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序章-既来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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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006既来招惹

晨暮曚曨，明珑醒来发现她依偎在男人怀中。

她不信鬼神，但是觉得这件事邪乎，自从卫雨佟进她房里之後，每天都可以睡一整夜。虽然他说用劝的就把来犯的人劝离，她却是不信，但是昨夜一个人也没来，难道真是用劝的把人感化？

这小白脸一定有古怪。

她迳自起身，卫雨佟被怀中的人吵醒，r0u着眼睛道：「夫人，今日可要离开马头寨？」

「我答应王叔多留几日。」

「既然寨主点头让我们离开，还是趁早的好。」

明珑理理衣袍，看着他道：「急着下山？」

「当然急。」卫雨佟留了心眼，对话极是小心，「能尽快回家是好。」

「再过几日吧。」明珑转身离开正屋，她约了乌达丽和其他人今日深夜一起走，但她不打算带上卫雨佟。

卫雨佟还赖在床上，听着明珑的脚步声走远之後才翻身而起，把後山紫芩的地点画下来揣进怀中，往後山的方向走去。

等远离厨房一大段路後，他前後观望确定没人，闪进一旁的树丛吹银哨，不一会儿两个黑衣人便出现在面前。

黑衣人恭敬行礼，他拿出怀中的地图给黑衣人道：「带话给孙协律郎，这地方很重要，务必要派人护着，不可破坏，还有寨中妇人和老者不可杀尽，留着有大用处。」

一个黑衣人接过地图仔细收在怀中，另一位开口道：「协律郎已在山下集结兵力，今夜便会攻上山。」

卫雨佟面sE凝重，能尽早把马头寨攻下，再把紫芩纳入手中当然好，但是明珑和明凤姊弟他却想保全下来。一方面明珑会种植紫芩，大有用处，另一方面她身手相当好，不留着放身边使唤简直可惜，留着明凤才方便让她甘心做事。

但是明珑说过要再几天才离开，今天要找甚麽藉口让她带着弟弟避难去？他担心明珑为了护寨子周全而拔刀和官府对抗，届时留下明珑就难以伸展拳脚，一个功夫高强的人必会被上铐，以她的X子大抵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必须好好想个办法让她无法靠近马头寨。

卫雨佟抬抬手，「知道了。」两个黑衣人又行礼才转身离开。

他仰天叹了口气，为什麽这些乌烟瘴气的事落在他头上？收拾心情，再观察四周，确定没人之後才悠悠哉哉往後山山谷走去。

卫雨佟来到山谷，一个妇人立刻对着山谷最高处喊道：「二当家，你男人来啦！」

明珑带着一个年轻少妇在高处说话，看到卫雨佟便一起走下来，语气不善道：「你又来g嘛？」

他眼中闪着光芒，随後又低下头道：「就是……想来帮帮忙。」

周围的妇人笑着打趣道：「看不出来小郎君这麽黏人，二当家好福气呀！」

明珑冷哼一声道：「你随意。」便转身离开山谷。

卫雨佟连忙追了上去道：「夫人，在下有事相商。」

明珑脚步略缓，不耐烦道：「何事？」

「我俩即已成亲，在下想多认识夫人。哪儿人？何以来到这马头寨中？令尊何人？」

「京城人氏；投靠而来；家父明仲潇。」

卫雨佟无语，又上前一歩拉着她的手肘道：「还有许多其他事！亥时末，亥时末在厨房等在下，一起上後山秉烛夜谈！」

他想着半路把人弄晕带去後山，再把凤小弟绑去後山放，到时孙协律郎攻上山头先派人守着後山，就不怕人跑出来坏事，也不怕有人从後山逃掉。

明珑一听倒是不悦，大晚上约去後山聊天谈心，今夜的计划会被打乱，这可不行。

「深夜谈什麽谈，早点睡吧。」

「夫人！」卫雨佟第一次露出严肃表情，双眼是与平日不同凌厉，叮嘱道：「亥时末，厨房等在下！」

明珑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恢复镇定後脑子一转，後山谈心也好，把这麻烦JiNg敲晕绑在那，也方便带其他人离开。

心中有了筹算，她甩开他的手道：「知道了，亥时末厨房。」

卫雨佟又露出平日腼腆的笑容，她狐疑看了一眼转身离去，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人畜无害的小白兔露出獠牙？早就觉得他古怪，现在更觉得大有问题……

卫雨佟微笑送走了明珑，顺着山路往回走，准备再探探周围有什麽路线可逃，务要截堵，不能漏一人。走了一会儿便遇见三个小人，是明凤和两个小伙伴，前几日见过的小胖子与瘦弱的小男孩。

三人看到卫雨佟先是一愣，瘦弱男孩上前拉住他衣袍道：「二……二哥哥——」

「别叫他二哥哥，那人和我明家没关系。」明凤不悦道。

瘦弱男孩畏缩看了明凤一眼，又扯扯卫雨佟的衣袍道：「二……二姐夫，能不能别让明凤离开寨子？」

明凤一脸〝你傻吗〞的表情道：「还是叫二哥哥吧……」

卫雨佟笑得得意，瘦弱男孩又道：「二哥哥，明凤是寨子里最聪明的人，他会布陷阱捉兔子，还会教我写字，陪我捉鱼，我不想明凤离开。」

看得出两个男孩都没明凤聪明，卫雨佟00男孩的头道：「你与我们一起离开就可以和明凤继续玩儿，可好？」

「我娘说咱们家不走。」小胖子道。

「可是我们一定得离开，你们……趁现在好好话别吧。」

「要你多管闲事！阿姊说还要几日才走，话别就不必了。」明凤瞪了他一眼，「我们去别地方捉兔子，莫要理会他。」明凤带着小伙伴转眼消失在树林里。

日头刚落，明珑便找了乌达丽，慎重交代道：「卫雨佟夜里找我有事，你先带着其他人先上山离开，在後山秘道口等我。我随後将他敲晕去找你们会合。」

「知道了。」乌达丽点头道，「你也小心。」

亥时末，星月高照，万籁俱寂，虫声、鸟声皆无，清冷的月光映照下有一种肃杀之感。

明珑踏着月光来到厨房，卫雨佟已经等在那儿了。

「夫人能来，在下很开心。」他低下头，又露出腼腆的微笑。

明珑原本不耐烦的心情更加烦燥，她觉得男人老是一副小媳妇样真难看，男人就该像她阿爹一样，伟岸、刚毅、聪明又顶天立地，总之和眼前这个娘里娘气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卫雨佟领着她往後山走，为了降低她的戒心一直不停说话。

「白日夫人说过也是京城人氏，不知住在何处？」

「十年前的事，早忘了。」

「岳丈是什麽样的人？」

「很好的人。」

「听寨子里的人说岳丈带着你们姊弟俩来这避难，不知岳母在何处？」

「Si了。」

「……」完全聊不下去，他决定换个方式。

「在下住在京城城东乌口巷，阿爹阿娘健在，前有三兄五姊，一姊已殁，後有一妺。兄姊皆已嫁娶，小妺已定亲，明年便要出嫁。」

「住城东的家里应该不缺钱，怎麽还让你出来做帐房先生？」

卫雨佟微笑，方法奏效。「正因为家里人口众多所以要出远门做事，免得被家里乌烟瘴气给熏Si。在外头挣点钱与名声，回家也不会被小瞧……在阿爹面前排的上号，至少不会被姨娘们的小手段给撂倒。」

「大家族讨生活也不容易。」

「是呀。」他抬头挺x道，「但是夫人放心，夫人既已嫁入我卫家，回京城後在下一定分家，再找个不用出远门的工作，让夫人过安稳小日子，带着凤小弟读书，考个功名。」

明珑哼笑一声，显然不信。

「在下真心实意，那天夫人在大正堂里说的话在下都记得，抢劫杀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替马头寨找新的钱路子才是解决之道。我想夫人心中是渴望安定，尤其想让凤小弟有好的朋友在身边，孟母三迁，凤小弟在三当家那夥人的影响下，要不长歪实有困难。」

「你倒是把我看透了。」

「不敢不敢。」他又露出腼腆微笑，「在下和夫人成亲後，想着总有一天会有孩子，总要替孩子着想不是？夫人身边只剩凤小弟一个亲人，俗语说长姊如母，夫人替凤小弟C心也是应当的。」

明珑停下脚步道：「我说，你是不是把那拜堂当真了？」

「日月为凭、天地为证，就算夫人只是为了拿捏三当家的一时之举，但我二人拜堂乃是事实，岂有真假之别？」

她很懊恼，没想到这酸腐读书人是个认Si理的，「我是匪，山匪，手里杀过人的，你说我嫁入卫家，打算怎麽介绍我给你亲朋好友？这是我媳妇，山匪二把手，杀人越货无数？」

他牵起明珑的手道：「此言差矣，夫人已经脱离马头寨，再也不是二当家了，只是京城一小妇人，我卫雨佟的夫人，仅此而已。」

月光照亮他熠熠生辉，深邃而真挚的眼眸，她有一瞬被感动到了，随後又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我可没当真，拜堂不假，但我无心嫁为人妇，当不得卫夫人。」

卫雨佟一个大步上前，拉过她的手臂，一脸受伤道：「既然无心嫁人，当初为何要招惹在下？既招惹在下，利用完了又一脚踢开！」他拉着她的手掌贴在心口上，「夫人可舍得在下伤心？」

她眉头拧成川字，心里暗道：这臭读书人很难缠，还是尽早摆脱为上。

明珑迅速思考该怎麽处理这家伙，是左手打晕好？还是右手打晕好？

说打便打，她手一抬，惊讶正好挡住他的袭击！

卫雨佟手里捏着块Sh布，散发出一GU蒙汗药的味道。

他也很惊讶偷袭竟然被挡下，尚在震惊中，她另一手猛力出拳击中卫雨佟腹部，他痛得弯下腰半跪在地上。

明珑揪起他的衣领，厉声问道：「为什麽要把我迷晕？」

卫雨佟抓着她的手，艰难道：「夫人快走，莫要回马头寨！」

「我当然要离开马头寨，但你甚麽意思？难道今夜寨子要出事？」

「夫人快走！」

明珑转头看向马头寨的方向，只见一片橘光渐渐染上天空，刀剑声越来越大。

她甩开卫雨佟起身朝马头寨冲去，他一个飞扑紧紧抱住明珑的腰，「马头寨终要被清剿，夫人快走！」

「放手！」明珑一脚踢在他身侧，卫雨佟始终不放开。

明珑又踢打了一番，终於把他踹翻在地上。她抬眼看向火光冲天的马头寨，咬牙转身朝後山秘道的方向奔去。

秘道口站了几个人，最前头的是乌达丽牵着明凤，明珑的心才彻底放下。

乌达丽看见明珑，连忙上前道：「梅子婶说要带着儿子和我们一起走，但是没见到他们母子俩。二当家，寨子那边的火光是怎麽回事？」

「官府的人上山了，那十七个人里果然有问题。你们快先下山，按照计画去云州城的客栈碰面。」明珑蹲下身对明凤道：「你跟紧乌达丽，我回头去找梅子婶。答应阿姊，你会乖乖听乌达丽的话，好吗？」

明凤一脸惊惶，还是点头应下。

明珑急急奔回马头寨，在靠近厨房的山道处看见卫雨佟站在那儿观看马头寨，里头火光漫天，大厨房的茅草屋顶正燃着熊熊大火。

卫雨佟挺直的背脊和幽冷的气息，让她感觉很陌生。

她上前道：「可有看见梅子婶？」

「你怎麽又回来了？」他一脸惊讶按着她的肩膀。

「梅子婶和她儿子说好要和我一起离开马头寨，但是他们还在寨子里！」

「你别进去，里头太危险了！你千万别进去，我去找梅子婶！」卫雨佟转身吹了银哨，三个黑衣人立时出现在他面前。

他交代黑衣人道：「找到梅子婶和他儿子。」黑衣人转瞬便消失。

卫雨佟又回头对她道：「待在这儿等梅子婶。」

明珑眉头深锁，小白脸果然古怪，「你到底是谁？」

「在下卫雨佟。」说完便转身进了马头寨。

明珑很想冲进去找梅子婶，但是卫雨佟说的对，她得在这里等梅子婶，往後山秘道的路只有她和乌达丽知道，若是错过梅子婶岂不前功尽弃。

她心中焦急，不时走近厨房又躲回小树林，遇到几个马头寨逃出来的人便叫他们往後山躲，不一会儿果然见到两个黑衣人带着梅子婶和他儿子。

明珑焦急上前扶着梅子婶，问黑衣人道：「卫雨佟呢？」

黑衣人不回答她，转身又冲进熊熊大火烹烧的马头寨。

梅子婶和他儿子满脸黑灰，衣服脏兮兮的还Ga0不清状况，「那些人是谁？为什麽要救我？」

「是我朋友的朋友，我们先离开这儿吧！」明珑劝慰道。

走没几步，突然一阵轰隆声响彻天空，地在震动，让人站不稳。

明珑抬头看向後山山谷种紫芩的方向，寨主夫人说马头寨好不容易发现紫芩的种植方法，若是官兵杀上山来，她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便宜那些官兵，特地嘱咐明珑今日埋好火药後再离开马头寨，等官府的人一出现她便立刻去後山引燃火药，把山谷炸个粉碎！

明珑扶着梅子婶道：「是山谷那边，我们继续走。」

地面仍不断震动，伴随漫天的尘土扑面而来，滚石也朝着明珑的方向下落，地上出现裂缝。明珑和梅子婶的儿子一起掺着老人家，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力不够，要是她武功再好一点就能同时带着梅子婶和他儿子一个轻跃躲过这一切。

地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摇晃越来越强，一颗大落石迎面击来，明珑运劲抬手遮挡，脚下一个不稳她摔倒在地，土砂淹了上来，她渐渐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