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十八地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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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找她吗？不用白费心机了，只有我自己来而已。」李琰微笑。

程东山讶异了一下，他凝神感知了片刻，说：「嗯，这又让我失算了。真没想到，纪小姐那样霸道蛮横的人，居然会放你出来独自晃荡？」

李琰鄙夷说：「既然我没後援，那你安排的埋伏也就派不上用场，应该可以撤了吧？」

程东山哈哈大笑，说：「是啊，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他手一招，只见房内的几面粉墙上竟不约而同地，隐隐浮现出数道煞气，并逐渐凝rEn形。他们各个长得奇形怪状，有的大耳如扇，有的青面獠牙，且全都穿着深蓝sE的运动服。

「你从哪里弄来这麽多煞气极重的恶鬼？」李琰瞥了他们几眼，皱眉问。

「你们在g0ng庙里混了这麽些年，多少总认识几个鬼差吧？」程东山耸肩说：「其实Y间跟人间都一样，没有钱跟拳头不能解决的事，当然也就没有聘请不到的保镳。」

他手再一挥，那几个被「雇」来的保镳同时消失，煞气散得无影无踪。程东山才又重新落座，说：「好了，现在应该是我们叔侄俩，彼此开诚布公的时候了吧？」

「不要一直讲成语，我书读得少，听不懂。」李琰没好气地摇头，说：「还有，我不想在我爸面前，跟你这种人浪费口水，你其实也可以滚了。」

「你好像没听懂我的话啊？」程东山傲然一笑，「刚刚我说了，天底下没有钱跟拳头不能解决的，换句话说，也就没有钱跟拳头所不能交到的朋友。」

「你想跟我交朋友？」

「我不但想跟你当朋友，还想把你当成最亲近的家人，就像你父亲当年跟我那样，而我相信你没有理由拒绝。」程东山点头。

「为什麽？」

「因为三个原因。」程东山x有成竹地说：「第一，你是老黑的儿子，也就等於是我的儿子；既然把你当儿子看待，就不会坐视你沦为孤魂野鬼，我不但能供奉你香火不绝，甚至连救拔你的方法，或多或少，我也知道一点，这就是你会答应我的第二个原因。」

「听起来挺x1引人的，那第三个原因呢？」李琰忍不住都笑了。

「如果你希望自己心Ai的nV人，可以平平安安，好好活完这辈子的话。」程东山口气变得冷峻，说：「光凭第三个原因，你就没有反对的余地。」

李琰笑得更大声了，他边笑边摇头，说：「真是taMadE够了，这种老套的台词你都讲得出口，程议员，原来你不是把我当白痴而已，你是有牌的流氓当太久了，以为地球会照着你的脚步在运转了，是吗？」他肩头一抖，说：「你难道没想过，你最有把握的第三个理由，恰好也正是我非反对你不可的理由吗？」

「你有这本事？」程东山露出一丝狞笑。

「不信，你试试看？」李琰冷笑，煞气已经弥漫全身，而且是他自己都没预料到的，那种来自魂魄深处，猝然迸发的强烈煞气。

「什麽叫做救拔你的方法？」纪雪灵纳闷说：「r0U身都火化了，难不成他还能帮你Ga0个借屍还魂？」

「天晓得，但总之我没兴趣。这二十年来，我已经看够了你一天到晚违逆天道，现在程东山也想表演，他得去找自己的观众。」李琰耸肩。

纪雪灵问他：「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什麽意思？」

「上次他不是说过吗，他们供奉的什麽黑羽箭之类的邪灵，几乎是有求必应？你看何文新，还有程东山都一样，Ga0得有权有势的。说不定他是真的有办法呢？」

「你是不是下一趟地府，就把脑子弄坏了？」李琰瞪她：「那些鬼话你也信？你都知道他供奉的是邪灵了，居然还把那种P话当真？好吧，就算是真的，但肯定也不会是什麽正经办法，他那种邪术，我可不想碰。」

同行的路上，李琰把那天在安养院里遭遇程东山的事情说了，只是当时对方提出的是三个理由，但李琰此时却只说了两个。

「我倒觉得，Ga0不好他是真心想招揽你。」纪雪灵沉Y说：「他跟黑仔伯以前搭档过，对你的确是应该有一点故旧之情，再加上你魂魄中也有古怪，可能真的藏着什麽他需要的秘密，而对你这样的鬼魂而言，金银财宝没有用，唯一能让你感兴趣的，大概也只有借屍还魂了。」

「你这麽会分析，怎麽不去当名嘴？」李琰翻了无数个白眼。

不想再提程东山，李琰说了，那天当所有人都离去後，他留了下来，一直看着父亲。

「他对外界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我很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植物人？」李琰沉思着，说：「那时我在想，或许可以把他接回来？就算他已经不认得我，也与我记忆中的父亲相去太远，但无论如何，他终归是我爸，而我又岂能让他孤伶伶地住在那里？」

纪雪灵点点头，以她的财力，这件事确实不成问题，而自从前一晚听到白无常的那几句话後，其实她就有了这样的念头，甚至巴不得愈快进行愈好。

只是她还没开口附和，李琰却又说：「我知道你会赞成，但可惜，我很快就打消这想法了，把他接回来，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怎麽会呢？我们可以……」纪雪灵没说完，李琰摇摇手，说：「不，我们不可以。」

他看着纪雪灵，说：「他已经远离尘嚣够久了，那些工作人员们，可以每天陪他散步，可以照料他的起居，这样对他才是最好的。」用安慰的语气，李琰又说：「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白无常的那几句话，所以才特别着急吧？但我只希望他静静走完最後的人生就好，尽管我知道这对你并不公平，但我真的不想让任何人再去打扰他了，包括你我在内。」

看着纪雪灵无言以对，李琰说：「再等等吧，等他走完这一程，魂魄重新凝聚时，相信白无常看在钱的份上，会让我们再见到他的。有什麽想问的，我们到时候再去问他，好吗？」

「好。」纪雪灵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