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小小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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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洸睿拿出手机确认时间，往下堂课的教室走去。

今天是星期三。一、三、五和六许穆丞都需要打工，齐洸睿不由得叹气。除了星期六，其他的打工日齐洸睿必须学着别去找他。

上次他们吵完架後，决定保留给彼此多一点空间和时间。他们是的个T，不分「自己」的活在一起是活不久的。

虽然刚开始的几周，他几乎是只要许穆丞有打工，他一下课就往咖啡厅跑，待到许穆丞下班才自己回去学校宿舍。让许穆丞不得不规定，平日的打工日齐洸睿只能选一天到咖啡厅。

齐洸睿又忍不住叹气，走进音乐系的小型演奏厅，这一堂通识课跟系上的必修和选修相b轻松很多，只要听听课做笔记，下课後交出心得就好。

他刻意选第一排最角落的座位，很少人喜欢这种又近又斜的位置，但他喜欢。

舞台上有学生正在准备谱架，他记得老师上次说过今天的课会请音乐系的学生表演。

钢琴搭配小提琴吗？齐洸睿没拉过小提琴，钢琴则会一点，他小时候曾和林育惜一起演奏过——当然只是小小孩的游戏。

即便是游戏，林育惜拉的乐曲非常动听，连偶然听到的齐卿都称赞过他是天才。曾经有段时间他无法理解，为什麽有不少人能用小提琴拉出杀猪般的声音，渐渐地，他明白——无法被理解的是林育惜。没有任何老师教过林育惜拉小提琴。

林育惜非常聪明，几乎什麽东西一接触就会。齐洸睿知道自己也算聪明，但即便他这样的程度仍远远b不上林育惜。

这样难得一见的天才被他害Si了。

如果他顺利长大，肯定会惊为天人。既聪明又开朗的林育惜，齐洸睿知道所有人都会喜欢他。

齐洸睿r0u着额角，有GU隐隐作痛的感觉从颅内钻出来。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记忆有问题，从小凡是他想记的或是b较特别的事情自己都能记得清楚，包括那些没人留意到的小细节。

他的手指敲着手机萤幕，点开和徐俨的对话框。可是如果他错了呢？他最近做错不少事情，他承认在某些方面自己并不b普通人聪明多少。

但还是很怪，一个人再怎麽笨也不该记错这麽大一件事情。他需要问问。

他的呼x1逐渐变得急促，每一下敲击在手机萤幕上的动作都变得吃力。

放弃吧。有GU细小的声音在脑子里说，记错了又怎样？如果真相更可怕怎麽办？

也有可能更好。另一GU声音说。

齐洸睿把这两GU声音赶出脑中，他闭上眼睛，拇指压上送出键。

—徐哥，阿惜真的是被大灰咬Si的？

通识课期间，齐洸睿没有一刻不想把手机拿出来确认徐俨是否已经回覆。

台上的音乐系学生演奏了什麽，他根本没听进，这次的课堂笔记也写得零零落落。

他捱到下课，却在这一刻退缩，看都没看就把手机塞入背包的深处，极力忽略蔓延至全身的寒意。他走回宿舍。

「你去哪了？不是去上课？」于落见到他就问。

「上音乐通识课。」

「天气这麽冷你还能流这麽多汗？」

齐洸睿用手背一抹自己的额头，才发觉自己沁出一身冷汗。「我先去洗澡。」

在那之後，他把自己丢进报告之中逃避一切，直到就寝前，齐洸睿才从背包深处挖出手机。

徐俨只传了一句话。

—想知道就回家一趟吧。

期末考结束了，说实在b起和同家的学长姊、同学一起看电影，齐洸睿更想待在宿舍补眠。

他对着于落抱在x前的爆米花皱眉，这大小堪b一个小型水桶，他们两个人最好吃的完。

于落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麽。「吃不完可以带回去给吕温楠吃，你也可以带回去给许穆丞吃。」

齐洸睿点头，这个主意不错。他也很想和许穆丞一起来看电影，也许寒假的时候就可以看一场。

「大家先进去吧，电影快开始了。」杨郁锂喊。

他们的位子在整厅的中间偏後，一坐定位，于落说：「我上网看这部电影的评价还不错，蛮惊悚的，但不血腥。主角是一个十一岁的男孩，演技很好。」

「嗯。」齐洸睿拿起爆米花吃，他只知道电影的名字叫无良，其余有关这部电影的资讯一概不知。反正都必须要来实际看电影了，不论评价多好或多坏也改变不了这件事。

周遭突然暗下来，巨大的萤幕开始放映广告和观赏电影时的注意事项。

电影最初的画面是一群小孩是在池子边玩水，不晓得是不是导演刻意安排，电影整T给人的sE调有点Y暗，影片中的天空彷佛随时会落下雨水。

一名小男孩蹲在水池边背对镜头，两个小nV孩靠近他，喊他：「安（Ann）。」普遍被nV孩子使用的名字却被套用在小男孩身上。

另一个小nV孩问：「你在做什麽？」

「实验。」安说，挪动身T不让小nV孩看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什麽实验？」

「想知道就留下来，我快准备好了。」安歪头微笑，他长得非常JiNg致可Ai。又过了不到一分钟，他转过身，手中捧着个非常厚重的玻璃盒，一只肥肥大大的青蛙被关在里面。

两个nV孩瞪大眼，她们还来不及尖叫逃跑，被y挤在青蛙嘴里的迷你型爆竹突然炸开，溅起血雾。

观众席传来几声尖叫。

画面中只用了一点点红sE当作溅出的血Ye，并没有呈现青蛙的屍T和安被玻璃划伤的手，镜头反而集中在nV孩惊恐的脸以及安逐渐拉开的笑容上。

齐洸睿停住爆米花咬到一半的嘴巴，猛地想吐。他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电影中的nV孩们哭啼啼跑去跟大人告状，安则是把手中的青蛙屍T连同裂开的玻璃容器抛进水池，任由它们沉进水底。

清洗完身上b较明显的血迹後，他慢慢走回家。那两个nV孩仍在哭，其中一名nV孩看到他，手指b过来正打算继续指控时，安突然掉下眼泪。

nV孩傻住。

安哭得真切，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清楚表达自己在溪边看到青蛙被关在玻璃盒中，他只是想救青蛙，没想到玻璃盒突然爆炸。

大人们慌张检查安的伤势，并对nV孩投以责备的目光。预期到影片中的大人即将说什麽，齐洸睿抱住自己，剧烈颤抖，他无法闭上眼睛选择不看。大人残酷的话语蛮横钻入他的耳中，在脑中回响。

nV孩们被大人修理一顿後，安收起表情，像是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不，有事情发生，齐洸睿捕捉到他的嘴角以细微的幅度g起，象徵他又赢了一次。

齐洸睿感到毛骨悚然。

安很聪明又有魅力，就像开朗、可Ai又聪明的阿惜。他们的行为彷佛全世界只是一场有输赢的游戏。身边的人——包含他们自己都是玩家。

齐洸睿弯下腰，发觉自己无法呼x1。小时候的记忆冒出来，模模糊糊，还有另一个nV人的身影。

他让指甲没入指腹的r0U。不要感受，不要看清，不要反抗，唯有这样才能活下去。这段话像保命的咒语不断在他的脑中播放。

「齐洸睿，你怎麽了？」

刚开始，齐洸睿还可以听见于落的关心和电影的声音。

到了某一刻，世界消失，只剩他一个人与黑暗相伴。在这里不会有人认为他是疯子，他很安全。

可是他的内心深处仍有个小小的愿望，他希望有人可以带他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