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发个毒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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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甫一出门,便看见隔壁冲出了个小小人影。
众人面面相觑,“她不是睡着了吗?”
曲小白的确的睡着了,而且睡得一塌糊涂,但人就是这样奇怪,当心里有了牵挂的人,牵挂的事,睡得再沉,也能立马就醒过来。
前院里的确是云不闲回来了。因为前院住的是一些侍卫和护院,所以门房的人也就没有带着云不闲去绕行,直接从前院穿了过来,在二门上,把他交给了二门的护院。
其实都是男丁,也就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了。
孟府就是个和尚庙,如果不是现在杨凌危在旦夕,曲小白大概要考虑一下给孟府添些“新人”了。
云不闲到近前,除了辛青君,也不认识众人都是谁,他就先行了个礼,“夫人,辛公子,各位公子,小主子的伤势如何了?”
他既已视杨凌为主,称呼上自然也就随着改了。只是这“小主子”,简直和“小主母”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场的人却都没有心思去计较罢了。
曲小白很干脆:“云大夫,你先来给杨凌把一把脉。”
她并没有去在意董朗的感受,在她心中,董朗若是连这一关也过不了,也就不值得她为他多费心了。
云不闲急忙进屋,董朗和曲小白也都跟着进去了,因为这间正屋足够大,所以众人在犹疑了一下之后,也都跟着进了屋。
进屋之后,都很自觉地站到了一丈开外,免得对大夫造成影响,误判了伤情。
诚然,他们连眼睛都不眨地盯在云不闲把脉的那只手上。
董朗就站在云不闲的身边,目光也紧紧盯着云不闲的手,几乎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云不闲面色微沉,到后来,干脆就沉似水,眉心紧蹙了起来。众人都觉不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云不闲把完了脉,起身行礼,“夫人,小主子内伤已无大碍,只是……上次在白马镇,我给小主子把脉的时候,就觉得他脉象有些不妥,但当时也没有诊断出到底是什么病症,如今看来,乃是颅内有旧伤,那贼人的一掌,彻底将小主子的旧疾给引发了出来。”
诊断结果和董朗的一般无二。
“云大夫,你可有治疗的办法?”
董朗疾声问道,甚至比曲小白还要急。
曲小白却是压根就没有想问。
如果是旧疾,恐怕是药物解决不了的。而且就连小神医都解决不了,云不闲一个外科的,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坐在床沿,一声不吭。
云不闲摇摇头:“以我对药物的掌握,眼下没有办法。”
董朗身形一晃,失望地蹲了下去,“你也没有办法么?”他双手插在了头发里,一筹莫展。
曲小白站起身来,容色沉静,声音也很平静,“好了,都不睡也想不出好法子来。大家先去休息,一切等明天再做商议。”
这样的沉静,却让人觉得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压抑得让人快要窒息。
但她就那么平静地起身离开了,让人错愕得连说句话都没能来得及。
辛青君道:“小董,云大夫,你们两人从今天起就在这屋守着吧,我一会儿让人再抬一铺床榻来。”
云不闲忙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打个地铺就行。”
胡大道:“府里有的是床铺,抬过来就好,不麻烦的。”
一时人都散了,该去干嘛去干嘛,孟景凡走到院子里,站了许久,看辛青君的房中亮着,便走了过去。
辛青君已经躺到了床上,双臂枕在脑后,无言地望着房顶,显然,他也是睡不着。
“景凡?怎么还不去睡?”
“睡不着,过来找你聊聊。”
“坐。”辛青君从床上坐了起来,拿了个靠枕,倚靠在靠枕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别三载多,以为他是隐世了,却没想到,他是遭了难了。景凡,你说我们连这个都不知道,是不是太没用了?”
“我岂不是更没有用?”孟景凡在床前矮凳上随意坐下来,神色里全是郁色,“我就在南平,和他近在咫尺,三年多,却从不知他就在我身边。”
孟景凡双手捂着脸,声音逸出痛苦。
“当年老庄主不许咱们过问主上一切,那时我便觉得不妥,只是没有办法抗命不尊。现在想想,我哪怕是有那么一点点自作主张也好,也不至于让他这些年流落在外,受那么大的罪。”
辛青君的痛苦并不比孟景凡少些,情绪一向不会形于外的他,终于也是克制不住,在老朋友孟景凡面前流露出了他脆弱的一面。
孟景凡本来是想到他面前寻求些安慰,看他这个样子,反倒是他先安慰起了他:“过去的已经过去,眼下咱们该先想想,如何把他给救醒。连小神医都没有办法,那位云大夫也说是没有办法,天下间还能有谁比小神医的医术高明呢?”
“唉,你是不知道,晚饭前的时候,已经死了一个御医了。虽然是小董这孩子使性子,但那个御医,确实也救不了主上。”
“要不要张榜天下,寻找名医?”孟景凡提议道。
“这个等明天商议过小主母再说吧。”
孟景凡有些不以为然,“我听小神医的意思,小主母是在主上受伤期间,被家里卖到杨兴茂家给主上做媳妇的,看起来,也就是个寻常农门小妇人,商量她做什么?”
辛青君淡淡抿了抿唇角,“景凡,你刚回来,对她还不了解,不要过早对她下决断,要相信她的能力。她能在那种情况下带主上走出困境,说明她还是很有些过人之处的。而且,我这些日子跟着她出门做生意,发现她真的是个很有手腕的人。”
“那也不过是个妇人罢了。青君,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你莫要因为她是主上的女人,就感情用事。”
辛青君略有无奈,不知该如何跟孟景凡解释,只能是点点头:“好,我会注意的。”
那厢,曲小白却也没有睡,大家都散去之后,她在自己的床榻上坐了一阵子,又趿上了鞋子,重新回到了杨凌的房中。
不用说,董朗和云不闲也都没有睡,一大一小两个人,盘膝坐在同一张榻上,周围摆满了医书,两个人都埋头于医书中,连曲小白进来都没有发现。
“让你们轮流睡一睡,你们这个样子怎么行?”
曲小白蹙眉说道。
“哎,不要打扰我们,这种状况怎么可能睡得着?”董朗伸手就朝她扒拉了一下,待脑子反应过来是小主母来了之后,两人唰的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异口同声:“小主母!”
“罢了,别行礼了,我来找你们有事,你们没有睡正好。”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董朗警惕地看着她,深怕她会提起那什么开颅术。
云不闲却不知就里,很寻常地问了一句:“是啊,夫人找我们什么事?这么晚了,夫人先睡一觉,明日再说也不迟啊。”
曲小白摇摇头,“我等不及明天再说。”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色地瞧着两个人,道:“在说这件事之前,你们俩先给我下个保证,但有泄漏,不得好死。”
两人正都跪坐在榻上,还没来得及下床,听她说的这样严重,心里都是一惊,下意识地就蹙起了眉,“夫人,你想说的是什么事?这么严重的话,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一下,再决定要不要说给我们听?”
云不闲虽也是医痴,和董朗一般,对医术有一颗赤诚的心,对俗务不甚了然,但毕竟比董朗多吃了几年饭,心思多一些。
曲小白摆摆手,“不用再考虑了。你们先对我发誓。”
“好,我发誓。”董朗举了右手,“今日之事,但有泄漏,让我董朗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经过这一夜,董朗对曲小白的情感,已经发生了质变,可以说,曲小白让他往东,他现在决计不会往西的。
云不闲看小神医都发誓了,也举起了手,说了同样的一番话。
曲小白道:“你们别怪我不信任你们,非得让你们发这样的毒誓,实在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泄露于世的话,怕是会引起一场动荡,甚至是浩劫。”
董朗和云不闲面面相觑,心中都十分忐忑,一则不知曲小白要说的事情是什么,再则,这般事关重大的事,万一泄漏……
董朗谨慎,道:“等一下。”
他一个箭步蹿出了门,飞身一跃,上了房顶,前前后后都检查过,三丈之内每一个犄角旮旯都翻过了,确定没有什么眼线暗桩影卫,才放心地回了房中,道:“现在可以说了。”
曲小白什么话也没有说,把手腕上的护腕给摘了下来,露出她那只金属的镯子。
“这不就是一个银镯子吗?小主母给我们看这个做什么?”
“你们看仔细了。”曲小白默默给度娘下了指令,点开了镯子上那个不起眼的红色小钮。
画面上出来的,是一间手术室,有几名医生正在给一个病人做手术,手术台周围站了十几个学生。
曲小白道:“这是一台开颅引流术的手术,不算高难,你们看仔细了。”
董朗和云不闲都震惊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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