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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H城老城区的这栋写字楼是当年一位富商看中此处商机购置下地皮自己建起的,统共十二层的高度,修建至今过了有十五年左右。
岁月也在这写字楼上留下了痕迹,当年刚修建时算是时髦的外墙涂装此刻已经斑驳,沿着道路这边的窗户常年被租户贴上窗户广告贴字,可因为这反复的撕贴,只是在楼下也能瞧见那玻璃上隐约的痕迹。
这栋楼的物业是房东本人名下注册的公司在管理,公司里除却保安、清洁人员、会计和负责人以外就没有其他员工,因此对于楼栋的管理不免差了一些,几乎每隔个几天都能发现新的问题,上到电梯、电路,下到下水道,就没有没出过问题的地方。
即便如此,这栋写字楼也常年处于满租的状态,一是因为这写字楼位于老城区近核心的商圈,虽然堵车,但总是四通八达,二呢,则是因为这栋写字楼租金、物业费都很便宜。
宁初夏再度醒来的时候,自己便位于停车场处。
说是停车场,其实也不过是空挂了一个名字,实际就是个能够停电动车和自行承的停车坪,旁边有能容纳五辆车的车位,不过一般都是房东和物业停着,租了此处房子的人只能将车停在路边车位或者在前面小区那长租一个停车位。
而被她放停的“座驾”则是一辆自行车,这车是最简单的款式,看得出已经骑了挺多年,上面漆都掉了不少,车篮的位置放了件被塑料袋包着的雨衣,还有一个白色的帆布袋,这应当就是原身的包了。
宁初夏稍微打量了下自己此刻的着装,脚下踩着的是一双黑白配色的帆布鞋,看得出主人并不邋遢,鞋子上并不脏,不过应该是穿了挺久的样子;再上面则是一件泛白的牛仔裤,款式简单,没什么花样;而最上面的则是一件白色的T,同样没有花纹,只在右胸口的位置有个口袋。
这基本可以说是朴素到了极点了。
她伸出手往头上一摸,不出意料,这具身体头发不长不短,扎了个简单的马尾,发圈看不到颜色,不过也是最普通的那种。
“初夏。”
身后传来颇爽朗的声音,宁初夏回头便瞧见正在停车的女人。
对方骑着一辆电动车,此刻正在停车,而身上则是穿着件碎花连衣裙,长度大概到膝盖处,配了双一字凉鞋,从车里拿出来的包则是简单的雾霾蓝手提包,正笑吟吟地看着宁初夏。
“早上好。”还没接受记忆,宁初夏还不知道这人是谁。
那女人看着她微微一愣:“你今天心情看上去不错?”她已然把车停好,走到了宁初夏的身边,伸出手挽着宁初夏的手臂,动作看上去挺亲近,“你这样就对了,也没什么不开心的,我也一样经常被说呢。”
她左右看了眼,这个点还早,车棚的车都没停满,便也压低了声音:“我偷偷和你说,我之前也经常被她骂哭呢!”
宁初夏在心底暗暗记下了两笔,这原身平日里应该总是垂头丧气,而且在工作单位估计时常被领导指责。
那女人见宁初夏似乎情绪不差,也就和她一起往楼上走,说话间还在嘱咐:“其实你就换个角度看问题,她这也是重视你、培养你,是不是这个道理?而且你不还有你舅舅在吗?别担心。”
舅舅?新出场的人物让宁初夏再度记了一笔。
这次的世界,大概是职场挑战……?不过这挑战什么呢?
说起来宁初夏其实一直没怎么经历过传统的职场挑战,在被系统带走后,她娱乐圈、科研、开公司样样都做过,可老板的职场和员工的职场显然不是一回事。
她还在自己世界的时候在这方面也没遇到过问题,当年她进入电视台的时候,正好遇到电视台更新换代的大事,老一辈的主持人退休,前一哥一姐跳槽,原本电视台大力培养的两个女主持也因为继续深造和结婚离职了,这青黄不接使得他们这一批的主持人入职后很受重视,尤其是宁初夏,更是得到了电视台的大力培养,很快就从未来一姐候选人成为一姐的她更是不可能遇到什么欺凌了。
身边有同事陪着,宁初夏也不用找个地方先接受记忆。
公司位于六楼,一出电梯就对着门,她们两人到的时候公司门还没开,里面的灯都是暗着的,同事拿出了钥匙开门,宁初夏也趁机稍微打量了一下。
这公司是餐饮管理公司,单从占地面积和装修来看,规模应该不算小。
进了门,宁初夏便也找了个要上厕所的借口到卫生间,趁着这时候人还没来把记忆给接收完毕。
接收完记忆,宁初夏的表情便越来越复杂,还真不是她夸张,这回原身可真是拿了个地狱级别副本。
说是“地狱级别”,但其实原身的人生经历在不少人看来都不算惨。
这地狱就地狱在,当你身处其中时,你很难轻易地做出改变,即使你明知道这样的日子糟透了让你无法呼吸。
……
到了上班的时间,公司的员工便也到齐,不过这到齐是不包含老板和领导人员的,几间办公室虽然已经开灯开窗,可里头还是空的。
宁初夏所在的位置背靠着几间办公室又正对着门口处,正好能将整个公司收入眼底。
这间盛海餐饮管理有限公司是宁初夏的舅舅开的,现在公司旗下已经管理有火锅店、西餐厅、奶茶店等总计近五十家门店,前台的公司招牌下,便是特地定制的LED全国地图,虽然现在被点亮的只有省内,可也看得出公司的老板是有把这店铺开向全国的志向的。
和公司规模不同的是,租住在写字楼的公司总部格局看上去其实挺混乱,除却被单独辟出的采购部门、商务部门、财务部门外,其他行政人员全部混杂在一起,管理的混乱已经可见一番。
而且这人员也比宁初夏想的要少很多,这其中有不少工位都是空着的,据说是留给餐厅店长的位置,很难想象,就此刻的这些工作人员就得盘活那么多事情。
正在想着事情,宁初夏就瞧见前台的位置出现了人。
进来的女人身材高挑,身高估计过了一米七一的样子,可依旧踩着双恨天高,身上穿着的裙子是拼接撞色设计,金黄色、宝蓝色、白色、绿色的色块搭配在一起,却因为恰到好处的设计不显得凌乱,手上挎着的包同样是宝蓝色系,上面的金属logo很有存在感,相比之下,她戴着的那副墨镜倒是浑身上下最简约的搭配了,虽然在室内戴墨镜很夸张,可起码是中规中矩的款式。
对方的肤色偏黑,这应当是天生的,露出的下巴线条很有棱角,选的口红色号是张扬的红色,耳朵上还挂着有些夸张的圆环耳环。
她还没开口,那股大开大合的自信气息便已经被传递了出来,这位正是行政部门的总负责人宫萍萍,
本应该是飒爽模样,可也许是原身的记忆加成,在看到这人时,宁初夏便下意识地生出了抗拒和不喜。
坐在宁初夏旁边工位的是早上和她一起上楼的王碧双,她比宁初夏早进公司五年,现在已经算是公司的老员工了,之前就有传言说公司行政部门做划分之后,她也会小小地升个职。
王碧双对宁初夏的亲切态度并不是凭空生出的,其中既有宁初夏的舅舅是公司的领导的因素,也有是宫萍萍嫡系的她,对于同样遭受宫萍萍“教育”的宁初夏抱有感同身受的同情。
打开的桌面上微信的颜色变了,宁初夏将眼神移了过去,正是在隔壁的王碧双发来的信息。
【王碧双:今天也要加油鸭!gif】
事实上以原身的记忆来看,王碧双用的这表情包其实有些过时,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代沟?不过看得出,她在努力地释放着好意。
消息确认完毕,宫萍萍也发来了恶魔的邀请。
“初夏,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路过宁初夏工位时,宫萍萍漫不经心地摘下了墨镜,伸出手在宁初夏桌子点了一下。
这具身体的条件反射还是挺强烈,先是身体绷直,然后便是点头:“好,我马上去。”
宁初夏叹了口气,拿好了事先准备好的文件,这些都是宁初夏目前手头的工作,原身昨天下班前已经分开用文件夹夹着,上面贴着便签,倒是省去了宁初夏分类的功夫。
她才起身,便注意到了不少同仁向她投来的复杂眼神,这眼神里大致还是同情居多。
之所以会这么同情……自然是有原因的。
……
宫萍萍的办公室在一众公司领导里也算是大的,贴墙放着的书柜里除却大小不一的文件盒外就是各种各样的奖状、奖杯。
说实话,这些奖状、奖杯的名头听起来还挺唬人的,动辄就是全省、全国级奖项,但是实际上大多是些私人举办的评奖活动。
一进门便能瞧见已经全部拉起的窗帘,窗外的阳光照入,靠墙的小冰柜旁的养生壶已经结束加热工作进入保温状态,养生壶内是花茶,隔着玻璃的外壳能瞧见里面被泡开了的玫瑰花,垃圾桶也已经清空换上了新的塑料袋,桌子整洁干净,看得出是特地收拾过的,按照了主人的规矩将文件摆放在了不同的位置。
而刚刚才进屋的宫萍萍才刚坐下没多久,正在用她特地买的玻璃茶杯喝着茶,神情放松又优雅。
很显然,这一切并不是刚进屋的她做的。
真正的功臣,则是每天前两位到达的宁初夏和王碧双。
泡茶、扔垃圾、分类文件……这些琐碎的事项早就成了日常。
宁初夏站在办公桌前,将文件放在了宫萍萍的桌上,虽然宫萍萍对面的三张椅子此刻都是空着的,可她完全没有坐下的意思。
“怎么不坐?”宫萍萍茶喝进去,格外亲切地向座位上指了指,“坐下吧,站着多累。”
“谢谢宫主任。”宁初夏稍一点头便拉开椅子坐下。
没错,这流程看起来略有些傻,可却是原身通过惨痛实践收获的教训。
当初刚入职的她,还是个对工作一知半解的笨蛋,虽然事先在网上搜索了不少工作补丁,可她并没有了解到超乎她想象复杂的“人情世故”指南。
入职的前几天,她就像来打卡一样,每天按时上班下班,不迟到不早退,规规矩矩。
原身本就不是学习这个专业的,刚入职的时候基本都在熟悉公司的员工、情况,手头根本没有多余的工作,自然也不存在有需要加班才能完成的事情。
然后她就被暗示了。
宫萍萍在行政部门的工作小群里发了这样的一段话,像是在闲聊一样。
“大家来工作呢,要抱着你们是来学习的态度,我之所以能在这间公司站稳脚跟,取得一点小成就,就是因为我当年就懂得积极上进,努力学习,而不是永远坐着等别人分配工作给你,刚工作的前三年我就没有一次准时的下过班,为什么呢?因为我告诉自己,我是要为领导分忧的,如果领导自己都得加班,那就证明你没有替他分担好工作。当然,有的人是想着来应付,只是赚个基本工资的,可这样的人,迟早是会被社会淘汰的。”
后头她还零零散散地发了些感慨,大致意思就是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吃不了苦,没有眼色,又说那天副总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快走光了。
原身记忆里当时看到这一段的时候非常惶恐,她犹豫地问了公司里唯一可以仰仗的同事,宫主任这说的是不是她。
王碧双犹豫了一会还是认真嘱咐:“你要不最近就晚点下班吧。”
自那以后,宁初夏便成了给公司锁门关灯的那一个人。
同样的,这收拾办公室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宫萍萍当时拍了张从窗户外看王碧双在收拾垃圾桶的照片,而后同样是在群里发出了感慨:“碧双是老员工了,当年刚入职她就开始帮忙收拾我的办公室,现在五年过去了,她还是如此,大家要向她学习!说起碧双,公司的几位领导都很看好……”
这回倒也没有直接批评了,而是不断地赞扬王碧双的好,然后原身就又悟了。
相同的情况发生了一次又一次,朋友圈暗示法、小群批评表扬法……原身曾经在办公室哭过,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和自己说,可也只得到了王碧双的纸张安慰。
“她就是这样的……忍忍吧,磨合了就好。”
宁初夏坐下便把文件按照类别放在了宫萍萍的面前:“主任,这是今天要发在公众号的文章,总共五篇,我已经打印出来了;这是今年企业文化活动策划案,现在是初稿;这一份是打算发给记者的宣传稿件,对方说这样就可以,您看看行吗?还有您上回说的员工优劣年度评分方案我写了个草案,但是有很多地方还不明白……”
这一说,就是一连串的话,从宣传到预算再到人事,这些全都是宁初夏的活。
虽说这有公司部门没有规划明确的原因,可更多的,应该是宫萍萍主任直接和领导打的包票说自己能行,然后便把工作摊到了自己的几个嫡系手上。
宁初夏翻看了原身的记忆,在行政部门的这些员工里,除了她和王碧双还有另外两个入职不久的同事外,其他的老油条都很擅长推卸工作,凡是在他们工作职责之外的工作他们一概不会接受。
“行,我明白了,你辛苦了。”宫萍萍先是夸了一句,然后又像是不经意地感叹,“昨天帮你改文章改到凌晨,也让你没能好好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没有的,是我麻烦了主任。”宁初夏按照原身的语气回复。
宁初夏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在没到原身身体之前,她是真不知道有人这么干活的。
这位宫主任,是整个公司都有名的“劳模”,她凌晨一两点有时候都在发公司公众号的文章,或者是分享个人的工作心得,每天加班开会更是日常。
在入职之前,宁初夏的那位舅舅就和她说过要好好向这位宫主任学习。
原身在这位领导的带领下那是过上了天天加班,日日少眠的日子,非但如此,她还要自我质疑,觉得自己拖累了领导没干好自己的工作,可实际上翻了原身的记忆,宁初夏只觉得很可笑。
所谓的帮忙改文章,是原身在上班期间发过去的文章,这位领导等吃完饭忙完自己的事情,十点多才开始发表修改意见。
而这修改意见她也绝对不会一口气发完,而是隔一会发一条。
宁初夏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公众号甚至公文她都看过不少,以她的眼光来看,这位领导的修改意见对于文章本身的增色其实并不多,更像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强行提出一些新的观点。
原身按照她改的版本原样修改润色发过去之后该结束了吧?不,不会,她还能在这基础上改出第三、第四版来。
就比如昨天,原身不得不从十点开始坐在电脑前等到凌晨一点,可实际修改文章和对方文章的时间估计连一个小时都没有。
这种加班,真的有意义吗?
前头夸完,宫主任立刻语气一转:“不过初夏,有些话呢,我也是觉得该和你说一说。”
“您说。”
宫主任随手翻开了草案,随意看了眼:“你看这份草案,就做得很简劣嘛!你没有去查以前的记录吗?看看以前的活动方案是怎么做的。”
――当然查了,只是以前的资料收纳不全,已经很有经验的宁初夏并不反驳,所谓的反驳,是要能堵住对方嘴的时候才有用,可如果会让对方去找更多理由的话,那还是算了。
宫主任皱眉,伸出手揉着额头:“其实我也觉得挺累的,你说老让我这样批评人,但是吧,有时候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这做的方案还是最老那一套的东西,甚至连当年的那一套都比不上,一点都没有进步。”
她将文件半甩在桌上,没用太大力气,可那一声也足够大:“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我到现在还在做当年刚入职时候的工作,你说说,这像什么话?这有哪家的主任像我这样,什么事都得自己操心,文章一字一句帮忙改,一个草案格式都要帮忙想办法?”
宁初夏低头,神情淡然,不过声音已经低落:“您别生气,是我不够认真。”
原身在这一关已经阵亡了不下五次,她常常在宫主任行云流水的批评下节节败退,然后绝望地承认:“对不起,是我没有能力”。
只是这句话就像是什么开关一样,永远会触及更强烈的教育。
宫主任会用她的伶牙俐齿来让原身明白,她这种用自己能力不足为借口为自己开脱的行为多不负责任,多喜欢逃避,这一切是她本人的态度问题而不是其他,既然不会就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而不是说什么自己没有能力。
――要不是宁初夏知道原身熬夜研究,电脑桌面上全都是下载的格式,还找了不少朋友询问的话,她还真要被这心灵鸡汤给说服了。
这努力有时候不是全靠自己埋头苦干就行的。
原身接任务的时候基本都是得不到什么帮助的,其中有不少活还都是从她本人开始,且不说人有上限,就说这种连标准评分细则都没有的东西,原身怎么可能有能力去评判自己做得是好是坏?
当然,这些宫主任是不会理解的,毕竟她每次给任务的时候都会说“这种事情如果是我十几分钟就能搞定,交给你们是为了锻炼你们”。
于是进退两难,已经很努力了,可努力不够,承认自己不行,这也不对,原身每天都在情绪崩溃的边缘。
宫主任叹了口气,很是为人着想的姿态:“初夏,我这也不是和你生气,我是觉得呢,你这好赖是个本科生,有文化,这肯定要比我做得好对不对?你只是还没挖掘自己的潜力,这做事情啊,你要想在领导的前面,而不是让领导推着你跑,否则这样你永远都不能成长。”
听到这种话的原身会怎么想呢?宁初夏若有所思,大概是浓浓的羞愧吧,羞愧于自己其实并没有因为学历比别人干得好,甚至连一点方向都找不到。
“这份草案你再去改一改,如果还不行呢……”宫主任看了眼手机,“这样,这两天我找个时间好好教你,别担心,这不是有我在吗?”
多体贴,可实际上她并没有对草案本身给出任何的意见,只有两个字“不行”,这是最可怕的,就和参考答案的答案略一个逻辑,你错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谢谢主任。”
这么一来一往,已经小二十分钟过去了,宫主任便也打算放宁初夏出去,她才站起来,宫主任又出声了:“初夏,我这再给你提点意见。”
她托着腮看向宁初夏,稍微打量了她一番:“这不是我说,你都工作那么久了,怎么穿衣服还这么孩子气?就像个刚毕业的学生一样,家里人没有告诉你要在不同的场合穿不同的衣服吗?你说你总不打扮自己,要是哪一天有什么场合需要你出席,你总不能穿这身衣服去吧?”
宫主任喝了口半温的茶:“你别怪我多嘴啊,我这就是看不得好好的女孩子不会打扮自己,好几回我都想说了呢,不要觉得自己现在做办公室没人看见。”
“谢谢宫主任。”一次对话,不知道要说几次谢谢,事实上原身是有裙子之类的,但是骑自行车不太方便,再加上她手头有不少工作是需要到处跑的,所以还是穿了轻便的衣服。
宁初夏走出去的时候,正对上进门的王碧双,她轻轻点了点头,感觉走出办公室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坐回工位上,宁初夏便看见刚刚又有人给她发了微信。
发微信的是同公司采购部的吴涵铭,对方先是发了两个表情包,然后开始表示慰问:“听说你又被传召了,不要不开心,摸摸头。”
亲昵的对话之后又隔了一阵,是吴涵铭的询问:“对了,我们部门这个月走了三个员工,悄悄告诉我你们打不打算补给我们?快累瘫了都。”
看见关键的信息,宁初夏挑了挑眉。
这吴涵铭和宁初夏是同期进的公司,两人一起接受的入职员工培训,并以此为契机相识,起初只是点头之交,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越来越熟悉,现在已经是偶尔会出去约会的暧昧对象了。
不过这暧昧关系并不会持续太久,毕竟一个月后,在原身决定表白的时候,就会有另一个关键人物出场。
一早上单单叫员工进去谈话就花掉了宫萍萍近两个小时,本就是九点上班的她,实际上每天完成的工作根本不多。
眼看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五十,宁初夏心中便有了预感,正如她预料,亮起的微信是宫主任发来的信息:“你通知一下,叫碧双他们几个到办公室来开会,五十五开始。”
没错,这又是宫主任的一个常见操作了,离下班还有不到十分钟临时通知开始开会,说是五十五开始,有时她还得接个电话或是和员工寒暄几句日常,基本都得到下班之后正式开始。
中午只是影响午休时间,可如果是在晚上的话――
宁初夏稍微回忆了下原身的黑暗时间表,五点半下班开始开会,因为主任电话等原因七点多才能开完,叫餐吃饭近八点结束,然后开始加班最早九点才能结束工作,之后送走主任,开始收拾她的办公室,收拾完了正好能给主任的朋友圈点赞。
宫主任向来不做无用的活,她如果加班了,一定会故意在公司总群里不回心虚,拖到九点后才姗姗来迟:“不好意思,刚加班结束,才看到,收到。”或者是发个朋友圈,“很开心有这样一群一起努力的小伙伴,就算加班到现在也很有动力”。
宁初夏面无表情,之前对于可怕的职场生活还没有足够感觉的她现在感觉已经分外鲜明。
人不少996给开高薪,这原身的工资一个月扣掉三险一金才两千八也太惨了吧。
……
纵然是宁初夏,这一天的经历也足够糟心,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母亲和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很是投入。
瞧见宁初夏进屋,宁妈妈便看了过去:“你这工作效率实在是差,工作做到这么晚都做不完。”
正好是广告时间,宁爸爸也稍微分了点注意力给女儿,他摇了摇头:“你这还想辞职呢?你在你舅舅公司都应付不来,你到外面能应付什么工作?”想起昨天晚上女儿哭着说想辞职的事情他还是挺生气,再度敲打女儿,“现在的孩子就是吃不了苦,你要提升工作效率,把工作在工作时间内完成,你要知道,加班是你能力不足的表现,这就和读书一样,人家会读书的孩子回家都可以好好休息的,你当年读书就不行,每天熬夜读那么晚都差点没考上本科。”
宁妈妈对这件事很重视,她就怕女儿自己跑去和弟弟说什么:“我和你说,你这份工作可是你妈不要面子去找你舅舅讨的,你这工作完成不好就已经够丢脸了还要辞职,到时候你辞职出去找不到更好的工作想要回去我可没脸替你求你舅舅。”
“就是,也就是你这么顺风顺水,一毕业你妈就帮你安排到了你舅舅那,你还以为找工作那么容易钱这么好赚?”宁爸爸板着脸,“你这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才什么都不懂。”
眼看这对话还要继续,宁初夏只是温顺地站着,驳斥是没用的,哭也没用,安安静静听着等广告结束就是。
电视剧再度开始播放,宁爸爸和宁妈妈总算翻了过去,不过临回头前还是强调:“你领导这是重视你培养你!要是不管你的话你就废了!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宁初夏点了点头,安静地进去了房间。
原身的惨,并不是那种家境贫困或者是家破人亡的惨,她的惨是很多普通人都可能会遇到的那种。
事实上宁家并不算很穷,宁妈妈在小区里开了间裁缝铺,宁爸爸则在门口设了个帮忙打钥匙的点,这些年来也算是积攒了一些财富,不过由于店铺面向小区,而这老小区随着时间流逝住户越来越少,这几年收入已经大不如前,基本算是靠着老本吃饭,但也已经是有房、有店面、有固定收入的家庭。
这样的家庭在这座城市里有许多,宁家唯一不同的呢,是宁妈妈的弟弟是个经商的人才,他自己琢磨创业,在餐饮经营上很有能力,不过由于公司发展快和他本人的眼界等问题,公司存在的问题一直没能解决。
而出生在这样家庭的宁初夏也就循着父母的脚步平凡的长大,和普通的生活一样的是她并不算高的智商,本就在普通高中念书的她,虽然用尽全力下尽苦功,可还是考不过其他同学,最后勉强搭上了本科的顺风车。
虽然说她念的也是本科,但别人念的是XX大学,她念的是XX大学XX学院,那种民办,花钱挂靠在某大学名下的学院,虽说最后也能拿个学位证,但是含金量可见一番,再加上她上的还是民办,一年就要交两万出头的学费,四年下来比别人多花了一倍的钱在,说实话这件事让父母很受打击,尤其是宁初夏的表姐珠玉在前,高中三年轻轻松松最后还考了个5的大学。
他们自己比不过宁舅舅本身心里就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女儿还比别人笨,这就更是憋屈,这件事也成了宁家饭桌上时常出现的话题。
在确信女儿并没有他们期盼的天资聪明之后宁爸爸和宁妈妈便找上了宁舅舅,直接拜托对方等女儿毕业将女儿收入公司。
他们可不希望女儿成了电视上常见的那种一两年都找不到工作天天家里蹲的人。
于是原身便托了宁舅舅的帮助越过了面试环节进入了公司的行政部门。
可这一切,就是原身痛苦的开始。
一周六天单休,加班没有加班费,时常因为活动连着两三个礼拜不上班,节假日需要值班,没有年休假,这些听起来已经足够恐怖,原身还摊上了宫萍萍这么个领导。
宫萍萍起初对原身并不算差,不过她很快看出了宁舅舅并没有这么在意这个外甥女,便也开始随意使唤――说起这件事,宁初夏必须说,宫萍萍倒不是特地针对原身,只是她本人确实如此,在原身记忆里的统计表里,行政部门的离职率是整个公司最高的,在招入宁初夏之前,行政部门跑的那几位离职原因都和她脱不了关系。
宫萍萍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看来可以用“锻炼”两个字来概括,可共享了原身经历的宁初夏却只想用虐待来评价。
她所给予原身的工作,不少根本就是个人难以完成的工作,而且她本人的随心所欲,时常让原本就忙碌的原身又忽然被迫介入新的事项。
工作量本身就已经需要大量加班这已经够糟心了,原身还有个时常让她不得已延长加班时间的领导,原先加班到凌晨可能能结束的事项在宫萍萍介入后连休息日都用上还做不完。
这就像恶性循环一样,做不完、熬夜加班赶工、工作完成质量差、被批评被指责、本人自责……她陷入了这个永无止尽的怪圈。
而宫萍萍本人骂起来的时候也很不客气,“你毁了这件事”、“你知道你给公司带来多大损失”、“如果不是你无能大家不用都陪你加班”、“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可能都做不好”……她不骂脏字,可每一个字都砸在了原身的身上。
于是原身陷入了崩溃、强行自我修复、再崩溃、再修复的重置过程,疲惫的精神状态不断累积,在宁初夏来的这时候,她已经崩溃过好几回,每天上班前都要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的。
原身终于鼓起勇气向家人提起离职,但很显然,她并没有得到家人的支持,反而又增加了新的压力,来自家人的“你无能”指责、“你会让你舅舅丢人”批评更是成为了笼罩在原身身上的阴影,让她痛苦又不敢动弹。
且不说她本人的个性很软,就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也很难有自信不顾家人反对提出辞职。
“如果我提辞职了爸妈一定会怪我的,舅舅也会生气,宫主任他们肯定会觉得我是逃避吧?爸妈说得也没错,我也不一定能找到工作,就算真的能找到,待遇和环境也不一定比这里好,万一比这还差,他们一定会更恼火吧?”
她只能不断自责――“一定是我哪里没做好吧?”、“我怎么又犯这种简单错误”、“我不能逃避,是我逃避的问题”。
而在这痛苦之中,她试着考虑寻找心灵的安慰,也就是向暧昧对象发出信号,不过很遗憾,她被“甩”了。
原身自然是看不出吴涵铭和她暧昧的重要原因是她的好舅舅,对方想和宁舅舅结个姻亲,只是他对原身本人的观感一般所以还在纠结,而在一个多月后,原身的表姐则会正式进入公司,她从基层员工做起,先去的公司采购部,从原身那得知那是宁舅舅亲生女儿的吴涵铭当然立刻头也不回的换了目标,对于原身的告白直接拒绝。
宁初夏幽幽叹了口气,这大概是普通人能面临的绝境了。
想要从这个环境跳出来,自己本人又没有能力――原身的专业是万金油专业,文凭一般,在就业市场上没竞争力,而且她的工资全都交给了父母,手头甚至没有存款。
想要向权威发出挑战,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她也同样做不到这个,她就连反抗宫主任都不敢――事实上在和原身共情后,宁初夏能明白她的为难,人是社会动物,原身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长大一样,父母长辈外人的眼光对她来说就是天空,如果抗击,她的天就塌了,笼子外的人会说天空很大,可笼子里的人,根本连那部分都看不到。
说夸张点是“唯一的光”的对象,又和别人家的孩子表姐在一起了。
然后身为普通人的她,则日复一日地继续着“普通人”的生活。
这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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