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第8回战神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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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sE笼罩着默境，整片樱花树林依旧落樱缤纷。

在石屋里的鱼遥已然睡去，浑然不觉一抹身影独自来到她房中，便是罡拓。

此时的罡拓脸上早已褪去身为战神的刚y与淡漠，饱含深情的注视着鱼遥。

原来罡拓并未因为扛下天雷而失去在人界的记忆，之所以一直隐忍着对鱼遥的思念未与她相认，全是为了她着想。

当年红樱直到离世，始终受到天界的误解，认定她与魔君昊天g结。

以致红樱为他挡下擎天剑差点魂飞魄散後，他才会秘密带着红樱的魂魄投身成为如今的鱼遥。

一晃眼二十年过去，魔君昊天至今下落未明，罡拓担心若是天界得知鱼遥便是红樱转世，会对鱼遥不利。

这才在结束历劫回归到天界後，隐忍着思念没敢与鱼遥相认。

为的是想等亲自制伏魔君之后，为鱼遥洗脱g结魔界的罪名，再将鱼遥接回身边。

这段期间，他不时以神识游离至水界，暗中探视鱼遥以解相思之苦。

之所以始终未曾被察觉，是因为想以神识游於六界，若无数万年修为根本难以做到，而罡拓便是极少数能做到的神仙。

甚至更因为按捺不住对鱼遥的思念，他才会亲自前往龙g0ng为龙后贺寿。

当在龙g0ng大殿上见到鱼遥刹那，谁也不知他心中是何等的激动，却又不得不强加克制。

本是无心不懂七情六yu的他，因为红樱非但识得了喜怒哀乐，更明白了何谓男nV之情。

但遗憾的是直到红樱离世以前，她对他是何感情却不得而知。

罡拓担心红樱会因为救他差点魂飞魄散一事怨他，才想等鱼遥恢复红樱的记忆後再与她相认，而非利用鱼遥如今对齐景延的感情得到她。

让罡拓没有想到的是，鱼遥会在龙g0ng药池意外遭到寒姬挟持，也给了他终於能顺理成章亲近她的机会。

那夜在鱼遥昏厥以後，是罡拓亲自将她送回寝殿，更在她的榻前驻足依恋了许久才不舍离去。

翌日，当人鱼族长与族后急於带着鱼遥告辞离去，罡拓虽然引以为憾，也只能装作默然未加以阻止。

结束龙g0ng之行後，罡拓更迫切想将鱼遥带回身边，因此更加积极追查昊天的下落，没想到却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纵使鱼遥未曾透露散气丹的来处，罡拓却知当年天帝担心AV遭遇危难，曾请太上老君炼制散气丹，以供汾yAn万一遭逢危难时能顺利脱困，所以不难猜出鱼遥的散气丹是从何而来。

更让罡拓没有想到的是，受到蛊祸的鱼遥非但擅闯冥界，还意外再次放走了麒麟兽。

幸而他在麒麟兽身上施加了禁制，才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麒麟兽逃脱，赶到冥界时恰巧见到昏厥的鱼遥。

当时他虽受到震惊，面上仍强自镇定，以要抓捕回麒麟兽需要线索为由，将鱼遥带回默境。

经此一回的教训，罡拓终於明白纵使他再有心保护鱼遥，也架不住有心人的算计。

如今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将鱼遥带回身边守护。

所以他才会以麒麟兽作为藉口，将鱼遥禁锢在身边，更封去她的法力，不叫外界追查到她的行踪。

今日他虽然恨不得能陪在她的身边，却不得不离开去追查麒麟兽的下落，否则一旦叫天界得知她再次放走麒麟兽，必定更加认定她与魔界g结。

奈何罡拓追查一天仍无麒麟兽的下落，只能趁此刻她熟睡後来到她身边一解相思之苦。

罡拓看着床上熟睡的鱼遥，恨不得能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珍视，奈何种种顾忌与考量，让他只能隐忍内心的渴望。

不过眼下能以藉口将她顺理成章带回身边，他也是心满意足。

床上的鱼遥这时梦呓，「景延…别走…景延……」

罡拓听到鱼遥又在睡梦中呼唤齐景延，这样的场景他并非是第一次见到，此前他不时以神识游离至水界，就曾多次看到鱼遥在睡梦中呼喊齐景延，让他倍感心疼。

他多次想在他伤心时安慰她，却苦於当时只是神识没能做到，如今他终於能在床边坐了下来，握住她无助挥舞的手安抚，给予她安定的力量。

鱼遥的手在被罡拓握住後稍稍安心下来，但嘴里的呢喃依旧。

「景延……你回来……你在哪里？」

鱼遥的眼角滑下一滴泪，立刻化作耀眼的珍珠x1引罡拓的目光，也让他再想起在珍珠g0ng里鱼遥蚌榻上堆积的成堆珍珠，全是她伤痛yu绝的眼泪，再对她感到万分不舍跟心疼。

罡拓的手不由自主抚上鱼遥的脸颊，Ai怜的摩挲。

睡梦中的鱼遥似也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暖，脸颊不自觉蹭着罡拓的掌心寻求慰藉。

罡拓看着鱼遥在睡梦中逐渐舒展的眉心，心中也跟着得到宽慰。

此前他以神识探视鱼遥时，见她哭得无b伤心，甚至曾嫉妒过身为齐景延的自己。

而今看着鱼遥在自己的宽慰下舒展眉心，他也没了计较的心，只要能抒解她的悲伤，他不在意是被当成齐景延还是罡拓。

＊＊＊

深夜的人鱼族栖地一片祥和，唯独在珍珠g0ng里，人鱼族长与族后却因为鱼遥的失踪彻夜难眠，此时的族后再也按捺不住。

「你说遥儿兴许是因为心情欠佳才躲起来，但都过了一天，遥儿还是没有消息，我不能再等了。」

「族后，你冷静些。」

「我还怎麽冷静？连你施法都没能查到遥儿的下落，她肯定是出意外了。」

没错，在发现鱼遥失踪的第一时间，人鱼族长便以法术追查鱼遥的下落，却没能发现她的踪迹。

「你忘记我在领地设下结界？若有外敌闯入，结界必受撼动，我不可能毫无所悉，所以遥儿若非还在族中某处，泰半也是私自离去的，不至於有危险。」

「这一天族里都找了多少地方，根本就没有遥儿的踪影，若是遥儿一声不响的离去，在外头发生危险该如何是好？」

人鱼族长其实也感忧心，毕竟连他都没能追查出nV儿的下落，实在不寻常。

但是眼下他仍须先稳住族后的情绪，以免平添事端。

「纯儿不都说了，遥儿在失踪前并无异状。」

「肯定是因为汾yAn公主，遥儿在见过汾yAn公主後就失踪了，我现在就上天界去问个明白──」

「族后不可妄下断语，汾yAn公主离去时遥儿还在族中，你我现在胡乱臆测，万一误会了公主而与天界生出嫌隙，若是龙王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我就是去天界找公主问个明白，若是公主当真清白，又何来的怪罪？」

「族后莫要忘记公主是何身分，堂堂天界公主，岂是我区区水界一族之长说要拜会就能拜会？」

「那怎麽办？难道遥儿丢了，我们就要不闻不问？」

人鱼族长一时也没了话应对，看在族后眼里更加忧心。

「自打遥儿回到水界後，便整日忧伤郁郁寡欢，如今她突然莫名出走，若是有个万一想不开该如何是好？」

「族后别是自己吓自己，纯儿都说了，并没有发现遥儿有何异状。」

「就纯儿那粗枝大叶的X子？不行，他肯定是遗漏了什麽，我得再找他问个明白…来人！来人！立刻去把纯儿叫来。」

人鱼族长虽然知道此刻时间甚晚，但是也知道没让族后问个明白，她多半会彻夜难眠，便也没有阻止底下人鱼。

不一会，纯儿便赶来，看他的模样显然也因为担心鱼遥而尚未入眠。

「见过族长、族后──」

「纯儿，你说，昨日汾yAn公主究竟对遥儿说了些什麽？为何遥儿会一声不响的失去踪影？」

「回禀族后，当时鱼遥将我支出寝殿，我未能听到她与公主的谈话。」

「你就别再为难纯儿，他都解释过多少回了？」

族后仍不Si心，「那之後呢？遥儿肯定有提到些什麽？关於她与公主说话的内容？」

纯儿努力回想，并无印象。

人鱼族长见状，「时间也晚了，就让纯儿下去歇息吧，纯儿，你先退下。」

「可是──」

「对了，鱼遥曾问过我一句话。」

「什麽话？」人鱼族后抢先道。

「鱼遥问我，若是她去找齐景延，族长与族后会不允吧？」

「什麽？遥儿知道他是战──」

「族后！」人鱼族长喝止。

族后意识到差点失言，连忙收住口，「把话说清楚，遥儿这话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明白，那时我还提醒鱼遥，齐景延已经魂飞魄散，让鱼遥别再胡思乱想。」

听到鱼遥并非是得知齐景延的真实身分，族后并未松口气，反而再感担心。

「遥儿该不会是想不开要做什麽傻事？」

「族后莫要胡思乱想。」

「否则遥儿为何会突然这麽说？她明知道齐景延已经魂飞魄散，而且你以法术都没能追查到她的下落。」

人鱼族长见族后紧张起来，正想再安抚她，却被纯儿突然打断。

「族长、族后，鱼遥会不会是回人界去了？」

「什麽？」

人鱼族长也看向纯儿，像是对他的话感到诧愕。

「因为当初齐景延替鱼遥扛下天雷而魂飞魄散，鱼遥当场伤心过度晕厥过去，我便以水镜直接将她带了回来，刚回来时鱼遥还不时吵着要回人界去找齐景延。」

人鱼族长与族后因为纯儿的话而陷入思索。

「都已经过去这麽久…」人鱼族长沉Y。

「纯儿说的也不无可能，毕竟遥儿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尤其在见过战神…兴许是又被g起对齐景延的思念，才会再溜去人界。」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的通，她若说要去人界找齐景延，他们必不会应允的话。

「如若遥儿真去往人界，我必能追查到她。」

族后虽也想不明白这点，「遥儿肯定是知道我们会找她，所以想了什麽法子来躲避你的追查，毕竟遥儿一直古灵JiNg怪，她总会有办法。」

族后这话不无高估nV儿的嫌疑，但眼下遍寻不着nV儿，她实在担心nV儿安危，下意识里便想这麽相信。

「族长、族后，要是鱼遥真去了人界，肯定会回安王府，我愿再去人界找她。」

人鱼族长虽然对鱼遥是否真去往人界存疑，但是面对纯儿的自告奋勇，还有族后的一味赞同与催促，最终仍同意纯儿去往人界，毕竟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

鱼遥在床上睁眼醒来，看到的依然是石头砌的房间，确认她并非是在作梦，她确实是被战神带到天界。

鱼遥方才坐起身就闻到鱼香味，转头看到桌上已经备妥丰盛的早膳，她本能的就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前发现桌上全是鱼做的佳肴。

这样的场景就宛如红樱当年在默境醒来时，不过鱼遥并不知道，她第一个反应是战神回来了，就想出房门去找他。

只是鱼遥又想起昨日，她遍寻整个默境，也没见到战神的踪影，加上默境种植整片的红樱花树，看似没有边际，她根本不知从何找起。

最终鱼遥决定先服从生理的需求，坐下来填饱肚子再说。

等到鱼遥终於吃饱後，她再次踏出房间，本以为其他房间仍是空空如也，没想到竟在对面房中看到战神席地盘腿打座。

鱼遥顿感惊喜，自打昨天醒来见过他後，就一直没能等到他回来。

鱼遥并不知道，昨日罡拓在安顿好她後，之所以没能留在默境陪她，是急於去追捕麒麟兽，以免天界得知她再次放走麒麟兽後会降罪於她。

奈何罡拓没能查得麒麟兽的下落，又不舍将鱼遥继续独自留在默境，这才以神识游於六界追查麒麟兽的下落。

鱼遥看着罡拓那张与齐景延有七分相似的绝美容颜，情不自主的受到x1引走了过去。

但是直到鱼遥在罡拓面前站定，他仍是浑然无所觉。

鱼遥并不知道，此刻在她眼前的罡拓只有r0U身，他的神识根本不在躯壳中。

鱼遥缓缓的蹲下身来，痴痴看着眼前这张与齐景延相似的脸，实在很难相信他当真不是齐景延？

许是罡拓如今生出心脏的关系，五感变得更加敏锐，像是感受到鱼遥的鼻息就在近前，他突然无预警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鱼遥那张与红樱毫无二致的脸庞。

一瞬间，罡拓彷佛回到当年，红樱初到默境时，也曾像此刻这般好奇的蹲在他面前窥看。

两人迎视着彼此，就在罡拓要脱口喊出红樱的名字时，鱼遥率先回神。

「呃…对不起…我只是想问你，我什麽时候能回去？」

鱼遥脱口掩饰窥看的心虚，也将罡拓拉回到现实，让他的眉心几不可见的微蹙了下。

「你急着回去？」

「我怕族父族母会担心。」

「如若他们根本不是你的父母呢？」

「欸？」

罡拓脱口而出的吃味，差点泄漏鱼遥出生的秘密，随即便又不做解释的转移话题。

「在吾抓回麒麟兽前，你不得擅自离开。」

「为什麽？」

罡拓眼里饱含对鱼遥的情绪，终究没能说出口。

「出去吧！」

罡拓极力克制着想将鱼遥一把拥入怀中的冲动，只能支走她。

「可是我──」

罡拓已然闭上双眼，为的是不再看着鱼遥心生动摇，免得他再也顾不得她是否恢复红樱的记忆。

鱼遥无奈只得起身要离开，走没两步又忍不住回头，见到罡拓依然闭着双眼，脸部神情刚y，彷佛在诉说着他与齐景延的不同。

是啊，如果他是景延，怎麽可能对我如此无情？

鱼遥失望的转身离去，并不知道罡拓在她身後睁开了眼，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尽是恋恋不舍。

鱼遥失落的来到屋外，心情说不上是酸楚还是难过，只觉得空落落的。

她蹲在池塘边上，看着池里悠游的鱼，回想起在人界时齐景延为了留住她，不惜命人舀乾池塘里的水。

「景延…真的不是你吗？」

鱼遥难受自问，也让屋里的罡拓益发心疼。

「他明明长得与你这般相似，房间的摆设也像是在人界一般，而且……等等！他怎会知道我吃熟鱼？」

鱼遥想起昨个跟今日，战神给她准备的都是熟鱼，她明明可以吃生的鱼。

「对啊，如果他真是战神，也知道我来自水界，就该知道我吃生鱼，没必要给我准备熟食……除非他是景延！」

鱼遥一把激动的站起身，转身就往石屋跑。

「景延！你是景──啊！」

当鱼遥兴奋喊着齐景延的名字跑进罡拓那间房时，一只巨大丑恶的怪兽突然张着血盆大口迎面飞来，吓得鱼遥往後跌坐在地上。

鱼遥这才看清楚那只飞扬跋扈的怪兽，其实是来自石墙上的投影，而在墙上的画面里还看到罡拓与龙王合力在对付那只飞兽，此时真的罡拓依然站在房中，石墙上的画面显然是他叫唤出来的记忆。

罡拓收起墙上画面的记忆，转头看向鱼遥，见她还心有余悸的颤抖着问。

「那…那是……」

「便是你放走的麒麟兽。」

鱼遥一听瞪大双眼，难以将方才看到的巨大怪兽，与在冥界看到的那只可怜兮兮的小妖兽联想到一块。

「当年是吾与龙王合力制伏牠，将牠的魂魄重新禁锢於冥界。」

罡拓更因此中了昊天的调虎离山之计，导致红樱被昊天抓走，昊天还因此意外杀Si龙焰夺得龙元丹。

鱼遥此时才真切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若说方才那只骇人的妖兽须得战神与龙王合力才能制伏，可见其危害之巨，而今竟被自己意外纵放……

「那…怎麽办？」

罡拓看出鱼遥的担心，「放心吧，吾会将牠重新捉捕。」

鱼遥在亲眼见过方才那只妖兽後，也知道不会容易。

「要是抓不回来呢？」

罡拓直直看着鱼遥，「吾必将牠抓回。」即便是为了她。

罡拓向鱼遥走过来，在鱼遥还不明白他的意图时，竟看到他朝自己伸出手。

鱼遥刹时感到诧异，仍怔怔的搭上他的手，让他将自己拉起身来。

「…谢谢。」

罡拓握着鱼遥的手，仍舍不得放开，但是终究不得不放手，以免惹她猜疑。

「找吾有事？」

「我…」

鱼遥原本是怀疑罡拓就是齐景延，但在刚才见到罡拓与龙王合力制伏麒麟兽後，说明战神早就存在的事实，他根本不可能是齐景延。

「没…没事。」

鱼遥说这话时的神情透着落寞，罡拓即便明白她心里所想，也不便安慰她。

「除了不得离开默境外，你在默境尽可随心所yu。」

鱼遥不会知道，罡拓这话是给了她何等的殊荣，毕竟其他神仙未经允许不得擅入默境，更何况是在默境随心所yu。

因为失望加上方才看到的麒麟兽太过震撼，鱼遥一时也忘了要反驳，愣愣的点头後黯然转身离去。

罡拓看着鱼遥难掩落寞的神sE，多想将她拥入怀中，但又不愿利用她尚未恢复红樱的记忆而得到她，只得在心里盘算该如何助她早些恢复前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