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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该给王妃掀盖头了。”一嬷嬷开口道。
骆卿的一颗心陡然提起,不多会儿眼前就出现了一杆秤,她眼睁睁看着秤杆将自己盖着的红盖头掀了起来,一抬眼,正正撞上了一双温柔双眼,里面好像泛着星光。
她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若是哥哥双眼还是瞧不清楚事物双眼断不会是这样的,如今他双眼灼灼地看着自己,该是他吃过药了。
她欲言又止,被言淮眼神阻了,她看了眼屋内的一干丫鬟婆子,到底是没当众说什么,可还是难掩担忧。
可言淮却是高兴的,他只清楚地瞧过他家卿卿的模样一回,今儿再见,更觉心下欢喜。
她家卿卿气质温婉,偏眉眼间三分媚意又带出了几许不一样来,当真是点睛之笔,一颦一笑都带着几分风情。
特特是今日,更叫他惊艳,他的心不自觉地便跳快了几分。
嬷嬷这会子又开口了。
“结发,愿王爷、王妃往后‘恩爱两不疑’。”
旁边的丫鬟上前,拿着小剪刀各自在骆卿和言淮头上剪下了一缕发丝,交由了骆卿,由骆卿将她同言淮的头发绾成了个同心结,再由丫鬟放到了枕头下。
“王爷、王妃请喝合卺酒。”
旁边的丫鬟将拴着红线的两杯酒端到了两位新人面前,他们对视一笑,一起端起了酒杯。
一口酒下去,骆卿只觉一股火从嗓子口直冲头顶,本来有些迷糊的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礼成,愿王爷、王妃同偕白首、早生贵子。”
骆卿知晓,这时候该是要打赏屋内一众人的。
她便轻启唇瓣,同言淮一道开口:“赏。”
“谢王爷、王妃。”话罢,一众丫鬟婆子就退下了。
骆卿见人都出去了,忙拉着言淮的手,担忧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吃了我给你的药?什么时候吃的啊?可开始疼了?你……你怎么能吃我给你的药呢?”
言淮无奈一笑,回拉着骆卿的手安抚道:“是吃了,方才进屋前吃的,还有两个时辰呢,吃药是觉着这是新婚夜,想要看清楚卿卿的模样,不想留遗憾。”
言淮耐心地将骆卿的问题都一一回应了。
“哥哥想要见我,总有机会的,你怎么……你这样我多内疚啊,我得多担心啊。”
言淮眼瞧着骆卿眼眶都给急红了,也是心疼得很。
“我真的没事。是有机会,总有机会见到卿卿,可是卿卿啊,成亲一辈子就这一次,总是不一样的。”
这话堵得骆卿无话可说,偏生言淮为了让她莫要那般紧张,又说起了玩笑。
“我这不是还有卿卿你嘛,何况该做的还没做呢,卿卿可不能给我闹脾气,待会儿这药效过了可就不好了。”
不好什么?这些个事儿在成亲前宋玉静都将她寻去说了的,她自是懂的,霎时就被言淮搅得心乱如麻,一张粉嫩小脸更是赛过那枝头的红梅。
她恼羞成怒,难得地白了言淮一眼。
“哥哥就晓得欺负我,就想岔开话头,我是拿你没办法的,你反正总也不会听我的。”
言淮将人揽入怀中,哄道:“卿卿说的话,为夫哪里敢不听啊?”
为夫……
骆卿在心里辗转了一番这两个字,更觉一张脸烧得慌了,可心头更是甜滋滋的,但嘴上却是不打算饶过他。
“是,哥哥是听了,可哥哥记住的就只有哥哥想记住的!”
骆卿说完这话就挣开言淮的手,转身背对着他。
可她哪里是言淮的对手啊?这不,就听得言淮“唉哟”一声,她就赶忙回过身去问人怎么样了,是不是开始疼了。
言淮见她这般着急哪里还忍心同她玩笑,拉着她的手道:“没事,真是关心则乱,这吃了药还没多久呢。”
骆卿这会子是真有些生气了。
“哥哥,你怎么能拿此事来骗我呢?”
言淮也知晓自己不对,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是难得的局促。
“对不起,卿卿,是为夫的不对。”
他小心翼翼地复又去拉起了骆卿的手。
“为夫以后定然不会了,是为夫小孩儿心性了。”
听闻此言骆卿又觉着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哥哥难得同她这般玩笑的,那……就不生气了吧,可立场还是要坚守的。
“那哥哥以后不要再同我这般玩笑了,你的身子最为重要。”
言淮宠溺一笑:“好,不过……卿卿,我们这一拜高堂还没完呢。”
骆卿疑惑地看向言淮,却见他起身替自己将头冠给取了下来。
“顶了这般久,该难受了吧。”
言淮凑近,轻轻摸了摸骆卿的额头。
“都硌上红印子了。”
骆卿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头顶,傻乎乎笑道:“真金白银的,能不硌上红印子嘛。”
她眼珠子一转,又道:“说来,这还得谢谢哥哥呢。”
言淮失笑,轻捏了捏骆卿的脸颊:“你呀,这是怪哥哥咯?”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怪哥哥啊?”骆卿很是俏皮地回道。
“走吧。”言淮起身,向还坐在床上的骆卿伸出了手,“夫人,我们该去拜高堂了。”
骆卿看着放在她面前的这只大手,心头有了些猜测,忙又将头冠给戴上了,这才将一只手搭在了言淮的手上起了身。
“既然是去拜高堂的,这礼数不能少,头冠还是得戴着的。”
两人出了住的轩林苑,经过了一个回廊,就到了一处僻静的园子,只见上题有梨落园几个大字,进得园内果真瞧见了好几株梨树,长得分外繁茂。
言淮牵着她到了梨落园内的主屋内,边儿上守着的是六喜。
六喜见得他们来,先是行了个礼,这才从衣袖中掏出钥匙来将门打开了,然后快步进屋将烛火都给亮了起来。
骆卿一颗心直跳,是愈发紧张了,好在言淮一直在边上握着她的手,是给了她许多勇气。
她随着言淮跨进屋内,却见屋子不大,收拾得是极为干净利落。
她又跟着言淮进了里间,却见里间是空着的,只是放置了个桌案,上供奉着两尊灵牌,灵牌前奉有瓜果,最为引人注意的还是桌案上的鲜花。
骆卿定睛瞧了瞧,就见一灵牌上书有‘夭夭之灵位’,‘灼华之灵位’。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骆卿不自觉念了出来。
“夭夭是母妃进宫前在清泉村时的闺名,父皇玩笑,说母亲是‘逃之夭夭’的夭夭,那他便腆着脸做个灼华吧,母妃笑话父皇说的胡话,这哪里有什么干系?可我还是记在心头了。”
“父皇弥留之际总是遗憾,自己死后不能同母妃葬在一处,生同衾,死却不同穴,我这个做儿子的只能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他们做个灵位了,可他们不是寻常夫妻,不能随意设置灵位,我就只能借个化名了。”
骆卿了然,忙跪了下来。
“父皇、母妃在上,儿媳这厢有礼了。”
话罢,她便拜了三拜。
言淮将人扶了起来。
“这才是我真正的高堂。”
言淮看了六喜一眼,六喜会意,拉长了音调道:“拜高堂。”
骆卿和言淮对着两尊灵牌深深一拜,就听六喜又道:“礼成。”
骆卿在心中祷告,父皇、母妃,愿你们在天有灵,保佑哥哥这一生平安喜乐,您们也放心,我定然会照顾好哥哥,同他共进退,生同衾、死同穴。
言淮看着他悄悄供奉了多年的灵牌,也在心头同他们诉说起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父皇、母妃,儿臣现今过得很好,儿臣身畔之人是个像母妃般良善温和之人,儿臣又有家了,您们该是安心了。
儿臣眼瞎,识人不清,认贼做母多年,如今一朝清醒,母妃且放心,儿臣定然会为您报仇!
“走吧。”言淮拉起了骆卿的手,“我们该回去了。”
走到半道上,言淮又轻声开口道:“今晚本不该……有些人颇为忌讳,总觉着这样不吉利,但我想将此事同你说。”
“哥哥晓得我不是那样的人。”
骆卿看着言淮的双眼,认真道。
“是啊,我们家卿卿最是温婉可爱。”
话罢,言淮便矮下身来吻了吻骆卿的红唇。
骆卿一惊,轻轻拍了拍言淮的手臂,嗔怪道:“有人瞧着呢。”
六喜从梨落园出来就一直跟着他们的,这会子听闻此言忙垂下头来,笑道:“没人,请王爷王妃继续。”
话罢,他便急匆匆走了。
骆卿更觉着羞了,没成想言淮竟突然弯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一手搭在言淮的脖子上,一手扶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冠,将脸埋得低低的,闷声闷气道:“哥哥,这是做什么呢?有失体统。”
“我们卿卿怎地也变成小古板呢?在家呢,管他那般多作甚?”
言淮说这话时离骆卿极近,他的气息劈头盖脸地砸向骆卿,惹得骆卿一张小脸是又烧又红。
“才没有呢。”
说着,她就想将头埋在言淮怀中,是谁也不给瞧,偏生头上还戴着头冠,结果一低头就硌着了两人。
言淮很是无奈,宠溺道:“夫人,听为夫的,这头冠咱不戴了啊。”
骆卿埋着头不回言淮的话,但还是乖乖地将脑袋上盯着的‘千斤顶’头冠给取了下来。
苑中下人大多被六喜给遣走了,就剩下青杏和红梅,还有他自己守着,见得言淮和骆卿两人来了,几人悄悄对视一眼,都禁不住垂首笑了。
要是平素还真没人敢在言淮面前轻易得笑,不过今儿可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他可不管,抱着人径直进了房内,然后将人轻轻地放到了喜床上。
骆卿一时心若擂鼓,不知所措地抱着头冠,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地瞧着言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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