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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

这一年对宋彦城来说,意义非凡。

公司拿下国家重点工程项目,股市长虹,市值较去年翻倍,斩获无数商界荣耀,被评为省重点示范企业。年底至,他受邀出席大小盛典,成为财经媒体追捧的焦点。

真正跻身商业新贵,他为之努力了十年。

宋彦城已婚的事已不是秘密,有一段时间,八卦媒体热衷于跟拍他的行踪。无非是想窥探花边新闻。但他们跟拍了半年便放弃。因为宋彦城的行踪永远是家与公司两点一线。真正的成功人士,压根没太多时间休闲,他们人生的大部分精力都用于事业。

拥有这样一个明星老婆,宋彦城想低调都没办法。

他长得不亚于明星,这一生又几度荣辱,气势如凌风。刚曝光那两年,果梨橙们十分热衷开姐夫的玩笑,各种段子和损语层出不穷。后来见偶像婚姻幸福,自然对姐夫十分认可。渐渐的,宋彦城还收获了不少姐夫粉。他们总能搜集到财经杂志或者采访上宋彦城的照片,并且做了一个相册合集,大有送姐夫出道的架势。

姐夫出道是不可能了。

但姐夫的英俊容颜成为了传说。

果梨橙们将他的照片一对比,纷纷感慨,老男人真香!

这一年冬末,嗝集团向法院提出破产申请。

兴盛数十载的家族企业,消亡于大雪纷飞之中。

一系列复杂的破产清算进行中,待法院流程走完,即将宣布生效时,宋彦城正式收购嗝,并且改名换姓,成为隶属总部的一家分公司。这个消息,在业内引起轩然大波。

一是涉及的债务金额之庞大,二是烂摊子之复杂,三是宋彦城的身份。

当时支持他的声音并不多,甚至有诸多非议。他与宋家并未脱离亲子关系,有人说得极难听,忘恩负义、吃里扒外、恩将仇报。并且有小部分别有用心的同僚,借口组织了个“倒宋行动”。这些荒谬下作的小人行径当然成不了气候,但宋彦城的这个决策,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流言。

黎枝怕他情绪受影响,跟剧组请了三天假,从黑龙江飞回海市陪他。

她的担忧显而易见,宋彦城淡淡一笑,眼神分外平静从容,他说:“枝枝,我没事。”

对那些过去和恩怨早已放下,所以有足够的胸襟和肩膀去承担与之有关的一切。收购,只是待价而沽后的长远管理决策,有利于公司发展的事,他向来不含糊。

道理是这么说,但黎枝太了解他。

宋彦城这人并非绝情,他心底深处仍留一分慈悲。大概是留下宋家基业,毕竟,他姓宋这件事,改变不得。

审计在清算的过程中,发现重大项目上的重大商业纰漏,顺藤摸瓜,就这么查出了宋锐尧当年造假招标案的真相。加之嗝集团内乱严重,反他的人一股脑地添油加醋递交证据。

最终,宋锐尧被依法逮捕,以重大经济犯罪立案调查。

牵涉金额巨大,估计得往十年往上判了。

宋彦城知晓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他陷在皮椅里,朝向办公室的落地窗。

华灯初上,西边弯月,高架桥上的车流尾灯如闪耀的河。人世间,很多因果也许会延迟,但总会兑现。

证据确凿,开庭快,法官当场宣判,宋锐尧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那一段时间,关于宋氏家族的流言活色生香。宋彦城倒没受太大影响,照常出席各类会议和活动。也无碍他蝉联两届海市十大杰出创业青年赞誉。同年冬,季左告诉他一个消息:老爷子快不行了。

宋兴东近几年的身体每况愈下,去年末查出肝癌晚期。这把老骨头也是硬气,硬生生地捱到现在。

弥留之际,宋兴东想见见这个孙儿。

宋彦城这日晚上,一个人开车去到医院。顶级私人医疗团队的24小时照顾,用药和仪器都是国外最先进的。宋兴东这条命,就是用钱砸出来的。走道安安静静,白炽灯在这夜色里也显诡异。

宋彦城在门口站定三秒,这才缓缓推开门。

宋兴东躺在病床上,人已经瘦得只剩一层皮。病痛折磨,他整个人的水分都被榨干一般,看起来像港剧里的干尸。沙发上的护工起身,“宋先生好。”

宋彦城略一颔首,护工便自觉离开。

宋兴东看着他,嘴角微微颤抖,嗓音干涸道:“你还是来了啊。”

宋彦城站在床边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眼神平静如深湖。

老爷子说:“你能不能,能不能去救救你大哥。”

宋彦城不言。

他又央求:“你收购了集团,为、为什么要改名换姓。”

宋彦城直视他,不见一丝情绪波澜。

老爷子忽地激动起来,“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宋彦城觉得可笑至极,“都这样了,你不如先保重自己。”

僵持数秒,老人眼里浮涌点点湿意,他哽咽说:“错了,我终究是错了。不该接你回来,不该把希、希望寄托在老大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身上。你、你藏得太深了。”

说及此,宋兴东笑了一下,呛到了,他猛烈咳嗽,却还是止不住笑意,“你像我、你太像我,一样的心狠手辣,绝情寡义。你、你才是成大事的人。”

宋彦城依旧静得离奇。

他站在原地,像一樽雕像。

他不去争辩,就当是给宋兴东留下最后的念想。

宋彦城沉默地转过身,迈步要走。

“你、你站住!”宋兴东忽然激动,拼尽全力起身,身体实在脆弱,跌跌撞撞地从病床摔落。他在地上匍匐着往前爬,然后狠狠拽住宋彦城的手,他声嘶力竭、喉间像卡了痰一般低重大叫:“你、你,保住嗝、保住它!”

宋彦城没挣扎,任他用力,只冷冷地撂下一句话:“爷爷,时至今日,您后悔吗?”

这一个问题,他问过宋兴东四次。

但每一次,都没有得到确切回答,只有不屑和轻视。

此刻,他能明显感到宋兴东的力气在一分一分削弱,枯枝一般的手指像细木棍,一折就能断。宋兴东浑身发抖,手也随之震颤,他目光呆痴,几度开口,最后才说出完整的两个字:

“后悔。”

宋彦城低头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没有留恋,离开病房。

走到室外,深冬黑夜弥漫寒雾。

宋彦城披着黑色长大衣,双手搁兜里,漠然麻木地回到车里。

车门关上,暖气傍身攀爬。如同触动了情绪的开关,宋彦城趴在方向盘上,头深深陷埋手臂间,眼圈终于红透。

两天后,宋兴东过世,死状惨烈。

追悼会上,宋彦城送去花圈与挽联,从此,尘归尘,土归土,半生恩怨是真正结束了。

后来,律师找到宋彦城,把一份公证文件转交给他,“宋先生,我受宋兴东先生委托,于他死后,将这份公证书上的股份和财产都转赠给您。包括但不限于宋兴东先生名下的房产、基金以及商业保险。”

数额之大,令人咋舌。

宋兴东一生自负狂傲,绝不委曲求全,他最看重家族脸面,也热衷家族兴旺。所以才不择手段的,把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私生子给弄回来。却不料故事的最后,他一生所求终落空。

人生如戏,徒留叹息。

宋彦城把这笔遗产,悉数捐给了希望工程,时间再放远十年后,在祖国西北的穷苦乡村,以宋氏家族的名义,建起了一百多所希望小学。

老爷子过世后的一个月,宋彦城替母亲新修缮的祠堂也终于完工,他请了风水师傅开光做法事,并择吉日将母亲的坟墓牵至海市。那日,一家人去祠堂供奉。

黎枝对小月牙说:“这是奶奶。”

小月牙特别懂事,站得笔直,然后一个90度的标准鞠躬,对着宋母的牌位弯腰,“奶奶好!”

宋彦城脸上笑意温柔,而牌位上,他母亲的微笑似乎也带着温度。

从墓园下山,回程的路上,小月牙睡着了。

宋彦城看了黎枝一眼,问:“你最近和毛飞瑜怎么了?”

黎枝佯装不在意,“没怎么啊。”

“我听说你俩吵架了?”

“你听毛飞瑜说的吧。”黎枝多精明啊,一句话就给揭穿了,“还能有谁能把这话说给你听?也就他毛飞瑜有这胆子了。嘿?他有意思啊,对我凶巴巴的,转过头还恶人先告状了?”

宋彦城被妻子这反应弄得有点儿懵,“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也没多大事。

年初,工作室内部开了一次会,都赞成适当培养新人。发掘苗子这件事上,毛飞瑜是一把好手,他办事效率高,很快锁定一个有过拍戏经验,童星出道,有一定粉丝基础的半新人。

条件确实不错,工作室也都认可,就在快拍板的时候,黎枝从剧组杀青,闲来无事也看了一遍备选新人的资料。她却一眼看中另一个,叫徐筱,二十一岁,电影学院毕业,模样不是最出挑,经验这一块儿也近乎空白。

但黎枝托老师调出她在校期间的一些表演课业的视频,看完后,她坚定想法,非要签徐筱。

毛飞瑜死活不同意,这么一张白纸,签了干吗?

两人吵了一架凶的,差点绝交。

黎枝放狠话,“小毛哥!你现在是越来越随波逐流了!”

毛飞瑜当仁不让,“黎枝!你现在是飘了!你有我专业?”

黎枝被他气得连大姨妈都紊乱了。

宋彦城觉得这俩人跟孩子似的,二十多岁如此,三十多岁依旧如此。他后来特意看了一下黎枝喜欢的那个小新人的视频,看完,他就懂了。

黎枝和毛飞瑜冷战,谁都不搭理谁。

宋彦城便主动去找了毛飞瑜。毛飞瑜几年前就买了一套小洋房,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开着二手车、租廉价房、小气吧啦的小毛哥了。他如今在经纪圈内颇有名声,资源网也是四通八达,熬出头,那些过往便成了他人眼中的传奇。

宋彦城不是第一次到他家,轻车熟路地往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毛飞瑜抓了把头发,被这眼神盯得不自在,“喂,你是有老婆的人了啊,请自重。”

宋彦城弹了根烟到他怀里,没跟他开玩笑,语气认真,“你别再气黎枝,她身体出毛病了,我不放过你。”

毛飞瑜本能反应:“她病了?严重吗?”

……

就知道,这两人欢喜冤家的典范。

宋彦城站起身,什么都没说,而是在他家电视上放了两段视频,“这是那女孩儿的毕业表演,你先看,看完后回答我一个问题。”

二十分钟的情景剧,剧本短小精悍,表演确实可圈可点。

观影完毕后,宋彦城问:“明白了么?”

毛飞瑜目光动摇,左看右看。

“想起了谁?”宋彦城又问。

沉默了会,毛飞瑜低声,“黎枝。”

他第一次见到黎枝的时候,她素着一张脸,衣服也穿得规规矩矩,在一群浓妆短裙的新人里不值一提。可毛飞瑜却一眼选中她,跑去跟枫姐说,“这个新人我来带吧。”

明明当时有更不错的选择。

若要再追溯缘由,毛飞瑜自个儿都快忘了,或许是直觉,他看到黎枝身上不一样的光。

宋彦城忽的一声轻叹。

毛飞瑜瞄他,“你叹什么气?”

“羡慕你。”他说,“比我早认识黎枝。”

“……”毛飞瑜靠的一声,“大哥,你四十岁的人了,能别矫情吗?!”

宋彦城淡定得很,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拎着车钥匙走人。

第二天,毛飞瑜主动找黎枝,同意她签那个新人学生。

黎枝颇感意外,“你昨天遭遇了什么??”

毛飞瑜嗤声,“被你那好丈夫洗脑。”

黎枝愣了下,“彦城找过你啊?”

“不仅找了,还给我看了一堆视频。”毛飞瑜可烦他,“一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老婆屁大点事儿都能亲自登门当说客,我家小棋跟我说道半天了,你能不能管管他,别让他散发魅力,影响别家夫妻感情。”

黎枝美滋滋,得意极了,“你能跟他比吗,他可是我老公耶!”

毛飞瑜被酸得一身鸡皮疙瘩,怒目而骂:“我真想掐死你。”

这一年,黎枝工作室签了徐筱一位新人。

消息公布后,关注讨论度颇高。黎枝低调这么多年,又有作品傍身加持,无论圈内还是圈外,都很有人缘儿。不过也有一些搅浑水的质疑声,说黎枝过了三十五岁就有危机感,目前来看是春风得意,但也怕马失前蹄,未雨绸缪。

网友们纷纷问号:“三十五岁招你惹你了?你是活不到三十五还是咋地?一天瞎几把搞什么年龄绑架有事儿?”

“三十五岁能有黎枝这个状态,我特么天天烧香拜佛。”

说起来也很奇妙,三十五岁。一个黎枝在年轻时,想都没敢想的数字,就这么到来了。她有时候会恍神,会试图对比和二十五岁时有何不同。但她发现,关于过去,只是一个很朦胧的轮廓,细枝末节已经记不清了。

她忽地释怀,自嘲一笑,还真是没事找事啊。

年龄只是个数字,没有好坏之分。

年轻时,她精力充沛,姿色天然。

而现在,她心境豁达,家庭圆满。

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有独特的风景,着实不必暗自神伤。

事实证明,黎枝的眼光很准,徐筱的业务能力很强,也是个勤奋好学的主。荧幕首秀非常出色,虽只是个配角,也受到业内一致好评。

也是从这一刻起,黎枝松了气。

一旁的毛飞瑜瞅见她表情,嗤声一笑,“终于放心退居幕后了吧?”

黎枝没反驳,低下头微微勾唇。

他不愧是与她同舟共济的人,彼此一个表情,就明白心中所想。说退居幕后倒不至于,黎枝热爱表演,热爱镜头,热爱她的事业。她只不过是想放慢事业节奏,将重心倾斜家庭。

她已有那么多的代表作与荣耀,急流勇退,不妨碍她的传奇人生。

向来剥削她的毛飞瑜,却不持异议,他无所谓道:“管你拍不拍戏,反正工作室有新人了,饿不死。”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黎枝翻了个白眼,陷入日常互怼模式。

这一年,小月牙即将成为一名小学生。六岁的月牙儿长得与宋彦城如出一辙,活脱脱的精致版小彦城。她被黎枝教得很好,在钢琴上极具天赋。

有时候看见她在钢琴前弹奏的模样,宋彦城都会怅然。他和黎枝的小天使,终有亭亭而立的一天,她会恋爱,会结婚,会成为别的男人的天使。一想到这,宋彦城就宛如提前进入更年期,在书房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早知道就不结扎了!

趴在他脚边呼呼大睡的金毛,父子心存默契,它猛地抬起头,哈嗤哈嗤地吐着舌头,朝宋彦城一张笑脸。好像在说:“呵呵,你也有今天。”

宋彦城无语,挠了挠它的狗头,低声呵斥:“睡你的觉。”

又是一年秋。

这一年娱乐圈里有几件大事,选秀出道的流量小生被曝已婚,致微博瘫痪,无数粉丝脱粉回踩,堪称年度大戏。老戏骨陆毅天被举报在剧组性|骚扰女星,全民公愤。黎枝时隔三年的影视作品《追风去》,口碑依旧,成为贺岁档的票房冠军。

黎枝这个时候相当于半隐圈状态,除了作品相关的新闻很少有,那天路人在上海徐家汇偶遇她与友人吃饭,拍了几张照片发网上,网友们纷纷惊叹,黎枝的容貌真是太能打了!

同一时段,一则新闻迅速攻占头条。

时芷若出家了。

她去五台山普寿寺做净人,算是带发修行,从此不问人间事。这个消息太突然,并且让人摸不着头脑。时芷若是圈内少有的从出道就一直红到现在的女明星。虽然这些年,她没有什么代表作,被媒体诟病靠脸吃饭,并时不时的有些黑料说她人品差劲。但依然不妨碍她的死忠粉基数庞大。

时芷若这个决定太炸裂了。

她的公司、她所有的经纪约、商业约都还没履行完,无数高层来劝,她已经去了五台山,大有散尽家财、不留退路的决心。

黎枝知道这事后,也愣了许久。

毛飞瑜说:“我一朋友在中国香港那边做媒体,他们拍到过,时芷若和当地一个富商在一起,多半是为情所困,想不开就出家了。那富商在泰国玩得很开,时芷若应该是被骗了。”

黎枝默然,久久未说话。

毛飞瑜轻声叹气,也是觉得惋惜,“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条件也是顶尖,怎么就着了道儿,入了魔,自己吃了这大亏。”

良久,黎枝才低声说:“感情从不讲公平和理性。她陷进去的时候,不择手段,不顾一切,也要乐在其中。”

毛飞瑜是知道她俩之间的恩怨。

说来也巧妙,这么多年,无数的时尚盛典、颁奖活动上,两人从不同框。并且没什么人讨论。或许在时芷若粉丝的心目中,他们的偶像本就应该独自美丽。

黎枝今年清明去给盛星和奶奶扫墓时,看到盛星的墓碑上,系了一只平安符。

山风无语,故人远逝。

黎枝折下一只百合花苞放在平安符旁,照片里的盛星从容微笑,永远是少年。

春天短暂,但海市今年的夏天来得迟一些。

宋彦城在这一年收购了两家公司,工作量陡增,忙得时间掰成两半用。这段日子,国外工厂的生产线引进新技术改造,这是公司的重点项目,他不得不亲自坐镇。恰好那段时间,季左家的右右踢足球时摔断了骨头,他请了三天假忙家里。

晚上的应酬,宋彦城不得不多喝了些酒。

宋彦城的酒量还不错,他自己也有数,原本以为这四两白酒不碍事儿。可没想到,晚上到家就有些不对劲了。宋彦城只当是一般的胃疼,没在意。后半夜,却腹痛难忍,豆大的汗从额头滑落,宋彦城知道,扛不住了。

小月牙去美国参加夏令营,黎枝回母校参加毕业十五周年聚会,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宋彦城强撑着最后的力气,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胃穿孔,人被送去医院后,一秒没耽误,直接进了手术室。

这病凶险,再迟十分钟,都能要人命了。

秘书吓得要命,马上打电话给黎枝。

说来也巧,原本打算明天回海市的黎枝变了主意,决定晚上回。所以接到电话时,她正好下飞机。

秘书说到“生命危险”四个字时,黎枝手机都拿不稳,一瞬天旋地转。

她赶到医院,宋彦城还在手术中。

医生压了一叠单子等家属签字,什么病危通知书,病人情况告知书,内容全往凶险里写。尽管主刀医生不停宽慰,“宋总在里面的情况还可以,手术顺顺利利地进行中,这只是走个流程,您不必太担心。”

黎枝还是神魂出窍,签字时的手都在发抖。

宋彦城如今的身体状况备受关注,毕竟是上市公司的总裁,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股价。季左当即赶过来,他是宋彦城出生入死的心腹,行事果断,立刻对外封了消息。

季左战战兢兢,生怕说错话,他对黎枝说:“别多想,毕竟他身后那么大一公司,我不能不防。”

黎枝懵懂,慢十拍地回过神,僵硬地点了下头。

凌晨四点,宋彦城手术顺利,转危为安,在手术室里醒了麻醉才推出来的。

再意气风发的男人,也架不住病来如山倒。宋彦城躺在病床上,俊脸失了血色,薄唇紧抿,眼角的细纹有一道格外深。

黎枝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迈步。

宋彦城对他虚弱地笑,声音干涸,“不认识老公了?”

一眼,沧海桑田。

黎枝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恍然,宋彦城年近四十,虽还年富力强,英俊倜傥,但到底不年轻了。时间在他身上塑造出男人成熟的魅力,也悄然带离蓬勃朝气。他像一棵参天大树,枝干粗坚,叶茂繁盛,给这个家遮风挡雨。

二十八岁时曾许诺,让黎枝勇敢向前,他愿做她此生退路。

宋彦城是真的做到了。

黎枝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心境早已磨炼得稳重从容,可这一刻,她趴在宋彦城身边,哭得像个孩子。

宋彦城一下一下抚她的后背,哑声安慰:“好了,我没事了,枝枝乖。”

黎枝泪眼婆娑,哽咽道:“宋彦城,如果你出事,我绝不苟活。”

宋彦城听得心酸,故意板脸,“胡说,小月牙怎么办?”

黎枝愤恨:“你还知道有女儿啊,知道还喝那么多酒!”

宋彦城一愣,方知又中了妻子的计。

这一次,黎枝说得很认真,“如果你出事,我就改嫁,让女儿认别人做爸爸。”

宋彦城软肋被拿捏,“那我日日做鬼,在你和那男人的床前游荡,我要给他下咒,让他不举,永远得不到你。”

黎枝:“……”

家里莫名被Cue的金毛:是熟悉的配方。

宋彦城手术及时,度过危险。就是术后24小时得下床活动,防止肠粘粘。腹上开了那么长一刀,一下地儿就钻心的疼。张主任说,必须得走动,正好也尝尝你老婆当年剖宫产时的疼痛。

张主任蛮好一大夫,后来还告诉黎枝一件事儿,“宋先生在进手术室前,都疼成那样了,还要拼尽全力,抓住我的衣袖再三交代,缝合刀口的时候,一定要用美容线!”

这样留疤小,能保住腹肌的完美轮廓。

黎枝:“……”

OK,我老公四十岁时,还是一个爱臭美的小公举。

宋彦城康复得不错,出院后在家休养了十天。黎枝被他弄出了后遗症,竟开始求神拜佛,花了五位数请了一张平安符,说是能挡煞气,化太岁,佑所爱之人健康无虞。

小月牙跑到爸爸面前,小声说:“爸爸,我觉得妈咪可能被人骗了。”

宋彦城摸了摸女儿的头,笑着说:“是爸爸让妈妈买的,爸爸的错。”

小月牙认真想了想,灿烂一笑,“妈妈永远是最聪明的!”

宋彦城眼神充满爱意,“对,她是最好的妈妈。”

这一年,有惊无险地画上了句号。

来年春天,家里的金毛因为感冒一直未好,最后去宠物医院检查出病毒性肾衰竭。这病对狗子来说,近乎致命。宋彦城和黎枝带着它看了好多医院,最后做了手术,切除了一部分病变组织。

宠物医生说,不排除复发的可能。

经过这一病,他们的大金毛好似一夜之间萎了。毛发光泽减黯,目光也蔫蔫无神,走几步就喘气儿,连他们别墅花园里的木阶梯,都上得有点力不从心。

宋彦城摸了摸它的脑袋,狗子很懂事儿地舔了舔他掌心。

“它十一岁了,算是老人家了。”黎枝也蹲下来,指腹揉了揉它的鼻子。

生老病死,相聚别离。

这四个字说来不过唇舌相抵,轻松容易,蓦然回首,才发现,离彼此真近。

这日晚饭后,司机送小月牙去工作室学钢琴,忽然得闲,宋彦城和黎枝驱车,去电影学院散步消食。

弯月在天边,漫天繁星。

宋彦城牵着黎枝的手,温热的触感和踏实的力道一如当年。

“一号楼已经重建了,你看,原来这里是片杨树林,你还记得吗?”

顺着黎枝手指的方向,宋彦城笑意淡淡。当然记得,他们确定关系后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就是这儿。

那天,黎枝带他夜游大学,眼睛像亮闪的星,给他介绍她待过的地方,走过的路。黎枝青春貌美的侧脸,弯唇时的笑容,如镜头定格――那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风景。

“我去年参加建校庆典,献丑上台发了个言。”黎枝腼腆地笑了笑。

宋彦城微微低头,“嗯?”

“看着台下的学生,好年轻啊,我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宋彦城握紧她的手,像要给她无声安慰。

没想到黎枝画风一变,忽然仰起头,得意洋洋道:“但我还是最美的那个仙女!”

宋彦城温柔一笑,沉声说:“是是是,我永远是枝枝小仙女的裙下之臣。”

黎枝来了兴致,停下脚步说:“宋彦城!我要你背我!”

宋彦城利索蹲下,“来。”

黎枝笑嘻嘻地搂住他脖颈,腿窝一紧,就被他轻松背起。宋彦城掂了掂,微微蹙眉,“轻了啊。”

“下月要进组了,控制饮食呢。”黎枝歪着头,在他背上,两腿一晃一晃,“宋彦城。”

“嗯?”

她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老公,我好爱你哦。”

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但我遇见你,一年燕尔,三年如胶,七年之痒,十年相爱,一生相守。时间在你面前碎成粉末,岁月对你俯首称臣,你是不夜城里最好看的霓虹流彩。

宋彦城背着黎枝,与她同款的温柔笑容。

他嗯了声,说:“老婆,我也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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