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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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晚上六点多离开教室，孙奕谦有找我一起吃晚餐，但今天中午的外食已经吃进颇多热量，虽然不舍，但我也只能婉拒他的好意。

当我回到家门要开锁时，却发现门并没有锁上，愣了下我才扭开门把，玄关散乱地躺着高跟鞋，我将鞋子摆上鞋柜，走进屋里寻找妈妈的踪影。

「啊……你回来了。」她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的玻璃杯装着半杯水。

「嗯。」我点点头，昏暗的灯光下，妈妈看起来很疲惫，我问：「你吃晚餐了吗？」

她摇摇头，浅浅一笑说：「有点累，没什麽胃口。」

「还是你去休息一下，我煮粥。」我放下背包，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冷冻库里还有冷冻蔬菜，冷藏也有剩下几颗蛋，这些当作配料应该很足够了。

粥在瓦斯炉上煮着，我站在一旁背单字，时不时会听见咳嗽声，我将单字搁置一旁，蹙眉翻找橱柜，在里头找到半盒成药。

等粥煮烂後，我盛了一碗给妈妈，但见她正熟睡便不去打扰，将手里那碗吃完，剩下的放进电锅里保温。

经过冰箱前我不禁伫足，冰箱门上是我和妈妈的合照，从幼稚园到高中，妈妈不曾缺席任何重要场合，就算她的工作再忙，也一定会排出时间参加。

我看着一张张相片，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麽痕迹，但那不是老天的眷顾，而是她为自己的标准而努力的成果。

於此，我忍不住嗤笑，如果有老天的眷顾，她才不必把自己b得这麽紧。

如果能当幸福的主妇，谁会把自己累出病呢？

「倩……」

我扭头，妈妈只披着披肩，还在轻轻咳嗽，我赶紧向前搀扶，说：「你回去房间盖被子吧，我把粥端过去。」

她点点头，我扶她回房坐在床上，随後把粥与药带进房给她，并拉过椅子在床边陪着。

「你去念书吧，不是要学测了？」妈妈的声音颇为沙哑。

我点点头，「嗯，下礼拜六。」

「你去吧，我自己可以。」

我有些迟疑，但妈妈的催促让我妥协，叮咛她要记得吃药後，我回到房间继续念书。

自知此刻必须念书，但讲义的文字却读不进脑里，我看了看时钟，所幸不再念书浪费时间，开始做每日例行的核心运动。

学测固然重要，但也不能让脂肪囤积在身上成为读书的後遗症。

结束运动的我下楼去装水，经过妈妈的房间顺道探望，然而当我推开房门时，却被门後的景象吓傻。

哐的一声，玻璃杯不慎从我手中滑落，玻璃碎裂的轻脆声响让我回过神来，而我顾不得满地的碎片，火速冲向倒地的妈妈。

我应该更早下来的！

墙上的电子钟从五十九分跳向整点，已经隔天了。

「医生，我妈妈还好吗？」我双手交握，焦急地站在医师旁边问。

「没事，太疲劳又低血糖才晕倒。」急诊医师诊断妈妈的病情後告诉我，他问：「有大人能过来吗？」

我点头。

「那等等再找那边那个戴眼镜的护理师。」他说完便离开了。

我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妈妈面sE苍白的躺在病床吊点滴，若是刚才我能坚持陪着她，就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适，也不会延误就诊。

我咬着下唇，祈祷她可以早点苏醒。

「小倩啊，妈妈怎麽样了？」

我转头，跑着过来的阿姨喘气问，我赶紧起身，阿姨轻抚着我的双臂安抚着我，让我紧绷的心绪缓和许多。

我向她说明病情，还不忘告诉她要找护理师的事。

「你先回去吧，这麽晚了，你明天还要上课。」阿姨说。

「没关系，我可以请假，阿姨你明天要上班，手续办完就可以了。」一方面是T谅阿姨，一方面是我想要照顾妈妈，弥补内心的愧疚。

「真的吗……」她瞧了妈妈一眼，蹙眉再次与我确认。

我微笑答：「真的，趁现在不晚赶快回家吧，不然再晚就没车了。」

「好吧，如果有什麽事就打电话。」阿姨正视着我，「有事就打给我，不管几点。」

「好。」我抿唇浅笑，心里安定不少。

向阿姨挥挥手目送她後，我拿出手机传讯息给孙奕谦，请他明天帮我请假，讯息才刚发出，他便回覆我。

奕谦：「身T不舒服吗？」

「没有，妈妈生病，我要照顾她。」我回传。

奕谦：「了解，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收起手机，双手捧着脸颊，凝视着妈妈的睡颜，她好像睡美人，可惜她的王子不会出现，他已经缺席十几年了。

如果他现在看到妈妈的样子，会不会回心转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