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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彩珣的身高只有一百四十九公分——她总把「四舍五入後就是一五零」当作口头禅挂在嘴边——和冉于易站在一起显得格外娇小。
冉于易在看见大马路後,自然地往车道的那一侧站,让夏彩珣走在人行道内侧。
夏彩珣低着头看着地板。新买的布鞋有些磨脚,在脚後跟留下不可忽视的麻痒。其实她不太擅长和男生相处,没想到才开学没多久,就有了和男同学一起走回家的机会,真是不可思议。
但是,和陌生同学打交道,果然好累阿。
她一边偷偷尝试着不太会弄痛脚的踏步角度,一边绞尽脑汁,心想:该聊些什麽呢……
「上了高中真是不习惯,有种特别疲惫的感觉。」
冉于易忽然开口。
夏彩珣倏地抬起头,内心一惊,还以为对方听见了自己的心声。
而冉于易直视着前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只是随口提了一句。
「是啊,才开学而已,要准备的作业就好多。」夏彩珣稳住心神,状似无意的说:「我刚刚也听到班上有一群nV生在抱怨这个,看来大家都很不习惯。」
「你是说那个琪姊……还是叫什麽的,那群人吗?我也有听到。」冉于易偏头朝夏彩珣看过来,之後微微弯腰,手掌虚掩着嘴,像是要说悄悄话:「其实……」
夏彩珣见这架式,也竖起耳朵,好奇的侧身凑过去听。
男生卖关子卖了几秒,才说:「我觉得他们下课满吵的。」
夏彩珣忍不住笑了,「喂!」
虽然她也有同感,但哪有人才刚开学就明目张胆抱怨新同学太吵啦!不怕她说出去吗!
「开玩笑的啦。」冉于易笑着眨了眨眼,直起身,「我b较喜欢安静一点的空间,或许之後可以去图书馆待着。」
「啊,我也很好奇图书馆长怎样。」
「有机会一起去看看?」冉于易问。
夏彩珣顿了顿,偷看一眼冉于易的神情,见对方没有什麽特别的表情,才平静地回答:「好啊。」
然而,夏彩珣在内心里已经炸成烟花了。
这个男生怎麽回事!说约就约的吗!
都市男孩都是这样的吗!
冉于易自顾自地继续了下一个话题,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人已经风中凌乱了。
捷运车厢里如昨日一样,流淌着冰冰凉凉的空气,透过衬衫,沁入心脾。
不一样的是,身边多了一个同行的人。
她真切的感受到昨日的痛楚因为今天身边这个人,而稍稍被缓解了些许。
夏彩珣忽然想起一句话,虽然用在自己身上似乎有些爲赋新词强说愁——失去过後才懂得某些事物的珍贵。
夏彩珣生活在小小城镇里,从幼稚园到国小、国中,身边都有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的朋友们,所以她从不认为夥伴有多珍贵,将身边人们的关心和陪伴视作理所当然,从不会想到要特别hUaxIN思去经营、维系这些感情。
现在的她才知道,以前那一段又一段友谊,在她的成长轨迹上,为她浇灌了多少养分,滋养着她的慢慢茁壮。
「你家住在哪里?」
两人站在车门旁边,夏彩珣靠着扶手,冉于易则随意扶着手把,站在她身侧,脸上一直挂着让人感到舒服的礼貌笑容,轻松地带着话题。
第一眼看见冉于易,大家都会产生「这个人肯定既内向又沉默寡言」的初印象。他的眼神透出一GU不符合年纪的淡然,下课时也几乎都坐在座位上,像是对新的同学、新的校园一点好奇也没有。
夏彩珣侧头看了下男生,对上了对方温和的眼神。
——才怪,这家伙真的很会聊天。
夏彩珣设想的尴尬冷场,在这段路途上一次都没发生。
她不着痕迹的撇开视线,一时间觉得脸颊有点热,匆匆回答:「我家离学校特别远,在捷运底站附近。」
「在哪一站?……啊,那边有路线图。」冉于易点了点她的肩膀,示意她一起去看看,「用指的b较快。」
夏彩珣面上努力淡定,内心已经不知道尖叫多少次了。
「我家住在这里。」她指着红线的终点站,叹了口气,真心诚意地说:「离学校超——级——远。」
说完,她偷看了冉于易一眼。对方微微瞪大了眼睛,而後笑了出来,感叹:「真的好远,天啊,辛苦你了。」
夏彩珣愣了一下。
——「辛苦你了。」
这四个字,不知道压到了她心里的哪一个伤口,忽然一GU汹涌的情绪漫过x口,让她鼻子一酸。
但她坚决不要在才第一次对话的人面前失态,用尽力气压下那GU想流眼泪的冲动,哈哈笑说:「其实也还好啦,习惯就好。」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她告诉自己,一身的伤痕累累总会有结疤的时候,陌生的日子总会有熟悉的一天——习惯,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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