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百灵寄物（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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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李琰坚持要做，却半点头绪也没有，他Si时只有十六岁，对很多现实生活的点滴，往往一知半解，真要他来想办法，那是行不通的。纪雪灵莫可奈何，她想了又想，总算想到一个好点子，为此，她特地又出门，半夜里去找了一家全天候营业的水果店。

徐嘉甄本就作息不定，这时根本还没睡。电铃按响，铁门打开，她一头短发，身上穿着外出服，神sE略显疲惫，大概是刚刚下班。看到纪雪灵来访，她客气地开了门。

屋内弥漫泡面香，这对母nV俩正在吃宵夜，只是餐桌气氛不太对，徐小茜更是一脸的臭，看到纪雪灵，她嘟着嘴打招呼。

「这麽晚了还吃宵夜啊？」

「对她来说是宵夜，对我却只是晚餐而已。」徐嘉甄伸个懒腰，笑着说话，顺便叫nV儿去斟茶。徐小茜端茶过来时，横了母亲一眼，徐嘉甄也还以白眼，然後问纪雪灵：「怎麽，找我有事？」

「不好意思啦，本来明天再问也没关系，但我实在有点等不及，所以就冒昧上来了。」纪雪灵早已想好说词，她将水果放下，婉转地问徐嘉甄：「事情是这样啦，有个人，想拜托徐小姐帮我找找，不知道方不方便？」

「找人？」徐嘉甄疑惑地问：「灵姨想找谁？怎麽会要我帮忙呢？」

纪雪灵用为难的语气说：「是这样啦，徐小姐也知道，我那个小g0ng庙，平常也没什麽香火，但是前两天忽然来了一个老太太，想要找我帮忙。老太太说她不久前做了一个梦，梦到年轻时的好姊妹，那姊妹已经Si了，特地去跟她告别。老太太醒来後挺不安的，可是又没有老姊妹的联络方式，後来才想起来，梦里面亡者依稀有提到，叫她来我g0ng庙参拜。所以她大老远跑来，求我帮忙寻人。」

见徐嘉甄微微皱眉，纪雪灵连忙说：「我已经拒绝了好几次，还跟她说托梦什麽的，未免太不可信，但是你也知道，老人家就是这样，一旦记挂在心，总是念念不忘，非得求我帮忙不可。我就在想啊，还好只是老太太想找人，也不算什麽大事，不知道徐小姐能不能……」

「这种小事当然没问题啊。」一旁的徐小茜没等纪雪灵说完，她讽刺地说：「我妈是刑警耶，刑警耶，多了不起啊，为了抓坏人，她上山下海都没问题，找找人的小事，当然难不倒她啊。」

「你给我闭嘴，吃完面就乖乖睡觉去。」徐嘉甄瞪了nV儿一眼，转头过，口气一改，变得和颜悦sE，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先给我名字，好吗？透过警政系统，要找个人确实不难，这件小事，我应该稍微帮得上一点忙的。」

徐嘉甄看了nV儿一眼，又对纪雪灵感慨说：「平常我工作忙，nV儿都放着当野生动物，要不是有你，Si丫头早就不晓得跑哪儿学坏去了。今天别说只是找个老人家，就算再困难，只要是你开口，我也都会想办法的。说吧，你想找的那个人，叫什麽名字呢？」

「h金水。」纪雪灵说：「除此之外，我只知道她当年嫁给一个叫做周宝康的人，这样有办法找吗？」

「当然，我可是刑警呢。」徐嘉甄笑着说。

「真看不出来，你也是个演技派呢！」李琰打趣说：「连我都想叫你一声灵姨了。」

「你可以叫看看啊，阿姨照样收拾你。」纪雪灵瞪了他一眼。

在城市西端，大河北岸的渡口附近，随处可见沿山而建的老旧房舍。纪雪灵不停核对地图，总算找到这条山坡边的小巷。一排低矮平房约有六七间，每一户都破落荒芜。他们找到其中一户还有门牌，确认就是周宝康家的所在巷弄。

「这下麻烦了。」李琰皱眉说：「本来还以为按图索骥，起码可以找到几个周家後人，问问消息的。」

「就知道事情没那麽简单。」纪雪灵双肩都垮了下来，懊恼地说。

这时天空飘起雨丝。从Si巷中走出来，纪雪灵回到车子旁，拿着面包在啃，李琰在她旁边踅来踅去，忽然手朝远端指了指，示意要她看过去。

斜风细雨的Y沉午後，还算是孤魂野鬼们可以外出飘移的天气，纪雪灵眯眼张望，只见街尾远远地有个灰影，那身影在移动时没有两脚摆动，反而是足不点地，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人。

李琰说：「这只鬼挺可疑的，一般来说，除非是刚Si的鬼魂，才会这麽浑浑噩噩，否则人老JiNg、鬼老灵，哪会这麽没头没脑的样子？但是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新Si之人。」

「嘘。」纪雪灵用手指在嘴边虚b，她发现那只灰影鬼身子前倾，像是赶着要去某处。

「不太对劲，对吧？」李琰忍不住又说话。

「何止是不太对劲而已。」纪雪灵摇头，她面包一丢，带着李琰，拔腿赶紧跟上。

顺着小坡向前，再沿砖墙边的小巷转进，这是一条街弄的尾端，已然Si路不通，而巷子最底处，只剩一户人家。看着这紧邻山坡边的旧宅院，纪雪灵不禁蹇眉，从低矮的墙上望进去，里头墙面斑驳，像是尘封已久，但刚刚的灰影鬼却消失在这户人家紧闭的生锈铁门边。

「看来今天是进不去了。」纪雪灵啧了一声，她没料到会遇到这样的状况，自然也没准备草人。

「你进不去，但我可以啊。」

「别急，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她凝神感知半晌，又摇头说：「很怪，里头有好几GUY气，但当中又杂着煞气。」

「到底是Y气还是煞气？」李琰纳闷，说：「Y鬼是Y气，恶鬼是煞气，你知道这中间有多大差别吧？」

「废话，我第一天出来混吗？」纪雪灵说：「所以我才说这里很怪，一个屋子里居然有好几GUY气跟煞气并存，这儿简直是鬼屋中的鬼屋了。」

「怎麽可能！我去瞧瞧。」李琰笑了笑，身子往前一倾，已经透过铁门，就在纪雪灵还来不及出声阻止时，他跨了两步，踏进院落中。

「别进去，快回来！」隔着墙，纪雪灵连忙叫唤。

才刚探头透墙，扑面就是一GU浓烈而复杂的气，让李琰感受到极为强烈的压迫感。他先是愕然，跟着稳定神思，露出好奇脸sE，隔着墙对纪雪灵说：「看来你的感应并没有错，我觉得自己好像进了动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