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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深冬。
周五,寒流南下,路上的行人一个个搓着双手,口里吐出的白雾彰显着冷。晚间十点,石妘婧好不容易忙完学校请她负责的艺文展布置,缩着脖子踏入宿舍时,卓珩正在厨房忙碌着。
她纳闷的放下书包,她有跟卓珩说过今天不回家吃饭,何况都已经这麽晚了、他们三个也都没有吃消夜的习惯,卓珩在厨房做什麽?
听见开门声,卓珩从厨房探出头来确认是谁,见到是她後才放下戒心,恢复平常的冷淡模样,例行公事般的问着:「吃了吗?」
「吃过了。」她回着,大概是住在一起久了,跟卓珩间的相处也变得自在许多,「这麽晚了,你们还要吃消夜?」
她说着走进厨房,想从冰箱拿牛N加热,却正好瞥见那满桌的食材,有鱼、有J、有牛、有鸭,以及那满桌的菜和一锅佛跳墙。她看着愣了愣,这架式是打算普渡吗?
「不是消夜。」卓珩淡淡地说着,继续处理方才没整理完的食材,动作之俐落,让石妘婧有些讶异,「是明天早上要用的材料。」
「明天早上?」她将牛N放进微波炉里,听着他的话顿了顿,「有什麽活动吗?」
「你明天有要回家吗?」卓珩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先问了句。石妘婧听着摇头,他又问:「你不是假日都要回家?」
「这礼拜寒流来下大雨,家人叫我不要回去。」石妘婧的语调里满是无奈,就算下大雨NN肯定还是会出门摆摊,可偏偏勒令她不准冒雨回家,如此这个周末只有NN一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麽事。
可老人家的脾气她也架不住,只好麻烦当天轮班的志工多加关照。
卓珩没有说话,厨房里剩下他准备食材的声音,石妘婧转着眼珠子,还正犹豫着该不该再说点什麽,卓珩便忽然开了口:「明天董事长会过来一趟。」
董事长?石妘婧愣了愣,脱口问了句:「雅瑄的爸爸?」
「嗯。」
石妘婧「哦」了一声,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今晚的卓珩有些怪,有种……压抑的感觉?
「那……赵伯父喜欢什麽?我明天早点起来去买。」好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又是好友的父亲,礼貌上的事情还是得做到。
卓珩手上的动作顿下,往她瞥了眼:「不用担心那些,董事长什麽都不缺,也不在意那个。」
「其他的你也不用担心紧张,有赵雅瑄在,董事长是nV儿奴,nV儿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不会为难你。」
「……哦。」石妘婧暗自耸肩,她都还没说她紧张,卓珩倒是一GU脑儿地自己说完了。「雅瑄在楼上?」
「嗯,说要准备期末考。」卓珩说着,石妘婧恍然大悟的点头,难怪这几天赵雅瑄都没到客厅追剧,的确,S高中不同於其他高中,没有期中考只有期末考,不过也因此期末考的配分极重,每到考试前一个月,菁英班的学生们便会读得Si去活来。
不过由於她是艺文领域资优生,学校全心栽培她艺文技能,也特地将艺文科在学期总分的调配b例大幅提高,她在课业上的压力相较於一般菁英生更低一点,有的只是常常得为了艺文作品爆肝到半夜。
「那我先上去了。」想着,见卓珩依旧忙碌,石妘婧打了声招呼转身上楼。走进房间,石妘婧望着那满桌的图画纸以及粉蜡笔深x1一口气,将之收拾整齐後,从书包里拿出平板电脑,打开电子画布开始作画。倒也不是她心宽,敢在期末考前画图,只是她接了点委托,总得在Si线前交给委托人,否则没钱可赚是小,毁了在业界的名声才是真的不妙。
用力眨眼缓解眼睛的乾涩,长时间盯着萤幕着实伤眼,而且她画一张画花了整整一个礼拜,却只能拿到少少的两千元,要不是住在学校宿舍又有学校供给生活费,她赚的钱连正常人一周的餐费都不够。
业界对於学生绘者一向不友善,可是家里缺钱,接点案子总是对家里有所贡献。
还想着,叩叩两声,她的房门被敲响,以为是赵雅瑄,她连头也没抬,扬声喊道:「请进。」
身後传来开门声响,可以听出来人放轻步伐,石妘婧还正狐疑着赵雅瑄怎麽都没有说话,「叩」的一声,一个马克杯便这麽被轻放在她眼前。
什麽?望着那个马克杯,扑鼻的牛N香传来,石妘婧愣了愣。啊!她刚刚想着把牛N加热来喝,结果加热完竟忘记拿上楼,只是既然这个马克杯在这里,那麽帮她拿上楼的不就是……
抬头一看,卓珩就站在她书桌旁,此时正低头望着她,书桌台灯的h光照在他脸上,将他原本凌厉的线条映的柔和。
见她抬头,卓珩不着痕迹的移开眼神,淡淡的说了句:「你的牛N忘了拿上来。」
「谢谢。」她轻声道着谢,却发现卓珩的眼光始终望着她……不对,石妘婧低头一看,卓珩望着的,是她平板上头的那幅画,「呃……这是……」
还没等她解释,卓珩问了句:「学校功课?」
她抿了抿唇,有些心虚:「不是。」
「你……在接案?」他沉默了很久才再次开口,不同的是这次话里藏着笃定。
「嗯。」石妘婧默默的低头,本来还想着不想让人发现她家里的状况,没想到偷偷接案的事还是被发现了。望着那幅画,她故作轻松的笑:「一点雕虫小技而已,不是多厉害的案子。」
「……家里很缺钱吗?」卓珩淡淡的问着,明显的看见石妘婧身子一震。
「没有啊。」她抬头笑了笑,虽然那笑容连她都觉得僵y,「只是想赚点零用钱,零用钱没有人在嫌多的嘛。」
见她不想说,卓珩倒也不强迫她,只是轻点点头,说了句:「我先出去了。」
「嗯,晚安。」石妘婧压根不敢看他,背对着他说道。
回身,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的背影,最终摇摇头,原先想说的话又被他吞了下去,化成两个字:「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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