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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小的猫妖,为什么会懂得古神言?
陈宁的眉头越拧越紧,盯着猫阿四的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在陈宁的记忆中,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见到猫阿四穿街过市,搞得鸡飞狗跳,骂声不断。
这家伙混迹于这座小县城,十数年如一日,飞檐走壁,偷鸡摸狗,就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妖。
如果说猫阿四身上有古怪的话,那就是他灵智极高,狡猾似鬼,经常坑蒙诈骗。
按常理来说,寻常小妖无人教导,不懂修炼法门,开智有限,如同孩童,更不可能懂得古神言。
但说阿四是大妖,更是无稽之谈。
大妖的妖力浩瀚如海,只是远远站着就能感觉到庞大的妖气,更是会飞天遁地,翻山倒海的神通法门。
像猫阿四这种,打架只会学黄鼬放臭屁,说他是大妖,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确切一点的判断,应该说猫阿四有媲美大妖的灵智,却没有大妖的妖力……
也许,他曾受过谁的教导,开了灵智,而古神言也是那人教的?
如果真是这样,教猫阿四古神言的人,又是谁?
陈宁虽然推断到这一点,但不能明目张胆地问。
更何况,以陈宁对猫阿四的了解,就算是审问,这家伙也是满嘴胡话,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此事还是让项大人去头疼吧!
陈宁陷入沉思中,提着猫阿四久久没有出声。
“怎么,陈捕头这是怕了?”
猫阿四见他不做声,神情洋洋得意,“若是陈捕头不想惹火烧身,就赶紧放了我!”
马长思见陈宁不应声也有些焦急,戳了戳他的后腰,压低声音,“宁哥,你怎么不说话?别让这臭猫拿捏了啊!”
陈宁收敛思绪,淡然看向猫阿四,笑道:“说谎也不说像一点,随便找个字就念出来?如果这个字念四,以后我让马长思把名字倒过来写!
以后别乱说话,威胁朝廷官员,那可是重罪,要杀头的!”
“哎?”
猫阿四怔然,随后极力解释,“陈捕头,那个字真的念四!我猫阿四从不骗人!”
啪!
不等猫阿四再喊叫,就被马长思一巴掌拍在头顶,“臭猫,又给我们哥俩耍心眼是吧!你这都被我宁哥教训多少次了,怎么还不服气?”
说着,又是两巴掌,拍得猫阿四喵喵叫,再也不敢乱说了。
“赶紧把他押送到镇玄司,以免再生事端。”
陈宁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顺手将猫阿四交到马长思手中,扶着横刀往前走去。
转头瞬间,他脸上的不耐烦迅速消失,转而变为凝重之色,似乎在思索什么。
“娘的,你这臭猫怎么死沉死沉的?”
马长思刚接过手,手臂就猛然往下一沉,差点连人带猫一起载倒,他两只手抓着猫阿四,才吃力地提起来,完没有陈宁方才单手提猫的轻松感。
“宁哥不愧是四十九锻的武者,力气就是大……”
马长思喘着粗气把猫阿四按在地上,索性用铁链铐将猫脖子和自己的手腕锁在一起。
随后,把他那大胖脸怼到猫阿四脸上,装作凶神恶煞威胁道:“看到没,宁哥生气了,再叫就割你的舌头!”
“喵——”
猫阿四眼底再度泛起惊恐之色,用力点头,不敢作声。
“这还差不多。”
马长思拽起猫阿四,向前追去,“宁哥,你走太快了,等等我!”
陈宁没应声也没回头,但脚下步子慢了许多。
片刻后,那两人一猫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幽巷深处,只剩下铁链的叮当声轻轻回荡。
……
……
陈家巷里有几十户人家,是清溪县最长,年代最悠远的巷子。
西巷口的那棵千年老槐树很有灵气,孩童时常会跑到树下祈愿,偶尔也会灵验。
东巷口有条街市,不大,但很热闹,连接各条小巷胡同。
陈宁两人穿过陈家巷子,走过街市,再穿过对街的后巷,就来到了镇玄司所在街道。
其实,这已经是穿越了这小县城的大半路程,从西门位置来到东门附近了。
街道中央的位置,有一座高大官邸,看起来倒是恢宏气派,只是年久失修,有些破旧,灰蒙蒙的砖瓦沿角里还能看到蛛丝。
官邸挂着金漆门匾,虽经常年历风霜雪雨,却一尘不染,如同有人每日擦洗般干净明亮,有种明镜高悬之感。
其上书有“镇玄司”三个大字,字迹凌厉,如利剑倒悬,让人望而生畏。
“可算到了。”
马长思拉扯着猫阿四,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站在镇玄司门口往院中观瞧。
镇玄司大门敞开,空旷的大院里秋风卷落叶,人影都看不到,显得格外冷清。
“宁哥,咱进去吗?”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马长思,此时却有些拘谨,转头询问陈宁。
“进去。”
陈宁点头,扶着刀柄往府门中走,沉声喊道:“陈家巷捕头陈宁,有公事求见项大人。”
院中依旧冷冷清清,没有人回话。
陈宁二人只好站在院中,静静等待。
“谁啊?”
好半晌,侧院门口才一瘸一拐,走出来个身着麻衣,须发花白的小老头。
他手中提着柄扫帚,身带热气,额头有细密汗珠,方才应该是在打扫庭院。
“原来是小宁来了!”
老者看到陈宁,立刻露出笑容,“是来找项大人练武的?”
“刘伯。”
陈宁眼神柔和几分,也露出笑颜,“我这次不是来找项大人闲谈练武,而是有公事在身。”
“公事?”
刘伯似枯木般的老脸垮了下来,褶子皱到一起,“又是那血案的事情?这两日,项大人因为这事儿都忙得都看不见人!这不,清晨出去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抱怨片刻,才招呼陈宁,“小宁,你先进屋等,刘伯给你沏壶好茶。那茶叶可是前两天王捕头送项大人的,大人喝过后一直说好,念叨好几天要给你尝尝了。”
陈宁讪笑,“刘伯,我这次是公事,还是……”
刘伯扯着他的衣袖,就继续往屋中走,“什么公事私事的,项大人是你义父,你从小在镇玄司长大,来这不跟回家一样?怎么还客气上了?”
陈宁实在抵不过老人家的热情,还是被拉进了屋,沏上了王捕头送的上好毛尖。
“天色也不早了,小宁你先在这里等着,俺去给你们弄点好吃的。”
刘伯笑眯眯说完,提着扫帚走了出去。
“宁哥,您不愧是项大人的义子,来镇玄司跟别人就是不一样,座上宾,豪横得很!我都能跟着沾光!”
马长思胸脯高挺,大摇大摆在堂内走,跟方才在门口唯唯诺诺的样子判若两人。
陈宁淡淡道:“少说,多看,多做。”
“宁哥教训的是。”
马长思嘿嘿笑着应付,把猫阿四拷在椅子上,呵斥道:“听到没,以后少说屁话,多看学习,多做好事。”
“马大人教训的是。”
猫阿四赔笑,乖乖让他拷好。
“嗯,态度不错,等会儿见到项大人,让宁哥给他老人家求求情,兴许还能给你减点刑!”
马长思十分满意,不再折腾猫阿四,捧起那杯茶,囫囵喝下去。
他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品味片刻,才哈了一声,“好茶!确实是好茶!不愧是王捕头送的!咱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喝上总捕头送的茶叶。”
陈宁淡淡道:“喝茶还堵不上你的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不说了,不说了。”
马长思嘿嘿一笑,提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啧啧嘬出声。
而陈宁一口茶没喝,只是看向旁边的墙壁。
那墙壁上挂着块赤木做的榜栏,其上挂着小木牌,这东西叫做镇玄榜,上面会挂着刻有坐镇此间高手的小牌子。
那镇玄榜上孤零零的,只有有一块木牌,其上刻有“清溪县镇玄将,项悲歌”的字样。
项悲歌,是清溪县唯一的镇玄将,也是陈宁的义父。
在陈宁没有出生之前,项悲歌就和陈宁的父亲陈家旺是至交好友,认下了他这义子。
如果不是因为陈宁还没出生,他肯定不会同意这件事情的。
项悲歌虽只是义父,可对陈宁的情谊,不亚于生父。
自从他三岁时,陈家那件惨案过后,项悲歌对他照顾有加,许些人生大事都曾自降身份,为陈宁出面说情。
“项大人从不让我碰镇玄司的案件,这次因公事来这里,恐怕他会骂人的。”
陈宁看了眼趴在地上假寐的猫阿四,心中暗道:“不过,这也是个机会,说不定能多了解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宁哥,我总感觉咱们县的镇玄司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
马长思刚安生一会儿,又开始从堂内闲逛,指着那镇玄榜说道:“我几年前跟父亲去北川府,可是看到人家那的镇玄将都风光的很,出行时身后都跟着十几个镇玄卫,披甲挂刀的,那才叫真威风!
你说怎么到了咱清溪县,就只有项大人一个人,连个镇玄卫都不配备?”
陈宁眉头微皱,呵斥道:“你不说话能憋死?镇玄司的事情,也是你能随意讨论的?小心给我俩招来祸事!”
“嘿嘿……”
马长思讪笑,挠挠后脑勺,“这不是好奇,不问就是了。”
正当陈宁打算加强一下思想教育时,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音。
“你们几个,加把劲,赶紧把东西抬进来!”
其中有一道粗狂的声音嗓门尤为大,纵然陈宁两人在堂中,也听得清清楚楚。
“是王虎捕头!”
马长思看向陈宁,眼神带着询问之意。
“走,出去看看。”
陈宁立刻起身,走出了大堂,向院中看去。
此时,暮色将尽,只余一道熹微霞光,隐隐照亮院落中的景色。
院前站着一位身材硕壮的中年汉子,国字脸,凌乱的胡渣,不怒自威。
王虎,清溪县的总捕头,是陈宁的顶头上司。
“磨磨唧唧,中午没吃饭吗?”
他正指挥着四个捕快,抬着一个半人高,一人多长的方长物件,慢慢向院中挪动。
那物件看似很沉重,搬运的几人满头热汗,手臂肌肉绷紧,青筋暴起,极为吃力的样子。
“棺材?”
陈宁眯起眼睛仔细看,才看清楚那是一口黄铜打造的棺材。
那棺材外缠绕着一圈圈手指粗细的铁链,其上贴着黄色符纸,满满当当,几乎要将整口棺材都包裹住。
院中本无风,黄纸却不断鼓动飞荡,猎猎作响,似乎随时会被吹飞。
那口铜棺冒着一股阴邪气息,让人只是一眼看去,就感觉背脊发凉,寒毛耸立。
“王捕头他们搞什么,怎么抬了口棺材回来?”
马长思用力搓着胳膊,咧着嘴低喃,“刚才还挺暖和的,怎么突然冷了许多,这是要变天?”
就在两人正皱眉打量的时候,棺材里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如鬼哭狼嚎,凄凉渗人。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棺材剧烈抖动,震得几人抬不住,咚的一声闷响,砸落在地,震碎地面石砖,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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