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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依旧不曾停歇。
课桌cH0U屉里，有一张纸条，是雁琳写的，希望我放学能再去老地方一趟，她想跟我道歉。
抬眸一看，她正在跟别人说话。
我并没有生她的气，只是心情很复杂，因为她揭露了我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阻止我继续自欺欺人。如今一切摊开在眼前，不容我闪躲，这样的结果对我会有什麽改变？我无法预测。
「士缘，对不起，前天我太冲动了，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好！」放学後，雁琳一看到我，就拉住我慌张解释。
「没事啦，我没有怪你。」
「可是我——」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轻笑，「是我活该。」
雁琳的眼神充满哀伤，我不懂她为什麽要为我难过？这本来就是我咎由自取，为什麽要为我这种人露出这麽悲伤的眼神呢？
「雁琳。」我看着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差劲？在你发现我喜欢徐子杰之後。」
「差劲？」她眨眨眼，一脸不解，「为什麽？」
我没有回答。
「跟他说吧，士缘，告诉徐子杰你对他的心意，说出来让他知道啊！」
我苦笑着摇头：「我很清楚跟他就只能这样，就算他离开，我还是可以继续过我的日子，又不是非他不可，在认识他之前，我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你怎麽会这麽说？那不一样，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我不觉得有什麽不一样。」我又摇头，「我现在……整个人很麻木，麻木到什麽都感觉不到，就算跟他这样结束，我也觉得自己可以撑过去。」
「士缘，你不要——」
「当初对士l，我就是这样熬过来的，所以这次也一定可以。」我深呼x1，努力微笑，「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们不要再谈论这件事了，好吗？」
她静静看着我，没有再开口。
我知道这种想法很愚蠢，也太天真，但无论如何，我就是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我一直这麽告诉自己，催眠自己，时间一久，我甚至真的萌生可以撑过去的错觉，被这种错觉给蒙骗，相信自己已经没事，不会有事。
直到某个夜里，我接到某个人的电话。
「嗨，士缘，你还记得我吗？」手机那头传来一道开朗清亮的声音，「我是子杰的姐姐，子伶！」
「子伶姊？」因为太过惊讶，我登时呆掉，「为什麽子伶姊你会……」
「刚在整理手机电话簿，看见你的号码，就突然想打给你，跟你聊天，不方便吗？」
「没有，不会不方便，可是你怎麽会知道我的号码？」
「当然是跟阿杰要的罗，烦了他整整一天，才要到的呢！」她呵呵笑。
「这样啊……」
「对呀，对了，你知道阿杰要离开台湾了吗？」
我一顿，低应：「嗯，知道。」
「那他有跟你说什麽吗？」
「说什麽……没有啊。」
子伶姊「咦」了一声，接着静默，最後才说︰「喔，对不起，因为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你……」
「那个人？」
「没有，只是想到一件事，但我一直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她语带笑意，「其实很早之前，阿杰就要回加拿大，不会在台湾念高中。他国中一毕业，我爸就希望他回去，但我爸很尊重阿杰自己的意愿，当时阿杰不想马上离开台湾，说再待半年就会回去。」
语落，她一声叹息：「可是，等到半年过去，他却跟我说他想继续留在台湾，不想走了。」
听到这里，我忆起徐子杰曾在广场跟我聊过这件事，但他只说他最後还是没回加拿大，却没告诉我原因。
「为什麽？」我忍不住说。
「他不肯告诉我，我知道阿杰一直惦记着爸的期望，也以为他一定会回加拿大，所以当他做出留在台湾的决定时，我很意外，他告诉我，他放心不下一个人，我问是不是他在台湾的朋友，阿杰居然说，那个人并不认识他。」
「咦？」我一愣。
「很惊讶吧？当时我也Ga0不懂我这弟弟到底是怎麽了？我一直b问他那个人是谁。」她又叹，「他被我b得受不了，才说那个人，是他一个好朋友的青梅竹马。」
瞬间，我的眼前一片黑，子伶姊的声音也忽然变得不清楚。
我嘴唇微颤：「好朋友……的……」」
「对呀，那时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我这个弟弟居然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做出这种事，连他自己都说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了。我一直认为，一定是阿杰喜欢上对方才会这样，上次看他带你来我们家，我就以为那个人是你。可是，我不懂，当初他为你留下来，现在却又决定离开……」
子伶姊的声音在我耳边飘散。
拿着手机的手，逐渐失去力气，我瘫坐在床上，陷入呆滞，再也无法思考。
「喂，小心一点，走路都不看路的啊？」八婆之一不悦地对我喊，其他人在旁窃笑。
我静静捡起掉在地上的作业，眼角余光瞄到雁琳似乎就快冲过来，我立刻使眼sE阻止她，於是她又僵在原地，一脸不忍地看着我收拾东西。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否清醒，身T也好像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就像失去灵魂的躯壳，这样一天过一天……
「他叫徐子杰，今年跟我和薇薇同班，你有印象吗？去年也跟我同班的。」
「请你的。」
「红茶！」
「靠窗的话b较不会晕。」
「那里很远所以我骑小路，但要花40分钟，没问题吧？」
「你骗人。」
「当时我还不太想走，後来我爸就让我留下，等到国中毕业再回加拿大，可是最後，我还是没有回去。」
「对不起。」
「只是觉得挺可Ai的。」
「生日快乐。」
「再见。」
「不要！」
我从床上跳起，呼x1急促，额头发冷。
环顾房间四周，一片漆黑，只听得见外头雨声淅淅沥沥。
抓起手机拨号，另一头响起再熟悉不过的回应：「您播的电话未开机，请稍後再拨……」
已经好几个夜晚被同样的梦惊醒，白天反覆思量，就连入梦都躲不掉。从徐子杰离开的那天起，每个夜晚都失眠，即便睡着，也会马上看见他，和他重新在梦里上演那些回忆……
从头到尾都是他在为我付出，从一开始他就为了我放弃最重要的东西。好想问他为什麽？为什麽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只要从那些梦醒来，我就再也无法入睡。
每晚如此反覆折磨，终於使我无法承受，於是我下了床，冲到书桌前，开始翻找起cH0U屉。
在哪里……在哪里？我记得是放在这儿的。
我疯狂地来回搜索，总算找到我要的那罐东西，立刻打开盖子将内容物放进嘴里，在仰头吞入的同时，我的眼泪跟着掉了下来，过去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全在这一刻宣告破灭。
我瘫坐在地，手里还紧紧握着那罐东西，再也忍不住绝望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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