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陆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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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曹C退回鄄城，吕布屯驻东方昌邑。

不同之前迎接的阵仗，曹C回来时门口只有丁夫人、卞夫人和曹昂、曹央、曹彰和曹植来接。

曹植被卞夫人抱在怀里，有些不安份，一双小眼四处瞅望。

秦夫人被丁夫人以即将临盆，不便四处走动为由，给留在自己的院子。

「飘儿和丕儿呢？」曹C下马不见魏深宓和曹丕，不由出声问了一声。飘儿身子不好，若是不来也不奇怪，但是丕儿不来──

丁夫人垂眼，「此事说来话长，夫君还是先进门，容妾身慢慢说来。」

「嗯。」暂且压下心中满腹的疑问，曹C率先往主厅走去。

心里的忖度却不停。

还未走近，主屋之前的地上，魏深宓和曹丕两人并跪。

魏深宓见到了他恍若没有见着，一双眼好像看着他又好似越过他，看在他身後。

身躯纹丝不动。

一旁的曹丕亦是。

曹C远远看见就停下了脚步，侧身问了身旁跟着的两位夫人和曹昂、曹央两人，「怎麽回事？」

只见丁夫人叹了气，卞夫人又是yu言又止的模样，曹央咬一咬唇，豁出去似地道：「父亲有所不知，秦夫人自怀胎以来就使不少X子，母亲和二娘念她有孕都让着她，可是前几日她竟害得丕儿落水──」曹央话还没有说完，曹C已抬手制止。

曹央便没再说话，剩下几人留在原地，看着曹C一人继续往前走。

话不用说全，他也能猜到一二。

飘儿自丕儿诞生以来，就极Ai护他，任他在谁那里磕着碰伤，都要心疼好一阵子，更别说因为後院之事让丕儿的生命险些遭到危险。

否则依她温软的X子，也不会如此作为。

──丕儿这个孩子，果真就是她的命根子。

几步路的距离，曹C已将事情思虑过一遍，在她跪的端正的身躯前停住，「起来吧，有话好好说就是了，这样，又是如何？」

魏深宓听见他说这一句话，好似才回过神，但她眼眸未仰半分，而是弯了下去，作势要伏首。

曹C赶忙伸手去拦，双手扶住她双臂。「这又是做什麽！」

魏深宓这次不若之前避开，而是让他扶住她，垂敛的眼眸抬起，那一双秋波仍是清冷，却因她这姿态显得难言的柔弱。

「飘儿辜负兄长所托，不仅让两位嫂嫂受委屈，更甚连丕儿都遭受灾厄──飘儿这个权柄，领之有愧。」语末，她垂下了眼，被他身影遮蔽的大半日光只有Y影落在她苍白的脸庞之上，衬出一GU浅微的冷暗。

「……」曹C没有说话，侧眼朝曹丕望去一眼。而後又对上她的容颜，微叹了口气：「那麽，你想要怎麽做？」

「这权柄，还是交给丁姊姊吧。」彷佛没有听见曹C那语句里隐匿的Ai护，她只是淡道这麽一句。

曹C眼心闪过一抹微光，不觉捏住她肩头。「这权柄，你就如此视它如蛇蠍，持之惶然？」

「……我持之，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现下，不就出问题了麽？」魏深宓没有去挣开曹C的手，而是缓缓抬起了眼，与他直视。「兄长如今不担心子嗣，飘儿也无法管──但只要此事牵扯到子桓，我就不可能袖手。再者，今日之事若草草了之，他日你自封为王那时，这满院的姬妾又要如何管教？岂不是每个都要仗着姊姊X子良善，全都要把自己站到天上去了！」

曹C闭了闭眼，「好，你想要怎麽做？我们起来谈，地上冷。」说着，就要扶她起身。

「……」魏深宓伸手按住曹C的手腕，没有顺着他的动作起身，犹跪在地。「权柄给姊姊。」

「……她的身分即是一家之母，就算没有这个，旁人也逆她不得。我若将权柄给了她，你用什麽傍身？」

「……」魏深宓没有说话。或者，她是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想过，曹C把这後院的权柄给她，还有这个意思。

但是给她傍身可以，要她坐实拥有它的相对的身分，她却是不愿意的。

「丕儿，我还有话跟你姑姑私下谈，跟着你娘都退下去吧。」曹C淡瞥一旁安静不言的曹丕，只见曹丕迟疑了下，才应答。

「诺。」

「她挑到了你的逆鳞，」说着，眼心不经意扫过一旁的曹丕，又回到她身上，「所以你想怎麽处置她？你不动手，必然是觉得让我处理才能解你的气吧，那麽，你要我怎麽做？」

魏深宓侧眼瞥了曹丕一眼，见他和丁夫人她们离去，才让曹C将自己扶起来。

「那个孩子……」魏深宓启唇後，又道：「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名字叫曹宪。」

曹C挑眉，「你想要的，只是这样？」他以为她会要更多，b如希望他冷落她，或是为她出气什麽的……原来，只是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之名是她所取麽。

「对。」魏深宓淡答，「再要下去，就超过了。」状似无意，但曹C明白，她这哪里是无意呢？

他对她的心意她从来不愿正面回应，但也从未表达过自己知晓还是不知晓，然而他知她聪明剔透，这种事情她必然是知道的──而今她这一句话，更是正面且委婉地回答了他。

他心腔突地一跳，不知是为她难得一次如此表态感到悦然，还是要为她这番拒绝而苦涩。

「若我不介意？」

「……我介意。」魏深宓一叹，「兄长，秦夫人此番作为就算你不出手，她若不懂得收敛，凭恃着你对她的宠Ai胡来，她早晚是要吃亏的。两位姊姊心慈，又念着她有孕所以不愿多说，忍了下来，可是──你就要放任不管麽？」

「所以，你是要我为她出头？她是嫡妻，是这曹府主母，若是她事事都要仰仗於我，那她真的适任这个位置？」曹C俯下首，微压低了身子，靠得她越近，她身上那GUr0u着清冷的桂花香就撩拨着他的鼻尖。

不自觉，竟微微的屏住了一丝呼息。

魏深宓拧眉，双眸也不逃避，与他敛下的眼sE对望，「兄长是什麽意思？」

虽然最後待在他身边，为他C持府内事务的人不是丁夫人，但是他此刻的这一番话，又是要置丁夫人於何处？

他抬手，终於将指尖搭上她的颊畔，带有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摩娑。「飘儿心思如此剔透，会不明白？她自己若握不住这权柄，就算我送到她面前、就算你双手捧着送到她面前──她就拿得住吗？」

「……」魏深宓深x1一口气，面前这人的眸sE深邃，嘴畔挑起一抹微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几乎是瞬间就绷紧了身子。

丁姊姊她并非是软柿子，只是她X子和善，也不愿与人多有磨擦。要真惹恼怒她，她的脾X可是极拗的──这点，从曹昂後来身Si，丁夫人不愿回到曹C身边就可见得。

「所以，」他嗓子难得喑哑，呼出的温息都在她面前，如同涟漪铺开一片片。「你既想护住她、护住这後院你想护住的人，何不就理直气壮地拿着这权柄去教训你想训斥的人呢？」说着，他的唇眼看就要贴上她的，魏深宓头一撇，退了半步。

恰叫他落了空，然而他动作更快，将她的手臂反剪在身後，另一手环上她的肩头将她抱进了怀里。

魏深宓没被握住的手挡在他x前，但他毕竟是男子，力度什麽都大她太多，这一个动作她就算吃痛，也没有呼叫出声，眉尖轻蹙。

「……兄长这又是做什麽。」她容颜虽然依旧一片清冷淡淡，语音也未有半点起伏，但她明白自己现在其实心跳如擂鼓，紧张的很。

「你就真的那样喜欢他？就算他身Si，也依旧不愿接受我麽？」

她身躯一僵，「兄长说什麽……飘儿不懂。」

「不懂？」他似是听到什麽笑话，轻轻地笑了起来，「也是，你都愿意屈尊成为他的妾，甚至为他生儿育nV──又怎麽会不喜欢他？又怎会因为他身Si魂消，转眼又Ai上别人呢？」

这已不是暗示，而是ch11u0lU0的把伤给剖开了。

魏深宓只觉得心头的伤口再一次被划开，身躯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不知是她心口的疼痛而起，还是因为害怕。

「为什麽，让他抱住了你？宓儿。」

脑海里，突然这一句属於他的嗓音就这样打进她脑心耳畔，魏深宓好似能看到董卓就站在曹C身後，蹙着眉不悦地质问她。

──就像他人还在，当场捉住她出轨似的。

不是、我不──

然後，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地狠狠地撞开了曹C，x口起伏不定，微瞠的眼心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慌乱还有恐惧以及悲痛。

曹C猝不及防被撞开，捂着x口抬首，就见魏深宓发丝有着些微的凌乱，双颊泛红，眼眶隐隐凝泪，纤躯害怕地发颤，然後转身头也不回地奔走。

「飘……」他没有追上去，身侧的手却悄悄地握成了拳头。

【桓宓?一世繁花尽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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