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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不远处的疏落丛林中,目之所及满是郁郁葱葱,偶有无害的小兽蹦蹦跳跳而过,引得草丛轻轻晃动。
杜宇和莫风随后赶来,却不见独舞那抹红色的娇小身影,他们将元气运转于耳,却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虫兽活动的声音,连对方的呼吸声都未听到。
两人面面相觑,杜宇皱眉冷声说道:“人呢?”
莫风惯常看不上杜宇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听到他的问话不由冷哼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
杜宇:“你……”随即想想在这里和他浪费口舌没有必要,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莫风也知道事有轻重,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指指两边说道:“你那边,我这边,我们分开找,找到之后直接解决掉。”
莫风根本就没把独舞当回事,这话除了字面意思,也有比比看谁能更快找到独舞的意思,到时候自然是真正出手的人会得到独莹的感激,而另一方就是个陪跑的,屁用没有。
待到二人匆匆离开,原来的地方一阵清风吹过,头顶的树叶哗啦啦作响,半响过去,一道红色的小小身影动作灵巧的从上面跳了下来。
独一针看了脑袋旁转来转去的小金鱼一眼,撇撇嘴,有些嫌弃的说道:“这俩傻货,竟然还敢分开。”
小金鱼自然是听不懂的,悠然的甩甩漂亮的尾巴,敷衍的附和着,“嗯嗯~”
独一针从来是个独来独往的人,以往有什么心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偶尔会自言自语,后来接触了一些心里医学,知道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她也没放在心上。
到了这里,身边有一只除了她谁也看不到的小金鱼,虽然是条爱美到辣眼睛的傻鱼,可天天在眼前转悠着,她不自觉地就会对它说说话,现在也养成了习惯。
独一针看了看,起步朝着莫风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现在手上只有几种世面上常见的药材,其中便有一味有麻醉效果的铁荨麻。
铁荨麻叶大似桐叶,团而有尖,开黄花,结实如半磨形,有齿,嫩青老黑。
在这里,铁荨麻的作用很浅淡,整个植株只能使用果实,有治疗外伤以及止痛之用。
独一针拿到完整植株,发现其小朵的黄色花瓣有非常强烈的麻醉效果,而这种麻醉效果对于修炼了元气的元者来说效果很小,顶多就是碰到的时候会那一块皮肤会失去一会儿的知觉,等到结果的时候,麻醉效果就会锐减,果实的止痛效果便是遗留下的那一点麻醉成分。
但是独一针是谁,一朵花的麻醉效果不够,十朵呢?一百朵呢?一千朵呢?上万朵呢?虽然麻烦,但独一针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从小到大钻在这枯燥的医理药学中,没有那份耐得住寂寞的心,怎么可能九死一生的夺得‘一针’的名号。
因为时间不充裕,她手中现在只有一份千朵铁荨麻花浓缩后的粉末,一遍遍的压缩一遍遍的过滤,原本淡黄色的花粉已经变成了正黄色,阳光下看起来十分漂亮。
她取出一部分攥在掌心,小心翼翼的追了上去。
莫风二人都在提防对方在自己找到人的时候半路截胡,所以发出的动静非常小,力求找到人后干净利落的解决。
独一针追上去的时候,对方还在如戾鹰一般四处搜索着独舞的身影。
独一针眼珠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若有上辈子认识她的人在这里,就会马上离此时的她越远越好。
可惜,看到这抹笑的只有一条摇头摆尾的傻鱼。
独一针站在上风口,她的手轻轻一抬,金黄色的粉末就随风散了出去。
铁荨麻花粉的味道很淡,却并不是无味的。
像莫风这种修行之人,便是有一丝异样也能察觉到。
此时他正精神集中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自然闻到了这突然而来的淡淡香味。
这个季节,丛林中根本没有开花的植物。
因为不知道味道的作用,莫风谨慎的立刻封闭了自己的五感,警惕的冷声喝道:“何方宵小?!藏头露尾不敢出来相见吗?!”
独一针坐到树后,正在计数,这铁荨麻花粉做出来以后,除了她自己以外,还没找别人试过呢,她自己当时是晕了整整三个时辰,不知道对有修为的人作用几何。
莫风喊了两声见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敢放松警惕,又怕是自己大惊小怪,不由有些迟疑。
下一瞬,杜宇破风而来,跳到莫风身边,皱眉问道:“你喊什么?!”
莫风没想到会把他喊了过来,有心想说没什么,却又怕他也着了道,便道:“屏息,有人下药。”
杜宇不以为意,他们是元者,这世上还有能把他们放倒的药吗?他讽刺的勾了勾嘴角,眉眼中带了几分不屑出来。
莫风被他看得心中起火,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如果出了事也是他活该,正好他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找到独舞,独享功劳。
听到杜宇的声音,树后的独一针满意的点点头,虽说两人分开对于她逐个击破有好处,但是她的花粉数量不多,作为试药的药人基础数量越多,差异越大,得出结论越真切。
二人艺高人胆大,并没有马上离开,因为莫风坚持有人,杜宇则觉得他大惊小怪,两人争执不下,倒是给了花粉慢慢侵袭的时间。
没有让独一针等太久,没一会儿关闭了五感却比杜宇更长时间待在花粉包围中的莫风就扶着额头晃悠了起来。
他自以为自己第一时间封闭了五感便万事大吉,故意引着杜宇不让他离开,就是等着想看他的笑话,却没想到这药粉根本不是通过口鼻进入,而是皮肤,被浓缩后的花粉颗粒小到可以用纳米来计算,顺着毛孔便能钻进去。
除非他们二人修为练到至臻,可以控制自己的毛孔闭合或是能够在身外形成一层元气保护层,不然这药他们就防不胜防。
“莫风!!!”看着莫风昏倒在地,杜宇也麻了手脚,他踹了莫风一脚,见他毫无反应,心下大惊,转身便要离开此地,结果跑出去没十步,便也晃了晃,跌倒在地。
独一针没有马上出去,而是坐在树后继续摆弄自己实验室中的瓶瓶罐罐,她的实验室里除了放她平时要用的东西以外,也会放一些别人‘孝敬’给她的东西,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为请她出手,也从没有人吝啬什么,毕竟和命比起来,这些也都是身外之物啊。
等她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摆弄了一遍,这才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朝着倒地的莫风走了过去。
莫风还在昏迷中,呼吸匀实,为防意外,她拿出针给他又扎了一针,这才拍拍手说道:“敢算计我,真是胆大包天啊。”
本打算也像对独莹那样废掉了他们的元气,抬手的瞬间,忽又顿住。
她今天出来除了想要试验手上的药以外,更多的是想看看自己的断生。
说来她在独家的时候没忍住趁着夜半无人试过,断生确实跟过来了,可……貌似出现了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不若,就拿他们做做实验好了。
独一针走到十米远处的杜宇身边,也给他补上一针。
她将杜宇拖过来,将两人摆放在一起,看看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独一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勾了勾。
“嗯嗯~”小金鱼凭着动物的敏锐直觉,一甩尾巴离这个危险的人远远的,跑到一边追蝶撵兽去了。
独一针翻开右掌,青天白日,一抹银色如月的光点从掌心钻出,并不刺眼,反而有一种深谷空幽之感,光点变大,慢慢的幻化成碗口大小的盛开的昙花。
这昙花,便是独一针的断生。
可区别是,上辈子她的断生外貌只是一朵普通的昙花,朴实无华;可此时的断生,大白天的仿若被披了一层银色的月光,朦胧间似有荧光星星点点,在缠绵的花瓣间若隐若现。
独一针伸手摸了摸,嗯,和上辈子一样触不到,摸不着。
就在她疑惑其变化的时候,断生竟异样的产生了强烈的想要靠近杜宇的欲望。
那股强烈的冲动从掌心反馈到她的脑海深处名为灵魂的地方,隐约间独一针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的断生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而她想要真正的弄懂它,还不到时机。
独一针端着断生走到杜宇身边,就见断生有史以来第一次从她掌心脱离,她并不着急,与断生的联系依旧存在。
她看着断生飞到杜宇的眉心上方,披在它周身的月光仿佛银色的细沙洒落在杜宇额上,不一会儿,连通成了一条一指粗的银色的线条。
下一秒,独一针就看到一朵绿色的小草挣扎着被从杜宇额心拽了出来,杜宇的脸色也瞬间变得痛苦起来。
小草的挣扎对断生来说似乎根本没有丝毫影响,以原本的速度缓缓的吸入了断生的白色花朵中,绿光一闪,消失不见。
那一瞬间,杜宇的面色灰败,仿佛一个将行就木的活死人。
独一针虽然来了这个世界没多久,却也从独舞原来的记忆中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一些基础常识。断生刚刚从杜宇身上抽取出来的,分明是他的本命灵宝。
她看着飞回自己掌心缓缓转动着,神圣高洁的白色花朵,快意的大笑起来。
不愧是她独一针的断生,就是要这么霸道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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