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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见到天妃,只是天妃身边没有带一个人,只是披着黑色的斗篷。也没有人通报,想必走的或许不是正门。
“久闻天妃娘娘昔日沙场上的将领之风,只是没想到沐霖有朝一日可以目睹到天妃娘娘的轻功。”沐霖对着天妃,还是尊敬的。在整个天族,谁不知道天妃昔日的战功了得,谁又不知昔日天帝三求天妃才得以迎娶的。只是是天帝自己不珍惜,这又能奈何。天族所有的女人都羡慕天妃,只怕这背后的苦楚也只有天妃自己知道。
天妃翻下了帽子,看着沐霖,“深夜造访天泽宫,叨扰沐霖上神,实在是抱歉。”天妃行了个礼,沐霖连忙阻拦。
“娘娘实在是言重了,小神实在是受不起如此大礼,还请天妃不要折煞小神了。”沐霖连忙回了个大礼。
天妃看着沐霖,微微叹了口气,“今日前来实属无奈,还望上神海纳。”
沐霖看了看门外,微微靠近了些许,“娘娘,进内屋说。”
天妃随着沐霖进了内屋,沐霖仔细的设下了结界,回头看下天妃,“娘娘,请说。”
天妃打量着沐霖,目光暗了暗,“和我想的一样。”
“娘娘是指?”
“香消玉损。“天妃看着沐霖,直言不讳,倒是没有半分的忌讳,只是看到沐霖那片刻的失神便是知道了。“终归你们还是小辈,很多东西,你们不知道。”
沐霖看着天妃,难道,她是为了天机而来的。
“天机无所指,只是道明会发生的事情罢了。”天妃走到了沐霖的跟前,抬起手,又放了下来,“我替你应了天机,只是,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应了天机,但是,她的天机可是。
沐霖有些不解的看着天妃,这是什么意思?“天妃娘娘,小神便是当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天妃笑了笑,看着沐霖那倔强的眼神,目光竟是柔和了下来,这个孩子,多像当年的自己啊。当初,自己义无反顾的跟着现在的天帝奔赴战场,就像她现在义无反顾的护着当归的旧人一样。
“沐霖,你很像当初的我。”天妃笑着看着沐霖,她早就知道,弗修喜欢的人,是她。只是,沐霖爱的人是当归。子孙自有子孙福,她不想做任何的改变。只是如今,不同了,作为一个母亲,终归还是自私的。
沐霖看着天妃,之前她同天妃没什么交集,只是现如今,她又为何要替自己去死。
“你会有很多的不解和不明白,但是今后,你会知道的。你现在执着的东西,将来并不一定能让你幸福。你内心的挣扎和痛苦,让你期待着解脱,但是,你又有没有做完的事情,你不服气。”天妃的每一句话都戳到了沐霖心的最深处,看着这个虽然饱经岁月,但是依旧英气美丽的女子,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爱?
如她所说,她期待着,这次的解脱。
“娘娘在天族也是德高望重,膝下又有太子殿下孝顺,天帝又如此疼惜你,为何,要替小神去死?”
天妃看着窗外,这里,看不到整个月亮啊。
“沐霖,你爱当归,所有人都知道。只是弗修爱你,只怕,只有他和我这个做娘的知道。”天妃垂眸笑了笑,“或许你不相信,但是我也没什么需要骗你的理由,只是你若是死了,我的儿子只怕是也不会开心了。”
“当归不爱我,我,也不爱弗修。”沐霖微微蹙眉,看着天妃,莫不是今日是要来让她嫁给弗修的。当初当归的死,弗修视而不见,她不会忘记。
天妃知道,当初他们三人玩的甚好,只是当归离开后,一切就变了。其中的因果她不是猜不到,只是,“我知道,你怨弗修,我也没什么好为他辩解的。只是,我只想让你,保他平安,也只有你,可以保护他了。”
沐霖看着天妃,冤火不灭,原来是这个意思吗?天后想要旧计重施?“只是如若您死了,您觉得,他能好过吗?特别是如果知道,您是为了他,替我而死。”
天妃笑了笑,只是那笑里,更多的是释然,“沐霖,你还太小,还没有活明白,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也就知道了。不是活着无望,而是即便我活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我会成为弗修的累赘,我会成为他人威胁他最好的武器。但是你不会。”
你是天泽圣女,没有人可以将你作为人质。
但是我,不一样。
我同天后积怨已久,今后,她必定是要报复的。
“除了护着他,就没有别的要求了吗?”
天后看着沐霖的神情便是知道,她会答应了,“没有了。”
沐霖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快速的划破的手腕,几滴血落了下来,只是浮在了空中。“沐霖,以天泽圣女之名起誓,只要我沐霖还在一日,天族天子弗修便不会有事。”一束光融入了血中化为了一个淡淡的印记封在了伤口上,很快就一同消失了。
天妃笑着看着沐霖,“如若能早些认识你,或许,便可以多一个女儿也说不定了。”
沐霖看着天妃,缓缓的跪下,行了个大礼,天妃并没有伸手阻止,而是看着她行完了大礼。
“今后,拜托了。”
“天妃的恩德,沐霖记下了。”
天妃将伸手,将沐霖扶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接着便离开了。沐霖的眼睛微微的有几分的酸涩,“天妃娘娘,你放心,我会为你要一个说法的。”
“曾深爱过,便无怨无悔。”
还未天亮,天族便已经繁忙万分了,只是丧钟长鸣打断了所有布置好的红绸缎。揽月宫外的宫女哭跪在门口。
天妃穿着昔日征战时最常穿的白月长袍,雪银铠甲,梳着高高的长辫,用昔日陪着自己征战的长剑自尽了。
血染红了大片的衣服,只是,这好像是战死在沙场上的场景。
天帝赶到的时候,弗修已经到了,只是拽着天妃的手,没有哭,没有咆哮,只是这样拉着,两只手一同拉着。像是想要捂热这具冰冷的尸体一样。
“昨夜,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天帝红了双眼,明明昨晚他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还好好的活着的,为什么今早,在他寿诞的清晨,她就这样去了。
弗修没有回头,也没给天帝行礼,他看着母亲闭上的双眼和这带着解脱的笑意。所以,母亲,您等这一天很久了是不是。您只是放不下我,这次,天后为难我,正巧给了你一个理由是不是?
母亲,您,好狠。
“揽月宫的人呢!”天帝咆哮着,一旁的人都跪着,跪倒了一片,没有人说话。
“母妃,是自尽的,用的昔日陪着她征战时的长剑。她就留了一份信,信上就两句话,’母妃仙逝勿念,今后望好好珍重。’还有一句,’相知相爱亦不悔,物是人非死相证’。”
前一句,是给弗修的,后一句,是给天帝的。
天帝踉跄了几步,走到了天妃的跟前,刚想要触碰她,弗修便将她抱了起来,如此错过了。弗修看着天帝,深吸了一口气,“母妃,已经仙逝了,父帝如若有什么不相信的,也死无对证了。只是母妃一生征战沙场,除了一身病痛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没有。”
“您没有?您真的没有吗?”弗修回过头看着天帝,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啊。“若不是你听信母后的话,怀疑母妃与我是不是真的有要造反的心思,母妃会留下那句’物是人非死相证。’吗!”弗修的眼睛变的血红,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他,终于,还是忍耐不住了。
“本帝君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忆过她,是她自己多思多虑了。”
弗修看着天空,看着怀里的母妃,冷笑了几声,“天族每一个人都告诉我,父帝你有多爱母妃,但是母妃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一个字都没有说过。有一天,我问母妃,问你们的过去。我从来没有见到母妃那么失望,那么难过的神情,她说,如果再来一次,她宁可在同你征战的时候,就死在战场上。”
有的人,只可共患难,不得共富贵。
如此而已。
弗修抱着天妃,从天帝的跟前走了过去。
父帝,事到如今,您可曾有那么一丝的心痛,和后悔。
“这么多年来,不管你信或不信,我一直很爱你的母妃。从她披上战袍同我一起上了战场的那一刻起,我就认定她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
“你会是她唯一的男人,但是,她却不是你唯一的女人。”
天帝看着宫殿的顶端,带着眼泪,竟是笑出了声,所以,当初你不嫁给我,就是因为,我已经娶了别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了是吗。你当初的妥协,却是为了救下别人,所以,我同你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将彼此丢掉了吗?
“弗修,你的母妃终归是天族尊贵的天妃,是,”
“您不必多说了,母妃爱的,从来都不是这宫殿,母妃同我说过,如若有一日她仙逝了,便将她葬在天族的边疆,那里,才是她一生执着的地方。”
子莜看着忘川的天空,血染了半边天。
怕是,有什么人离开了。
幽冥在水里,看着天空看了一会儿,缓缓地涂了几个泡泡,“真是可惜了,那个女人,可是天族最强的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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