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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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睡了郭奕，魏深宓小心地掩上房门，因为不久前才睡醒，这下JiNg神好着，便想着四处走走顺便散心。

正想着要往前面的小庭院走去，面前正好出现沐浴完的郭嘉。

他已穿戴好，只是长发Sh漉带着水珠。

两人四目相交，顿时气氛有些尴尬。

不知如何发话。

魏深宓率先打破沉默，朝他g起浅笑。「还不睡？」既然要假装什麽事情都没有，就得彻底一些。

他一怔，眼底流转几分心思，最後也只是化作唇畔微小的弧。

「……等会就睡。」

「嗯。」魏深宓轻应，没有再看着他，转过首仰望着天空的半月。

宁静的夜还有磅礡的瀑布声，带着一GU水气的清冷冽香，於这夜里带上几分沁凉。

郭嘉不由得侧首望着她，眸心黯了黯，复杂的纠结难解。

那侧脸那样像，可是却不是……

静默流转，魏深宓等不到郭嘉离去的步伐，忍不住开口：「怎麽了？有话要跟我说吗？」

郭嘉启唇又合，半晌才说：「……昨晚的事是我不对。你──别恼我。」郭嘉垂下眼睫，无法直视她坦荡又温暖关怀的眼神。

昨日开始，他便不只一次这麽想。

若她是她就好了。

若她是他一直在等，甚至不惜用X命去换一面的人是她就好了。

魏深宓表情一僵，但仍勉力维持脸上笑意。「昨晚你只是喝醉了，并没有做出什麽不规矩的事──」

「但我明明说了那些话伤你。」他看她有些不自然的面庞，目光不曾规避半寸，却也不住地心疼。

「……」她身子一怔。

「我想了很久，之前对你所言的那些要求，实在是无理。你本就不是她，如何要你变成她……奕儿那处，我会找时间与他说明白。」

魏深宓没有说话，只觉x腔有些失落，有些酸楚，有些惶然。

「深宓？」得不到她的回应，郭嘉又唤。

连称谓都要叫得这样生疏了吗？

她忽然不知是否後悔昨日的举动。

如果她没有过去，或许──

不，没有或许。

她微微木然的表情扯他心口一颤，下一瞬已不复方才神情。

x房一阵闷窒，她佯装无事，朝他笑。

「若是唤不了深深，叫深儿也可以。我姊姊都这麽叫。」知道他的坚持，她又赶忙转开话题说：「若是奕儿和你说不明白，那怎麽办？」眨着眼，她的语气有些无辜。

毕竟奕儿才多大岁数，纵使他的理解能力b同龄的孩子好些，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要如何让他明白跟他娘亲长得十分相似，且前些日子叫娘亲的人忽然又不能叫娘亲了……

他不一头雾水才怪。

只见郭嘉拧起了眉，神sE有些困扰。

「……」

魏深宓见状，有些好笑。x臆的难受虽然还在，但已无初时那般令人难过。

自己终究没有那麽喜欢他。

「没关系的，若是改不过来，等他大一些，懂事了再说也可以。」

「……好。」他似是松口气，应答。

晚风习习，风中摇曳着浅微的花香。

和着清冷水气，别有一GU香。

「你还不歇息吗？」聊了一阵了，也静了半晌，见她毫无回房的意思，他忍不住问。

她摇首，「还不想。」今天早上才刚睡，又睡到了傍晚才起来，这下子没有凌晨是睡不下去了。

「那麽，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郭嘉走到庭院中的石桌前坐下，抬手也招魏深宓前来。

「喔。」刚开始尴尬的气氛已经过去，虽然还是不太能面对他，但更令人觉得现况难面对的，应该是他才对。

思及此，魏深宓也不觉得有什麽了。

「……之前，我误将你认为是我发妻，所以未曾细问你为何身负箭伤……你愿意说麽？」见她在他面前落坐，郭嘉这才悠悠发话。

那时的他震惊於她的面容还有她身上的东西，再加上她的名字……所以他几乎认定她是她。

直到那日在市集遇见那名nV子，他才间接被证实。

她其实不是她。

只是很像。

只是……从同一个地方来。

魏深宓停顿了一会，似是在整理脑中思绪，好半晌，她才开口。「某日农庄来了一群盗匪要来抢粮食，他们不但放火烧了农庄，还抢了那里所有的nV人。我为了要救她们而潜入对方的大本营，逃跑的过程中他们不断叫我神nV，就是为了躲他们而受伤的。」

郭嘉眯起眼，不由得几分讶异几分动容和佩服。

尽管她一番话说来云淡风轻，但她一个这样的nV子只身闯入敌营又受人追杀，内心如何不惊惶惧怕？

心下微微泛疼。

「神nV……」没有错过她说的这两字，他细细忖度，喃语出声。

「嗯。」魏深宓似是回应的应声，此时对他全无防备。

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防备他，又有什麽理由要对他有所戒备。

或许对她来说，魏国出现的人对她来说都太过亲切，她从未想过要防备。虽然，那些人她根本未曾真正深入了解。

「我也只是听个片段。他们似乎是在找神nV，只要有她，就可以助h巾贼取得天下。但我明明只是一介平凡人，又不会法术……」就为了「神nV」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号，害她被人追杀又受伤，要不是命大根本差点Si掉……

这个称号谁要谁就给她！

郭嘉没有回应，兀自进入思绪。

「奉孝？」察觉他的沉默，魏深宓轻唤。「怎麽了吗？」是不是……想到了什麽，或者，他会知道她被当成「神nV」的原因？

虽然这个推测有些不合逻辑，但她就是觉得他应该多少会知道。

「深儿你……不是这里的人吧？」他抬眸，眸中神sE十分肯定，语气也毫无疑问。

魏深宓一怔，心下打了突。「你说豫州吗？我是从冀州──」之前姊姊问她自何处来，她都能照实回答，但对他──

「不是冀州也不是其他郡县，而是别处。」似乎看穿她的挣扎，或者是刺探，他补充，这次要她全盘托出。

「……是，我是从别处来的。奉孝你知道？或者说，你早猜到了？」从她一开始发现他看见她的包包时那镇静的神sE，她就隐约感觉他也许知道一些什麽。

「看见你的包袱时曾想过，但之所以还能镇定，是因为她也是从那处而来。」郭嘉眼底滑过一思黯然神伤。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留不住她。

她与他本就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魏深宓一惊，听到还有人跟她一样也是穿越而来，不禁有些开心和兴奋，正想问那人在哪里，又是哪位人士时，见到他那表情，她霎时明白了。

「……她是你的发妻吗？」若是，也难怪了……

「是。」所以，他才会误认是她。一样是从他不知道的时空而来，又是那样相像的面孔──

「那麽，她是──」是Si了还是回去了？正想着要如何委婉的问，他似知道她的难处，道出了答案。

「回去了。去到一个我无法触及的地方。」所以，他找尽所有书籍，用遍所有方法，甚至不惜用自身X命相换，只希望能再见她一面。

所以当初那样坚持，要她假装是他的妻子，现在想来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也是因为这相似的背景，所以你才误认的吧……」

「嗯……你若有仔细看那画像，就会明白的。」他像是想到什麽，又说：「深儿，你是否还有同胞姊妹？」语气竟有些期待。

知道他想什麽，魏深宓心口一酸，只能摇首：「我没有姊妹，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

「……」他沉痛地闭上眼。连这样的希望也被熄灭……难道他与她终究是无法再见、也不能再见了吗？

「奉孝……你别难过，若是她回到了属於她地方，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所以你和奕儿也要保重。」她有些不舍，然而此刻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只希望他心里的伤口可以减轻。

郭嘉没有应她，只是说：「若是如此，那麽你身上所拥有的某些东西，许是可以助他们一统天下的关键。」

话题转了回来，魏深宓意外的衔接没有障碍。

想起了自己放在包包内的东西，她不由得蹙眉。别闹了，她一点也不觉得她包包内的文具还有雨具、保温瓶……那些东西可以帮助h巾贼！

「完全没有好嘛……」语气颇无奈，差点翻白眼绝倒了。

「那麽，便无庸置疑是本人了。」

「蛤？」

「无需法术，仅仅是你所见所闻即可。」在她不信的眼神中坚定地颔首，魏深宓不禁开始正视这个说法。

所见所闻……是指对她来说是历史的那些事吗？是了，对她而言是过去，对这时代的人来说却是未来。

「深儿，你不会毫无缘故就来到这里，既然是有人带你回来，你在这里就定有自己要完成的使命。」

「……」现在是怎样？真的要招唤朱雀了吗？

不过，奉孝说「有人带她回来」，莫非他知道是谁？

「奉孝，你知道是谁带我来这里的？」魏深宓诧然一问，回过神後又觉得现在的景况简直可以用「荒腔走板」来形容。

她怎麽会问一个不知她是从何处来的人，问他是谁带她来的？

虽然这整件事本身就是荒腔走板且扑朔迷离的发展。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她说你是她很重要的人。」回忆起那抹蒙胧模糊的身影，他垂下眼，似在思量。

「是nV人吗？」若说是被人带来，也许就是当初在图书馆听到的那个nV人。只有她最有可能，因为逃亡时也是那声音指引她来的。

「是。」

「那她有说带我这里要做什麽吗？」莫非那个nV人是太一君？可是好歹也出现给她看，当面把话说清楚，或是让她知道要如何去找她吧？

郭嘉摇首，「她只说会带你来，是因为某人的思念。其余的，她便什麽也没说了。」思念……那个人应也是怀有与他一样的情感，只是他b他幸运，终是能如愿见得自己思念的人。

一片沉寂。

「……就只是因为这样？」就只是因为他想她，就把她从二十一世纪带过来？他以为穿越这种事就像坐哆啦×梦的时光机，开个cH0U屉就可以回去了吗？

她想骂粗口！

如果是因为要拯救乱世需要她招唤朱雀……这种瞎爆的理由她还愿意接受，但这什麽跨越千年的思念，听起来很浪漫，但真的遇到时会觉得很生气！

她的内心简直翻江倒海了！

愤怒到气闷到要吐血，魏深宓最後无力的趴倒在石桌上。

内心已不知骂了多少次的粗口。

「深儿，你是不知道，要有多重的思念，才会这样。」郭嘉见她如此，不禁道出这麽一句。

魏深宓登时x口一扯。

是了，看奉孝这个样子，她还能不明白吗？

只是，那人是谁呢？

「对不起，我无意令你难受。」她讷讷地道歉。

「无妨。只是希望你能谅解他。」

「嗯。」良久，魏深宓轻应。

「倒是有件事得提醒你。」

「嗯？」

「若你是他们口中的神nV，便是带着使命而来的。既然如此，你得小心勘破天机。」

「天机？」她又不会预言，谈得上泄漏什麽天机？

「你所知道的那些事，对你而言或许微不足道，但对这时的人们来说都是未知的，也可能是改变他们一生命数之事。对他们来说，就是天机。然自古以来，勘破天机者都需用东西相换，最常见的，便是yAn寿。」

魏深宓身躯一颤，有些困惑，半信半疑。

只是陈述那些历史，在现在的时空里便是泄漏天机吗？感觉很离奇而且好牵强……

「我也只是推断，尚不能断言一定是如此，只是……提醒你小心些。」

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会记着的。」

「嗯，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去歇息吧。」郭嘉站起身朝她说道，沐浴後的香气并没有随时间消散，而是成了隐隐的暗香。

「好。我再坐一会就去睡。」

「嗯，虽是夏季，但入夜仍是凉，小心身子。」

「知道。」

目送他远去的背影，魏深宓良久良久，都没有移开过视线。

或许，他之所以不长命，是因为情太重。

思念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