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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静当即就让自己带来的婆子重重打了宋元春三十板子,又盯着骆文,暗示他将私自塞给她的房契地契都给要回来。
可她被宋元春压着多年,哪里肯罢休?又让婆子去宋元春屋里搜,将值钱的东西尽皆给搜出来带回府里。
宋元春边痛呼着,边哭闹着。
骆文到底不忍,低声对宋玉静道:“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啊。”
宋玉静也不藏着掖着,高声道:“她的银钱全是出自我骆府的,如今她犯了大错,平白辱没我门楣,还能在别庄里有人伺候着,这算是好的了。”
她扫了眼从宋玉静屋里搜出来的东西,还不少。
“这些个银钱钗环首饰的我也不会要她的,这眼见着三丫头也要说亲了,到时候给她做嫁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吓得宋元春和一边儿跪着求情的骆如烟禁不住一阵觳觫。
处罚罢,骆文和宋玉静就准备打道回府,骆如烟却是不肯轻易离开,是好一阵哭诉,说是不知以后还有多少机会能来见自己母亲,想单独同她说说话。
骆文向来就偏心宋元春母女,见得宋元春那副凄惨模样心生不忍,摆摆手让她们娘俩话别了。
宋元春背上疼得厉害,骆如烟着急,赶忙让赵娘子来给她处理伤口,但外面的宋玉静不定会给她们这么多时辰,她摇摇头让赵娘子去屋外守着了。
“长话短说,你不能再等了,你若不及时出手那宋玉静就要拿住你的婚事了,到时候会将你嫁给谁?可想而知。烟儿,你不能走为娘的老路子啊,为娘如今这样,也只能靠你了。”
骆如烟是怕得不行,思及上回在清音观淑华郡主对她说的话,也知自己全无嫁给成景的可能,还遑论正妻!
但叫她如何甘心?
她心头很是慌乱,眼泪是掉得更凶了,只知拉着她娘的手,道:“我……我该怎么办啊娘,都怪骆卿那个野种,自从她回来后就没好事!我要怎么办啊,娘……”
“我当初跟你说你不听,如今左其也放弃你了,你……”宋元春看着哭得厉害的骆如烟,终究是不忍心,艰难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罢了,找旁人吧,不能再拖了。”
骆如烟没明白她的意思,呆呆地看着她。
她招手让骆如烟附耳过来,声音压得愈发低了:“你知晓当初我是怎么牢牢拿住你爹爹的心,还让他为了我主动去勾搭老太太身边的马语柳还不动心的吗?”
骆如烟不知晓当年具体发生了何事,只是时常听骆如兰不屑地对她说,是她娘勾引的她爹,她却是不以为然,能将自己男人看住了才有本事,她娘就是有本事,而宋玉静没本事。
“无非有三,一是生米煮成熟饭,二是体贴温柔,三是心有成算。宋玉静跟个母夜叉一样,哪个男人会喜欢?”宋元春提及此又生出了些得意,“对男人,得有松有紧。”
骆如烟瞬时明白了宋元春的意思:“娘是想……”她当即摇起头来,“不行不行,要是那样外人得如何看我?”
宋元春紧紧拉着骆如烟的手,逼视着她,不给她后退的机会。
“要是能拿住男人,牺牲点什么又算得了什么?声名能当饭吃?何况你嫁去给人当主母后还怕谁给你碎嘴?要找,最好是找个能死了亲娘的,实在没死也没法子。”
骆如烟被宋元春吓得节节后退,就想挣脱开宋元春的手往后缩。
“我不……娘,哪有年纪轻轻上面没有亲娘管着的世家子弟啊,除了那些个老了的要续弦的……我不要……万一……万一宋玉静不管我,让我就此毁了名声,那怎么办啊?”
宋元春像是掉入了魔障中,眼中带着些疯狂。
“他们不敢的,要是你真跟人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们是巴不得你能嫁过去,最好是正妻,不然旁人闲言碎语,唾沫星子都能给他淹死!你后面那三个妹妹怕是更不好说亲了。”
骆如烟抽泣得更是厉害了:“娘……”
宋元春好似被她这一声凄厉叫声唤回了神智,抱着骆如烟痛哭出声,好容易平复了,她也顾不得平素里的讲究,直接在被子上擦了擦眼角的泪,眼中满是哀楚。
“娘也不想这样啊,但是娘更不想你一辈子像娘一般,只能做个小妾,不然就是嫁给什么穷酸秀才,一辈子被骆如兰压一头,那就永无翻身之地了啊。”
她吸溜了一下鼻涕,紧紧抓着骆如烟的手臂,同她说着她的打算。
“人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嫁给一个破落世家,一个年岁比自己大许多但家世显赫的男子,那也比说什么前途很好的士子、武官要好啊,就算前途再好那也是没有爵位的,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为娘也不是说让你嫁给人当续弦,总有家有爵位的世家子弟啊。”
自小宋元春就同骆如烟说这些个话,骆如烟也是听得进去的,忙不迭点头道:“娘,女儿省得了,女儿一定嫁到伯爵世家去,不让您再受苦。”
没多会儿,宋玉静身边的魏妈妈就来催了,骆如烟是再不舍宋元春也没法子,是不得不走了,待在马车上坐定她还在想宋元春同她说的话,心中也暗自做下了决定。
于骆府来说,自家请的道士被小妾收买害了自己女儿,这是一桩天大的丑闻,不好闹得人尽皆知,他们自也没报官将招摇撞骗的老道士抓起来,只是派了人将他送得远远地,恫吓他不准再踏入京城一步。
至于盛妈妈和廖妈妈,各上了三十板子,现今还在下人房里躺着呢,只怕往后也只能在府中做些粗使活计,让她们离开骆府是断断不可能的了。
骆卿听了这一个个的下场,也没多说什么,只趴在床上发着呆。
还是青杏唤回了她的神智:“这是那边传来的纸条。”
骆卿直觉不好,慌忙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哥哥来信,大抵是训斥她不爱惜自己的,但字字句句又满含心疼,她看着看着又不觉笑了。
信中还提及,让她不必太过顾忌,尽可拿他来震慑骆文,就算骆文知晓两人关系不一般也不敢出去说什么,反而会待她客气几分。
骆卿欢喜,一时忘了背后的伤,忍不住就想打个滚儿,结果这个滚儿只打了半个就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乖乖躺着了。
言淮其实想得简单,当初疏远骆卿是为了保护她,但疏远了她反倒受到更多伤害,那不若不时放出些消息来,让旁人知晓有些人轻易惹不得。
骆卿足足在床上躺了半月才能下床走动,整一月的时候伤口开始脱痂,成日里痒得很,要不是青杏和红梅盯着,只怕她非得将自己背后的伤口又给挠破了不可。
而骆老太太那厢也好多了,精气神儿都回来了,只是她一直没说搬回祥瑞园住的事儿,只怕也是想离骆卿远些。
骆卿倒也不在乎,这祥瑞园住的人少了,她也自在些,少看些脸色,有时候她要偷偷出去给言淮治眼睛也方便些。
只是……
“祖母的六十大寿不大办了?”
按理说,老太太刚受了惊,趁机给她办办喜事冲冲晦气才是好的,反倒这时候说不办寿诞了,倒是有些不寻常。
“是啊,说不办了。”红梅答道,“好像是说容州那帮子灾民闹将起来的动乱是愈演愈凶了,临近年关,北边儿的匈奴也是侵扰不断,皇上为此整宿整宿睡不着,谁家也不敢大办喜事。”
骆卿秀眉一蹙,却觉事情不简单。
“这流民怎地会闹得这般凶?怕不是背后有人吧。还有北边儿匈奴侵扰,听说因着哥哥已经消停好几年了,哥哥一走,他们便又闹起来了,偏生今年为何闹得格外的凶?”
青杏一听骆卿这话,心都要提到嗓子口了,忙开门去瞧瞧,没在屋外瞧见人,这才安下心来。
“我的好姑娘哟,这话哪里是敢乱说的?要是被人听见了可不得了。”
“我不是想着这是自己屋里,又只有你们俩嘛。”
骆卿有些委屈地瞧着青杏,好似在说自己已经知道错了。
青杏叹了口气,笑道:“是奴婢的不是,一惊一乍的,只是这种话,出去可不能乱说,轻易也不能同人说的,无论与姑娘多好,只怕会被有心人听了去。”
骆卿本就对青杏和红梅颇有好感,后来得知两人是言淮派来的,更是对两人交托了十足的信任,这会子听得青杏的提醒,自是满口应下了。
骆老太太的寿诞虽说不大办了,但耐不住有许多人上门来贺寿啊,当日还是很热闹的。
可谁也没料到的是,淑华郡主竟也来了。
淑华郡主身份高贵,她一来,骆府自是感到蓬荜生辉的。
宋玉静一听得她来的消息,是万万不敢怠慢的,忙出得门来接她,将她引到了招待女客的花厅中。
这是骆老太太的六十大寿,在这节骨眼儿上还要来骆府见礼的,要么是打算攀上骆府这根枝头的,要么真是同骆府往来很是密切的。
这淑华郡主来意却不甚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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