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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中午,我依约来到一家欧式餐馆。
一年前,这里原本是间下午茶店,我经常会来光顾,我跟Anna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店长是她的大学同学,是位个X温和的亲切大叔,後来他结婚、回到台南老家,这里就变成一间义大利餐厅。自Anna去国外留学後,我就没再来过这儿了。
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无论是摆设,风格,都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以前我很喜欢这里,因为在这里总会有人听我说话,让我暂时忘记一切烦忧,数不清自己曾经在这里掉过多少次眼泪。
当店员招呼客人的声音响起,我不自觉往大门一瞧,看到那张熟悉面孔时,我开心到几乎就要从座位跳起来,用力朝她挥手:「Anna!」
她背着包包迎面走来,笑容满面的在我对面坐下,「好久不见了,士缘。」
「你剪头发了?看起来变得完全不一样了耶,很好看!」我看着她那头俏丽的短发。
「谢谢,我还在想会不会太短呢。」她呵呵道,「你也是啊,改戴隐形眼镜以後很可Ai。」
「哪有?还是丑小鸭一只。」
她笑了一阵,然後问︰「你过得好不好?」
「还可以……至少b以前好多了,虽然还是有发生一些事。」
「一些事?」
「就我爸妈的事,他们还是决定离婚了,不过这次我有心理准备了,也认为他们分开未必是坏事,这样,至少就不用再为他们的事提心吊胆啦!」
「嗯。」她点点头,凝视着我,「那你和士l呢?」
「唔……没什麽变呀,还是和从前一样。」我故作轻松,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渐渐不敢对上Anna关注的视线。
每当Anna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就很怕下一秒眼泪就会溃堤。想对她诉苦,想告诉她其实我还是很痛苦,尽管想让自己忘却,占据内心的那些东西却不减反增,很乱,很难受,没有人能够帮我。
「Anna……」我闷声,不敢抬头,「那个,我……」
她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温柔道:「你说。」
我深呼x1,抿了抿唇,「我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不知不觉声音也跟着发颤,「每个人……都说我变了,就连士l也是,可是我仍觉得自己还在原地打转,还是跟以前一样懦弱,明明决定要改变了,但为什麽我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
「你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呢?」Anna问。
我怔住了,思考片刻,最後得到的答案连自己都诧异。
在遇见徐子杰之後。
一开始,我只能把所有注意力放在士l和薇薇身上,对那时的我而言,心里就只有悲伤跟憎恨,没有其他。直到遇见徐子杰,和他相处过後,才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有所改变。
他让我在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觉得难受,当我难过时也一定会陪在我身边。不知不觉,我开始习惯有个人在身旁,习惯有个人会倾听我的声音,让我慢慢从束缚中走出来,对他们的悲伤和憎恨也不再那麽强烈。
就在手链事件之後,我发现徐子杰在心中的份量越来越重,他的一怒一笑都会影响我,而上次在保健室他对我说的话,更是让我难受,心痛到几乎窒息……
「我真的不懂。」我茫然的喃喃自语,「我喜欢的明明是士l啊,为什麽……」
为什麽会对徐子杰有这种心情?自己完全Ga0不清楚,只能看着那种感觉越来越深,越来越强烈。
「士缘?」Anna不解,「你在说什麽?」
我肩膀一颤,瞬间如梦初醒,仓皇摇头:「没、没有,我在胡言乱语!」
忽然间,我不敢把心里的话都告诉Anna。
就算她对我再好再T贴,若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一定也会瞧不起我,觉得我很差劲,我不能让她看到这麽丑陋的自己,我不要。
「总……总之,虽然有时候心情还是会闷闷的,但还是能调适过来,你不用担心。」我赶紧挤出一丝笑容。
「士缘--」
「Anna,拜托你!」我盯着桌子,恳求:「好不容易能再和你见面,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可以吗?」
「嗯,我明白了,对不起,不该跟你一直谈这个,难得能出来玩,本来就要开开心心的。」
「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是我太罗唆了。」她握紧我的手,「不过,士缘,如果有什麽心事,一定要说出来,我永远都会听你说的,嗯?」
我点点头,眼睛微酸。
「好,既然我们今天有的是时间,那要不要听听我这几个月在国外留学的趣事?」她眨眨眼。
我笑了,「好呀,我要听!」
「那我就先告诉你,我在英国碰到一个很好玩的医生家族……」
那是我这些日子以来过得最快乐的一天。
听着Anna在国外生活的点点滴滴,时间就过得好快,和她在一起,我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不再强迫自己去面对不想面对的事。我现在相信一切都会好转,因为Anna回来了,我最信任的人回来了,她会陪着我,当我的依靠,一这麽想,我就感到如释重负,彷佛得到救赎,也让我重新燃起信心,相信自己能够解决那些烦心事。
我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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