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眼睛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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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大阵，释放火系灵元，祝余，你去城里看看，守护城里其他人的安全！”

“遵命！”

飞云城主下令，祝余连忙应下，朝着城中走去。

因为担心小荷和齐昊等人的安全，祝余很快回到了城中，先去小荷住的院子，确定小荷的安全，然后将小荷接到宁家自己住的院落当中和齐昊在一起，祝余放下心来，想着走出宁家，去外面的街道上看看，然而眼前一黑，她突然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卫瑶现在来拿走了她的眼睛？

可祝余的眼睛是自己的，怎么会看不到了呢？！

“不该这样，在这种关口看不到……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祝余捏了个口诀，来到奇境当中，躲在小石屋里，唤了五头暗夜冰狼替她守着，自己一个人昏昏沉沉的，很快昏倒在石室当中。

一个小河边，河边有一棵参天古树，日光下树影斑驳，有一身穿黄色衣衫的少女靠在树上眉眼弯弯，嘴唇轻动着，在吟唱：

“欲之念，望之深，可忘不可执，忘之乐也，执之悲已。”

声音如山间清泉，亮而好听，祝余一时间痴迷，方才噩梦带来的恐惧也消减些许。

“是谁？”

祝余道，那少女侧身看向祝余，视线盯在祝余眼眶中，半晌眼睛微眯，却幽怨道：“那是我的眼睛呢！”

“总有一天我要拿回我的眼睛，还有我的命！”

“祝余，祝余，你醒醒，祝余，祝余……”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耳旁响起，祝余以为是在做梦，任凭自己的意识越来越重，把那些声音抛在耳后。

然而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真切，“祝余，你醒醒，祝余……祝余……”

祝余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看着石室四处，除了她自己，这石室当中空无一人。

然而，等祝余重新躺下睡着，那声音就又叫了起来，“祝余，祝余……”

“谁？”祝余没有睁开眼睛，凭着自己的意识在问。

“你什么时候还我的眼睛？”

你什么时候还我的眼睛……

是卫瑶，祝余额头上冒出冷汗，“你活过来了么？还是说其实你根本没死？你的眼睛我自然要还的，你什么时候来找我，我什么时候就还你。”

“那就好，我将要来找你，到时候，请你千万记得，还来我的眼睛……”

女子的声音终于带了些感情，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你是姜禅的爱的人么？”祝余忍不住问道，心跳咚咚作响。

“祝余，请你千万记得，还来我的眼睛，祝余……祝余……”

“喂，你别走，回答完我的话！”

女子的声音渐渐弱了，祝余要再问，然而不论她怎样问，卫瑶都不会在开口说话了，有那么一瞬间，祝余以为她在做梦。

刚才是梦中的卫瑶来找她，不是真正的卫瑶回来了。

可是那种朦胧的感觉越来越真实，这双幻瞳的主人，终究是快回来了吧……

胸口压上一块儿大石，祝余突然喘不过气来……

突然，她看着自己被姜禅搂在怀中，察觉到他心间都在颤抖。

“你别动，别拒绝我好不好，就这样好好待着，外面的事情我来解决，相信我。”

“好，我答应你，我不动，听你的话，你别担心。”祝余安慰道，双手回抱住姜禅。

“阿瑶，最听话了。”

阿瑶，最听话了。

他的声音轻柔又缱绻，疼惜又呵护，祝余一时间楞住，片刻之后，回抱住姜禅的手落在半空。

她的心突然就一点点凉了下来。

从她认识姜禅第一天开始，卫瑶就存在。

那个明亮又陌生的少女此刻有一部分和祝余成为一体，纵然姜禅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可……爱一个人的感觉能够忘记么？

祝余突然想起姜禅恢复部分记忆的那一夜，他浑身是血，杀光了面前所有人，恍惚中发现那些人有的却是姜家人。

为了卫瑶，他什么都能做到。

那他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到底是喜欢祝余呢，还是喜欢拥有卫瑶眼睛的祝余呢？！

祝余心酸地想着，这样的念头一旦出现在心中，就一直挥之不去。

姜禅刚才分明是口口声声叫的是阿瑶，不是清绝，不是祝余啊。

“姜禅，我是谁？”

纵然心中痛如刀割，祝余仍旧问出了这句话。

她可以选择躲避，可以选择无视，也可以选择正面迎击。

她向来都不是柔弱的女子，这等弯弯绕绕，她不想艰难地走。

有事情的话，就直说好了。

“阿瑶自然是阿瑶，还能是谁？”

轰的一声，祝余觉得脑袋都要炸了，心被人迎面刺了一刀，刀刃不出，血就流不出来，那种堵塞的感觉让祝余一时片刻不能开口。

阿瑶自然是阿瑶，还能是谁？

他说的无比温柔，没有平日里叫祝余的那般放肆，臭丫头种种，姜禅是不会安在卫瑶身上的。

卫瑶是他的白月光，祝余不想做姜禅的朱砂痣，她也不会是人家的朱砂痣。

全身的灵力离体而出，眼睛疼的想要爆炸开来。

祝余唇角渐渐流出血来，不知道是因为心痛还是因为别的缘故。

鲜血顺着祝余的唇角流入她的脖颈，然后染湿了姜禅的衣衫。

姜禅愣了愣，他松开祝余，瞧见祝余惨白的脸色满口的红血，双眼骤然血红，双手钳制着祝余的肩膀喝道：“我不是让你听话么？有什么事情我自己来扛！”

血红的双眼当中满是担忧、愤怒、爱恋、痴缠，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恨意。

祝余认真地注视着姜禅，忍受了痛楚好久，缓了一口气，微微笑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为什么要所有的事情让你扛？我们各有各的目的，没什么非要对方来承担自己的业报的吧？”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姜禅眼睛当中的血红退去，他抓住祝余肩膀的力道更大的一些，道：“臭丫头，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当然是……”

“我们当然是毫无关系了，不过相互利用相互取暖而已。”

祝余说道，口中呕出鲜血，笑地更加灿烂。

一天是女将一生是女将，她有自己亲手建立的信仰和尊严，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软弱和哀求来污染。

只当作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吧……

“姜禅！姜禅！”

祝余从睡梦中惊醒，她以为自己看不到的事情只不过是一场梦，就像刚才她做过的所有有关卫瑶和姜禅的噩梦一般。

然而眼前黑漆漆的，祝余什么都看不见。

她觉得一阵恐慌，这样下去不可以。

她走出奇境，用了轮转大阵来到宁家自己所在的院落。

来到院子之后，祝余设下一道结界，确定没人进来之后，跌跌撞撞地进了门。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小姐，你的眼睛在留血啊！”

“祝余，你能看到我么？是不是刚才外面天灵城主找事情，所以你受伤了？！”

小荷和齐昊着急地看着祝余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们不知道祝余因为什么眼睛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祝余这么狼狈的样子。

“齐昊大哥，你知道的多，有没有听说过幻瞳剥离人体之后会有什么下场？”祝余忍着痛问道。

“你的眼睛是幻瞳？！”齐昊无比的震惊，祝余可真是个宝藏，他以前不知道，现在听了以后觉得祝余不应该和他提这件事情。

毕竟要万一别人知道了，还不上赶着抢祝余的眼睛。

但既然祝余说有人剥离幻瞳，“你的眼睛被别人盯上了么？！”

“一言难尽，我的眼睛被人加了一双幻瞳，现在这个幻瞳好像被剥离了，连带着我的眼睛都看不到，齐昊大哥，你知道有什么人可以治眼睛的么？”

祝余道，其实她不愿意将这件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讲，毕竟落井下石的太多，可是齐昊和小荷是她在这里很信任的人，而且她什么也看不到，自己相当于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必须要借助他人的帮助成事。

齐昊朝着祝余的眼睛看过去，果然发现上面有一层红色的眼膜紧紧贴在祝余原本的眼睛里。

“这好像是有什么邪恶的阵法在硬生生地剥离幻瞳，这种阵法波及到了你原本的眼睛。所以你才会看不到。祝余，你实话说，这眼睛是你抢的还是别人主动给你的？若是你抢的，那那个人是铁了心的要毁你的眼睛了！居然用这种阴毒的阵法。”

齐昊叹了口气，看着祝余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他当然是一心向着祝余，知道祝余为人正派不会做一些令人发指的事情，可万一有什么关窍转了弯，坑害了祝余而祝余不知道呢。

祝余听完，脸色一白，心底一阵一阵的冰凉，半晌才道：“这双眼睛是别人给我的，那个人说过要拿走，我也想着还，但是我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毁了我眼睛的阵法来让我还。”

祝余的话刚说完，双眼鲜血直流，那双薄薄的幻瞳被瞬间剥离，祝余觉得痛入骨髓，下一刻昏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

“祝余，你醒醒，快醒醒，怎么样了，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外头吵的很凶，若是你再不醒，别人闯了进来，万一知道你是个瞎子，可就了不得了，祝余，快醒醒！”

“小姐，你怎么了啊，别吓小荷，小荷只有小姐了，小姐，你快醒来啊，小姐……”

“祝余……”

“小姐……”

也不知道齐昊和小荷在祝余耳旁叫了多长时间，祝余终于醒了过来，眼前漆黑一片终究还是看不见了。

“祝余，城主让你守城，你怎么不见了，祝余，你在么？”

王长老的声音在小院响起，齐昊和小荷对视一眼，都很着急。

齐昊跑出院子喊了一声，“师父，祝余不在，她让我们在这里待着别出去设了结界保护我们，可能是去保护别的百姓了吧！师父，您有事么？！”

“天灵草攻击进飞云城了！不论怎么烧都烧不干净，赶紧找到祝余，我们白袍炼丹师要结毁灭大阵，需要祝余在场！”

“知道了，师父，您先忙，我马上去找祝余。”

齐昊硬撑着，看着祝余茫然地盯着上空，什么也看不到的样子，叹了口气。

“齐昊大哥，天灵草涨势不停，咱们去把它连根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