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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三名许贡的门客,自然不是成建制军队的对手。
可待杀贼已毕,程普再看孙策时,只见其血流满面,被伤至重。
程普乃连忙以刀割袍,裹其伤处,救回吴会养病。
后人有诗赞许家三客曰
孙郎智勇冠江湄,射猎山中受困危。
许客三人能死义,杀身豫让未为奇。
却说孙策受伤而回,使人寻请张仲景医治。
不想张仲景已往中原去了,止有徒弟在吴。
无奈,孙家之人只得命其治疗。
孙策也算是位高权重了,这张仲景的徒弟却是年轻,为其处理起伤口来,竟然紧张得满头大汗。
带来的徒弟频频为其擦汗,也得亏房内再无别人,否则孙家众人看到他这副样子,难免要闹出一个医闹事件来。
终究这张仲景的徒弟医术还算是颇为精湛,到头来还算是没有辱没其老师的名声。
一通忙活之后,这竟然也将孙策的箭伤处理的极好。
便是如此,这张仲景的徒弟为孙策处理完伤口之后,便令徒弟将孙家之人引入房中,且细细的叮嘱道“诸位,贼人箭头有药,毒已入骨。须静养百日,方可无虞。若怒气冲激,其疮难治。”
孙策为人最是性急,恨不得即日便愈,心里极为不忿,却又无可奈何。
将息到二十余日,忽闻张纮有使者自许昌回,孙策却是忍不住了,不理家人苦苦相劝,只唤问之。
使者道“曹操甚惧主公;其帐下谋士,亦俱敬服;惟有程昱不服。”
孙策道“程昱曾有何说?”
使者进入堂中之时,家人早有叮嘱。不可使主公愤怒。
可使者心里明白,那是程昱的话若是说出来的话,主公必然改颜大怒,当下乃不敢言。
孙策见此,心中恼怒,固问之。
使者见孙策已然发怒,心中畏惧,只得从实告道“程昱曾对曹操言主公不足惧也轻而无备,性急少谋,乃匹夫之勇耳,他日必死于小人之手。”
孙策闻言,想到他今天如此际遇,更是大怒道“匹夫安敢料吾!吾誓取许昌!”
遂孙策不待疮愈,便欲商议出兵。
张昭苦谏道“医者戒主公百日休动,今何因一时之忿,自轻万金之躯?”
“主公玉体违和,未可轻动。且待平愈,出兵未迟。”
文武将佐并家人又劝,终究是勉强将孙策劝下了。
只是孙策心中愤愤不平,余怒未息,病体便看着愈发严重了。
是夜,孙策宿于寨内,又见许贡披发而来。
孙策于帐中叱喝不绝,帐外之人听闻帐内动静,皆是惊恐不已。
次日,吴太夫人传命,召孙策回府。
孙策乃归见其母。
夫人见孙策形容憔悴,泣道“儿失形矣!”
孙策即引镜自照,果见形容十分瘦损,不觉失惊,顾左右道“吾奈何憔悴至此耶!”
言未已,忽见许贡立于镜中。
孙策拍镜大叫一声,金疮迸裂,昏绝于地。
夫人连忙令左右将孙策扶入卧内,并且连忙派人再去请那张仲景的徒弟,前来为主公医治。
须臾,医者未至,孙策意苏醒,自叹道“吾不能复生矣!”
孙策既已有此感,乃令左右随从,召张昭等诸人,及弟孙权,至卧榻前。
家人见此,心中苦痛,皆啼哭不已。
孙策见此,反露大英雄大豪杰之本色,尚且勉强安抚住家人。
片刻,孙策方才转过头来,向张昭伸出了手。
张昭连忙上前接住。
孙策嘱咐道“天下方乱,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大可有为。子布等幸善相吾弟。”
堂内众人听了孙策的话,瞬间神色各异。
孙策到头来还是将他的位置传给了孙权。
孙策是有一个儿子的名叫孙少,今年方才六岁。
若是按照常理来说,孙权孙策死后,应该将位子传给儿子才是,料想也不会传给弟弟孙权。
这也是张俨为什么怀疑孙策遇刺的事情,是曹操设下的陷阱,而不是孙权做的原因。
因为若是孙策死后,世人的第一想法,就是孙策必然会将位子传给儿子,而不是传给弟弟孙权。
这里面孙权要想接位的难处,实在太大了。
很简单,孙策如果事有不逮,作为文臣第一的张昭,肯定会马上变成挺孙昭派,而绝对不会是挺孙权派。
张昭也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孙策,果然看到孙策的眼睛里,传来了些许期盼的目光。
张昭知孙策,孙策也知张昭。
孙绍太年幼,孙策若传位儿子,主政的一定是张昭。
如今曹操与张俨势大,骠骑军当下更是兵临荆州,虎视眈眈。
孙家根本难以两家相抗衡。
那江东一定会降于曹操或者张俨,孙策在之前看到张昭的一些谨慎退守的性格,便明白文臣第一的张昭其实是投降派,因而这个位置断然不能传给自己儿子。
因此,孙家的下一代主君,必然是一个成年的,可以亲政的主君。
那么无论是论权谋、论智慧,孙权就是孙策唯一的选择了。
孙策虽然病重,可是他终究还没有糊涂。
张昭稍作犹豫,最后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主公,请放心。”
孙策看到对方答应,脸上也是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当下乃令人取印绶与孙权。
孙策召孙权至近前,说道“若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
“举贤任能,使各尽力以保江东,我不如卿。卿宜念父兄创业之艰难,善自图之!”
孙权闻言大哭,拜受印绶。
孙策见此,心中亦有感伤,只告母道“儿天年已尽,不能奉慈母。今将印绶付弟,望母朝夕训之。父兄旧人,慎勿轻怠。”
孙策母亲甚是垂泪,哭道“恐汝弟年幼,不能任大事,当复如何?”
孙策苦笑,道“弟才胜儿十倍,足当大任。倘内事不决,可问张昭;”
“外事不决,可问周瑜。恨周瑜不在此,不得面嘱之也!”
孙策交代已毕,心中却还有些不太放心,又唤诸弟嘱道“吾死之后,汝等并辅仲谋。宗族中敢有生异心者,众共诛之;骨肉为逆,不得入祖坟安葬。”
诸弟泣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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