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百五十四章 掌控,重回侯府嫁纨绔,半瓶,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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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艳阳高照,是冬日久违的晴朗天气,谢南嘉打点好院里的事,带着全院的期望,去了清枫院。

自打四姨娘住进了清枫院,因着侯爷的偏宠,这原本偏僻破落的院子不仅重新焕发了生机,甚至比先前更舒适华丽。

谢南嘉如今是四姨娘最信赖的人,什么时候来都不需要通传,婆子开了门,由着她自个去上房。

冬日里没什么消遣,四姨娘和青红围坐在笼着竹篾罩的炭火盆前剪窗花,见谢南嘉进来,笑着招呼道:“你自个进来吧,我手上忙着呢,就不迎你了。”

“不敢劳姨娘大驾。”谢南嘉笑盈盈走进来,制止了要起来给她让座的青红,自己搬了张绣凳过来,挨着火盆坐下,拿了张四姨娘剪好的窗花来看,夸道,“这梅花剪得栩栩如生,姨娘好巧的手。”

“长日无聊,打发时间罢了。”四姨娘扶着腰转了转脖子,“眼看快过年了,我先练练手,到时候剪几张好的贴起来,你要不要,我多剪些送你几张。”

“那敢情好,有劳姨娘了。”谢南嘉顺着她的话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姨娘一份礼物吧!”

“什么礼物?”四姨娘来了兴致。

谢南嘉没直接说透,含蓄道:“我今儿个来,是奉了四小姐之命来给姨娘问安的。”

四姨娘拿剪子的手一抖,窗花便剪残了,但她浑不在意,眨着眼颤声道:“四小姐叫你来的?”

“嗯。”谢南嘉微笑颔首,“长日无聊,姨娘也想有个人说说话不是吗?”

“是是是……”四姨娘连声应道,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那什么,我,我该怎么做?”

“瞧把姨娘高兴的。”青红说道,自个也跟着高兴,“谢天谢地,我们姨娘总算是有个念想了。”

四姨娘把手里的东西放进针线笸箩,激动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好几圈,眼角都湿润了。

她跟着侯爷也有十几年了,得的恩宠是所有姨娘里面最多的,可眼瞅着别的姨娘先后都有了孩子,唯独她的肚子始终没有一点动静。

起初她还仗着自己年轻,以为早晚会有的,可一年又一年,年华渐渐流逝,送子娘娘却始终没有眷顾她。

在这深宅大院,没有孩子的姨娘就像无根的浮萍,年轻时还能靠着姿色过几天风光日子,一旦人老珠黄,风烛残年,除了凄凄惨惨地死去,再没有别的指望。

因此,四姨娘平时里张扬跋扈,得意的时候连夫人都不放在眼里,实则却是几个姨娘中最彷徨最焦虑的,做梦都想要个孩子。

自从谢南嘉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提起过四小姐之后,她便分外上心,不仅时不时找机会接近四小姐表达关怀,还听从谢南嘉的建议,主动去老太太那里搏好感,就盼着这事能成,好让自己晚年有个依靠。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这么久的努力,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怎不叫她喜极而泣。

“快告诉我,我现在该做些什么?”四姨娘终于停止了转圈,眼里流露出少女般的神采。

谢南嘉道:“姨娘不需要做什么,晚上去找侯爷,请侯爷和夫人交待一声,剩下要走的程序夫人自然会操持的。”

四姨娘闻言笑得眼睛都没了:“还要劳动夫人为我们操持,那多不好意思。”

谢南嘉也笑了:“当家主母,可不就是要操着全家人的心嘛!”

“对对对,你说的在理。”四姨娘连连点头。

反正只要是能让夫人怄气窝火,她就高兴。

谢南嘉把消息传到,又叮嘱了一些细节上的事,便起身告辞了。

四姨娘亲自把她送到门外,说不完的感激之情。

等谢南嘉走后,四姨娘回了屋,对青红说午饭时烫些好酒,她要自个先庆祝庆祝。

青红应了,转着眼珠想了想,迟疑地对四姨娘道:“姨娘,这个节骨眼上,四小姐突然松了口,该不会是想让你在周大公子的事上代为周旋吧?”

四姨娘愣了下,斜睨了她一眼:“那又怎样,你觉得我应该拒绝她?”

“姨娘误会了。”青红忙道,“奴婢是怕姨娘一腔真心错付。”

“没什么错不错付的。”四姨娘无所谓道,“她需要一个娘亲,我需要一个孩子,说白了就是互惠互利,真心或假意都在其次,况且,人心是肉长的,只要好好捂着,总有捂热的一天。”

原来如此,怪不得人都说能在大宅门里活下来的,没一个傻子。青红心里想着,福身笑道:“姨娘真是个通透的人,那奴婢就提前恭喜姨娘心想事成了!”

……

当晚,四姨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去了前院,要找定远侯说认女儿的事。

可惜兴冲冲而去,却被守卫拦在外面,说没有侯爷的允许不得入内。

四姨娘说自己有急事要见侯爷,让守卫代为通传,守卫却说除非侯爷点名要见姨娘,否则姨娘们不得以任何理由搅扰侯爷。

这规矩确实是侯爷亲自定下的,四姨娘再气也没办法,正急得跳脚,画楼端着宵夜来了。

守卫见她过来,连问都没问一声,直接就把门打开了。

四姨娘不禁醋意翻涌,暗骂守卫是捧高踩低的哈巴狗。

画楼目不斜视地打她身边走过,一脚跨进门里,突然回头对守卫道:“我做饭伤了手,让四姨娘进来替我服侍侯爷用餐吧!”

“……”四姨娘本能地想拒绝,转念一想忙闭了嘴。

守卫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同意。

画楼木着脸又道:“我会和侯爷说的,你不用担心。”

守卫就没再说什么,闪身让四姨娘进去了。

四姨娘带着几分憋屈跟在画楼后面,等到走远了些,才悻悻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画楼木然道:“是袖儿让我帮的。”

“……”四姨娘恍然大悟,怪不得画楼这木头般的人儿突然要对她伸出援手,闹半天还是袖儿在暗中相助。

不过话说回来,画楼为什么要对袖儿言听计从,她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袖儿当初突然把给侯爷做宵夜的差事让给画楼,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画楼在短短时间就赢得侯爷的宠爱,有没有可能也是袖儿教她的?

难怪她多次告诉袖儿,让袖儿提醒画楼收敛些,画楼不但没收敛,反倒更加变本加厉,迷得侯爷连后院都不进了。

细细想,侯爷掌控着侯府,画楼掌控着侯爷,袖儿掌控着画楼……我的天!四姨娘震惊地捂住嘴,照这么算的话,整个侯府岂不是都在袖儿的掌控之中了?

还有四小姐,老太太,甚至二公子,包括我自己,似乎都在不知不觉中被袖儿给收服了,唯一没被她收服的,就是夫人那一派,而那一派的日子从袖儿入了府就没有舒心过……

天呐!袖儿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难道她是想让整个侯府都成为她的傀儡?

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自己明明已经觉察出不对劲,还是不得不照着袖儿规划的方向走,因为袖儿早已洞查了她想要个孩子傍身的渴望。

对,就是这样,袖儿清楚地掌握着每个人的软肋,只要她出手,往往就是一击必中,谁都逃不掉。

这个丫头,她真的太可怕了!

“姨娘小心门槛!”画楼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四姨娘猛地回过神,才发觉她们已经到了侯爷的书房,九安正打着厚厚的帘子请她们进去。

进了屋,四姨娘看到坐在书案后面批阅公文的定远侯,差点激动得热泪盈眶,感觉自己已经八百年没见过侯爷了。

“妾身见过侯爷,给侯爷请安!”她走过去,哽咽着给定远侯见礼。

定远侯一怔,放下手中的笔,捏着眉心问道:“蔓萝,你怎么来了?”

四姨娘的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妾身想念侯爷,所以才冒着被侯爷责罚的风险跑来看望侯爷。”

“哦。”定远侯温和地笑了下,“上次听母亲说起你,原打算去清枫院看你,后来被公务缠身,竟忘了这事,既然你来了,就陪我吃个宵夜吧!”

四姨娘眼含热泪道:“妾身不敢,妾身只要能伺候侯爷用餐,就是莫大的福气了。”

“你瞧你,这里又没旁人,无须拘礼。”定远侯起身绕过书案,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四姨娘恨不得放声大哭一场。

小厮端进来热水,两人洗了手,在几案前相对而坐,画楼把吃食一一摆上,默不作声地伺候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四姨娘吃了两口菜,喝了一碗汤,总算明白侯爷为什么会格外宠爱画楼了。

画楼的厨艺,比袖儿只好不差,其中还多了些家常的味道。

而且这丫头性格真的很合侯爷胃口,不声不响,不骄不躁,不谄媚也不卑微,和她那张脸一样,憨憨的,却让男人舒心。

“蔓萝,你来只是为了看我吗,是不是有别的事?”定远侯见她魂不守舍的,便主动开口问道。

四姨娘犹豫了一下,放下筷子跪坐起来,恭恭敬敬道:“回侯爷,妾身确实有事想要和侯爷商量。”

“你说。”定远侯抬手示意。

四姨娘便把自己想要收四小姐做女儿的事说了,说完又补充道:“四小姐自个也同意了,上回我去问老太太,老太太也说这样挺好,我们两个都能有个依靠,侯爷觉得呢?”

定远侯早先听老太太提过,因此也不觉得突兀,沉吟一刻道:“我也觉着挺好,只要你们都同意,我没意见。”

“多谢侯爷成全!”四姨娘欢喜地给定远侯磕了一个头,“既然侯爷答应了,夫人那边还要劳烦侯爷打个招呼,我怕我人微言轻,夫人嫌我多事。”

“嗯。”定远侯颔首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恰好是十五,我去怡心院歇息时,顺带着和夫人说一声,至于后面怎么做,你听夫人的安排就是了。”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四姨娘终于完完全全放了心,连着给定远侯磕了几个头。

“行了,再磕发髻都散了。”定远侯打趣道。

四姨娘微微红了脸,露出娇媚之色,眼神幽幽看向定远侯。

定远侯却没有给她回应,收了笑容道:“你既认了四丫头做女儿,关于郡主府的事,不免要为她费些心,我有心管她,奈何这事的起因不怎么光彩,云成他爹在江洲任职,我身为男人,也不好直接去和郡主交涉,夫人最近自己的事都理不清,这你也是知道的。”

四姨娘忙道:“妾身明白,只要侯爷认为这门亲能结,妾身自当全力为四丫头争取。”

定远侯道:“虽说四丫头配云成是有些高攀,但为人父母都是自私的,从我的内心来说,当然是想让她心想事成。”

“侯爷这么说,妾身就明白了。”四姨娘道,“只是这事要想成,不能按寻常路子来,侯爷心里要有个谱,免得到时候有人拿这做把柄来你这里告妾身的状。”

“另辟蹊径可以,但秦婉如那种绝对不行。”定远侯正色道。

“这个侯爷放心,咱家的女儿,绝不行那龌龊之事。”四姨娘道。

定远侯甚是欣慰:“老太太说你和以往大不相同,今日一见,果然是成熟稳重了许多,很好,很好。”

四姨娘得了夸奖,心里美滋滋的,满心盼着侯爷能留自己在前院住一晚,不想直到宵夜用完,侯爷也没提这茬,只得失望地告退,和画楼一起离开了。

画楼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多余的话都没和定远侯多说一句,四姨娘认为她肯定是在欲擒故纵,因为男人就吃这一套。

思及此,她又暗自检讨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可想来想去,那些话都是必须要说的,少一句都不行。

“你半天不说一句话,不憋得慌吗?”她忍不住问画楼。

画楼木着脸道:“我喜欢听,不喜欢说。”

四姨娘一愣,不得不承认,听比说高明多了。

以前袖儿好像也教过她不要说太多,尤其不要向男人诉苦,看来画楼是深得袖儿真传了。

这个袖儿,她到底是干什么的?

……

第二天,定远侯去怡心院歇息,把四姨娘要过继四小姐的事和秦氏说了,叫秦氏为她们张罗张罗。

秦氏一脑门的官司,哪有闲心管她们这些破事,定远侯好不容易来一回,她还想趁机为自己谋点便利呢!

为了不让乱七八糟的事占用这难得的时间,她连讨论一下的兴趣都没有,便直接应下了:“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明儿个我问了她们双方的意见,同去老太太那里说一声,把四丫头往四姨娘名下一记就成了,若是想隆重些,就请东西两府都来吃个饭做个见证,只是年前事多,恐怕大家都腾不出时间,不如到吃年夜饭时再说。”

定远侯见她爽快答应,心里十分舒畅,点头道:“年夜再说也行,只是册子要先上了。”

“我省得。”秦氏道,“这事就交给我了。”

她突然如此贤惠,让定远侯着实意外,想着自己前些天因秦婉如的荒唐事对她发了好一通火,便有些于心不忍,放缓了语气道:“以后不要再溺爱孩子们了,要好好教教他们是非对错,你总是要老的,不能管他们一辈子。”

秦氏正是想让他消气,闻言忙温顺道:“我晓得了,以后好好教导他们,婉如这些日子天天在房里以泪洗面,生怕你不个不高兴把她送回娘家,可怜的孩子,吓得茶饭不思的,人都瘦脱相了。”

定远侯知她话里有夸张的成分,叹息道:“我也是一时气不过,哪能真送她走,只要她以后好好的,我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的。”

秦氏放了心,假意拭泪:“多谢侯爷大度,改天我叫婉如亲自去给你磕头赔罪。”

“罢了,她去见我,我不自在,她也不自在,就让她好生待着吧!”定远侯道。

秦氏顺水推舟地应了,温存服侍定远侯宽衣。

夫妻二人不管是面和还是心和,总算又和好了,安安生生同床共枕了一晚。

第二天天蒙蒙亮,秦氏便忙着起来伺候定远侯更衣上朝。

等忙忙叨叨地送走了定远侯,她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考,才突然意识到过继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四丫头早不认娘晚不认娘,偏卡着和周大公子有了纠葛,就要认娘,她该不会是看透了我这个嫡母不打算为她谋划,所以想另外找个帮手吧?

四姨娘惯会使些狐媚伎俩,她若真出手相助,事情没准儿真能被她办成了。

她若成了,我的兰雅怎么办?

兰雅心心念念想着周大公子,若当真被庶妹抢了去,以她要强的性子,还不得气疯了?

不行,不行,这两个人绝对不能做母女。

可是不做也不行,我已经当面答应了侯爷,怎能出尔反尔,恐怕侯爷会一气之下亲自为她们操办此事,并且还会因此又和我翻脸。

这可如何是好?

秦氏一直愁到天光大亮,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曹嬷嬷来催她洗漱,说姨娘们和孩子们马上要过来请安,她只好暂时放下这事,去更衣梳妆。

请安时间一到,世子夫人、诸位姨娘并小姐们悉数前来,秦氏眼尖地发现四小姐和四姨娘是结伴来的,不由又是一阵烦躁。

烦躁归烦躁,事情还是要说的,她按捺着心火,和颜悦色地与两位当事人说起了过继的事,照着昨晚和侯爷商量好的说了一遍。

其他几位姨娘和小姐乍闻此事,都是一脸茫然。

秦婉如满脑子想着怎么对付绿柳,一点反应也没有。

四姨娘则欣喜万分,拉着四小姐跪下磕头,感谢夫人成全。

秦氏道:“你们相互有了依靠,我也为你们感到高兴,等回头用过早饭,咱们一起去老太太那里,和她老人家说一声。”

四姨娘和四小姐齐声应了,秦氏又和赵兰雅交待:“你等会儿去了学堂,代你四妹妹向先生告个假,她今儿个恐怕没功夫去了。”

赵兰雅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周大公子的事,恨得脸都绿了。

她以为母亲没想通这里面的关节,等到请安的都走了之后,独自跟着母亲进了内室,打算与母亲好好分析了一番。

秦氏不等她开口,就抢先道:“你要说的我都明白,但这事四姨娘压根没和我说,而是直接去找了你父亲,你父亲昨晚又亲自来告知了我,我能违肯他的意思吗?”

“贱人就是狡猾,一不留神就作妖。”赵兰雅一听是父亲亲自下令,恨得直咬牙,“可是母亲,你难道就没一点办法了吗?”

“我能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秦氏郁郁道,“最近就没有一件让我舒心的事。”

赵兰雅赌气道:“我不管,要是我嫁不成周大公子,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你……”秦氏气得高高扬起巴掌,终是没舍得扇下去,有气无力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是要把我逼死呀!”

赵兰雅攥了攥拳头,阴森道:“该死的不是她们吗?”

秦氏没听清,侧耳道:“你说什么?”

赵兰雅索性豁出去了,关了门窗,走回来低声道:“母亲既然能给四姨娘下绝育的药,为何不能给她下点别的药?”

“你在胡说什么?”秦氏大惊失色,刚才没舍得打的巴掌“啪”的一声落在赵兰雅脸上。

“我没有胡说。”赵兰雅捂着脸道,“母亲做的事我都知道,不光是四姨娘,还有三姨娘的男胎,还有南嘉嫂嫂……”

“你给我闭嘴!”秦氏整个人都不好了,疯了似地扑上去,一把掐住了赵兰雅的脖子,“你是我女儿吗,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儿,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我的兰雅,你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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