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环颈之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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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这麽危险的事，为什麽不等我回来？」黑影落定，还是那个人，他蹲在纪雪灵身边，轻声温柔中，又略带一点责备之意。

「P话，我哪知道你什麽时候才会回来？」早已有气无力，纪雪灵瘫倒在地，手摀额头，鲜血还在滴淌。她看着李琰，说：「我本来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了。」

「你相信你爸，相信他绝不会做出伤害朋友的事情，对不对？」李琰微笑着问。

纪雪灵点头。

「那就对了，你相信你爸的为人，而我相信你的直觉。」李琰点点头。

yAn台边刮入夜风，凄凄冷冷。纪雪灵想起刚刚的搏斗，李琰的身手似乎又进步不少，她纳闷地问：「这几天你g了什麽事，怎麽感觉煞气变重了？该不会真的答应了程东山，跑去跟他一起炼什麽P法了吧？」

「我看起来像这麽蠢的鬼吗？」李琰摊手说：「但我确实也感觉到了，不晓得为什麽，好像真的有点不太一样，尤其是这双手。」

这当下也不急着探究李琰的状况，纪雪灵见那nV鬼的一缕幽魂已经没了煞气，却还双目SiSi地瞪着眼前的敌人，而旁边那只鬼童更加衰弱，只能倒在地上，让nV鬼护在身边。

「这是你的孩子吗？」见那nV鬼即将灰飞烟灭，却犹然保护鬼童，纪雪灵皱眉问。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也从来没有害过人，为什麽不能放过我们……」她声音极为沙哑低沉，眼中满是愤恨，「我只求一个角落，能让我陪着孩子，这样难道也不行吗……」

「人一Si，所有牵绊理当终结，你就算自己不想投胎，难道要连孩子也一起耽误吗？」纪雪灵摇头说：「不是我不容你，但这儿是人界，是yAn间，不是鬼魂应该待的地方。」

听她这样说，nV鬼却笑了，只是笑得十分虚弱，她看看李琰，嘲讽说：「那他呢？他为什麽可以在这里？」

「我跟你一样，都有牵挂。」李琰先点头，但又摇头说：「但我唯有牵挂，却没有执念，所以你会反覆经历着自己的横Si，迟早有一天会变煞堕魔，而我不会。」

「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几句话触动了nV鬼，她摇头喃喃自语着：「我不甘心……凭什麽我只能这样Si？凭什麽我的孩子就不能生下来？凭什麽……」她愈说愈激动，身上竟然又一次微微渗出煞气。

一只鬼门已破，几乎快要魂魄散尽的nV鬼，居然还能再度凝出煞气，显见其怨念之深。纪雪灵不让她再有机会异变，扬起左手，却没有再补上一记太君印，她冷冷地说：「我劝你最好克制点。」

nV鬼慢慢抬起头，怨毒地说：「我不管。没有看到他的报应之前，我绝不会放手的，我绝不会原谅他的……」

纪雪灵跟李琰对望了一眼，未及应答，徐小茜已经挣扎起身，挤在一人一鬼之间，她摀着摔肿一个大包的脑袋，说：「你想怎麽样？说吧，我会替你做主。」

她曾经怀抱各种梦想。她喜欢瑜珈、路跑，虽然手艺有点笨拙，但烹饪也是她喜Ai的一门技艺；此外，她想要养一只猫，可以陪伴生活。当然，她更希望能有个男友，最好是稍大自己几岁，是那种成熟、幽默的男人。在一切毁於简立峰之前，她曾真心地以为，这麽卑微的梦想应该没有实现不了的道理。

起初是她单方面地被x1引，简立峰很帅，虽然大她十岁，但那男人总有一GU成熟的迷人感，特别是当他站在讲台上，谈论中国古典哲学时，她几乎以为眼前这人就是庄周转世，让她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人或蝴蝶。

犹豫很久後，她鼓起勇气去试探，带着一份报告去简立峰的研究室，报告中都是她对庄子学说的分析及看法，那天她成功地将自己的名字，镶嵌进了简立峰的印象中，她是吴宣雅，中文系三年级的学生。

不久後，简立峰带着她跟几名同样对古典哲学有兴趣的学生，去参加了一场学术研讨会。会後庆功，大夥都喝了不少酒，在同学们散去後，只剩简立峰陪她返回宿舍，或许是酒JiNg的催化，又或者是一切太过水到渠成，她让简立峰吻了脸颊，但自己却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将那男人拥入怀中。

从此，他们变成一对各自戴上面具的男nV，白天是一起钻研学问的师徒，但离开学校後，则是浓情密意的热恋Ai侣。

这个秘密知之者甚少，也只有一个学姊跟另一个她最要好的同班同学知情，而她们都曾与她一起参加过那个研讨会。得知此事时，学姊跟闺密都很讶异，但也都佩服宣雅的勇敢，并支持她Ai着自己想Ai的男人。

有好几次，吴宣雅真的相信，她那个小小的梦想，都将由这个男人陪她实现了，只是她没想到，就在学期过完前，简立峰却告诉她，自己在期末就要离开学校，前往国外进修。

她非常讶异，也提出要求，希望对方能为她多留一年，等她大四毕业，可以陪着出国，但简立峰却拒绝了，非常老套而八GU的剧情，简立峰告诉她，自己其实早就有了婚约。

「如果故事的开始，就是一场美丽的错误，起码我们还能有一个唯美的结局，不好吗？」简立峰轻抚着吴宣雅的脸庞，浪漫而温柔地说。

她没料到自己会成为这种烂剧情的nV主角，而更倒楣的是，就在自己强忍着万般复杂情绪，不哭也不闹地答应了简立峰後，却在验孕bAng上看到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如果只是单纯的失恋，或许还不算太难承受，但为了肚子里的新生命，她却不舍了起来，只可惜几次约简立峰，他都拒绝碰面，直到延宕了堕胎的时机，简立峰才回覆她简讯，告诉她：「我们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能用任何理由去勒索他人的未来。」

这是勒索吗？这样算是勒索吗？她绝望了，有时几天闭门不出，有时竟在课堂中忽然情绪崩溃，这样的反常引起了校方关注，她被要求暂时停学休养，而简立峰也依照规定需要接受调查。

这件事她不敢让父母知道，独自在宿舍里待了几天。学姊与闺密跟她传过讯息，但宣雅拒绝了她们探视的提议，她唯一期待的，只有那个此时根本不可能还跟她联络的男人。

这样闷了快一个星期，最後终於受不了了，一个夜里她又跑出门，在简立峰赁居的宿舍外徘徊，她只想告诉简立峰，自己可以不要任何梦想了，只求孩子顺利生产後，父亲能来看上一眼，她就会心满意足。

但最後她连这心愿都没能完成，因为等到半夜，最後她看到的，只是她放不下的这男人，挽着那个曾与她一起分享心情，并不时传来关心简讯的学姊，非常亲密地走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