狼的人未必是心思不专一的人,像我,就是那种一点点地不断收集自己理想的家伙。”
夏志方听着肖龙的高谈阔论,一点也不起劲,随口道:“你这个茶碗是从哪里来的?”
“古董店硬让我拿走的。”
“撒谎,你是从赖千秀那里拿来的吧?”
“算是吧。”肖龙没有否定。说偷来得有点恶劣,倒不如说是赖千秀不在家的时候背着她拿来的,这样会更好一些。
“都一样,反正是古董店先存放在她那里的。放在那个女人那里,还不如放在我这个有眼光的人这里,这小东西会很幸福呢。古董这种东西,如果不能给它找个好归宿,它会哭的。”
“茶碗哭也没关系,但你要是过分地伤害赖千秀会怎么样?”
“什么意思?”肖龙原本得意地靠在椅子上,听到这句话,他稍微起了起身。
“最近,她的生意不太顺利。”
“真的吗?”
因为出自夏志方之口,肖龙不由得认真起来。夏志方通晓很多内部消息,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得来的,但大到大公司的经营内幕,小到小店铺的经济状况,他都非常熟悉。
所以,夏志方说赖千秀的店经营困难,肖龙不得不侧耳聆听。
“我可不是说谎,还有人说,她的经营困境跟你有关系。”
“别开玩笑!”肖龙虽面上矢口否认,但夏志方这么一说,又让他有些恐惧,“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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