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相恋(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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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突如其来的约，大大晚些时候得上晚自习，晚餐都还放在班上，这会儿着实不能久待，我们才说了会儿话，便见他置於一旁的手机不时震动，他虽没去碰它，视线仍不时落在它上头。

猜想是程濬或是其他人催着他回班，也晓得他确实该回班了，我有些不舍，但没想表现出来，只反过来催他回去。

大大无奈一笑，「怎麽连你都催我？不想多待一下吗？」

「不想。」我口是心非地答他，点点手机萤幕，提醒他：「等下晚自习就开始了，你还不回去吃饭？」

大大想来也明白这点，叹了口气，「真可惜，难得能单独见面呢。」

见他说得有些可怜，来不及细思，话先一步窜出口中，「你想的话，明天再约这见面。」

话出口後我自己都愣了一下，尽管这确实就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就脱口而出。

大大却似乎什麽也没注意，只全心全意因为这话而感到开心，整个人r0U眼可见的愉悦起来。

「真的？以後每天都可以？」

……我好像不是这麽说的。

挑眉看他又一次得寸进尺，还未交往前就不时因他心软的心脏，这一刻更是毫无原则地软得一蹋糊涂。

「可以。」我朝他露出笑，再次点点手机萤幕，「你真的该回去了。」

「知道了。」他看上去有些不舍，认命地拿着手机站起身来，拍拍我的头，「那我走啦，明天早上见。」

我轻嗯了声，强压下逐渐上涌的不舍，笑道：「明天见。」

笑着朝我摆手後，大大转身踏下台阶，却走没几阶又忽然停下，转过身来看我，然後冲我张开手，「真的不能抱一个吗？」

见他这样锲而不舍，我没忍住笑了出来，但也依旧没妥协。

「不能。」没有被他的笑迷住，我非常坚定地拒绝，「赶紧滚。」

大大故作委屈神情一瞬後又笑了，冲我再次摆手，旋过身一步步踏下台阶，没再回头。

回信是一时心血来cHa0，答应与他每天见面倒不是。

我们开始频繁地在通往顶楼的楼梯间短暂约会。

不只是晚自习之前，後来连午餐时间他都会特地拿着午饭上来找我，直到午休钟响才不舍的离开。

他从没说过让我去找他，好像也能明白我的想法，温柔地包容我的决定，以至於我始终认为他也安於这样的相处模式，不需要像其他情侣每节下课黏在一块，只要每天能有那麽点时间能单独相处就已足够。

直到邓嘉佳犹豫地问起我是否真没想过要公开与他的关系。

「问这做什麽？」她问这话时我正犯困，没有去看她脸上的神情，懒懒地趴在课桌上，眼睛几乎要睁不开来。

感觉到邓嘉佳似乎凑近我些许，声量压得b先前更低，轻语道：「我听程濬说大大好像因为没打算公开而心情不太好。」

我默了默，脑中的瞌睡一下溜得JiNg光，坐直了身子看她，「大大跟他说的？」

「不是不是。」许是我脸上的神情不怎麽好，邓嘉佳的表情有些僵，小心翼翼地瞧我，却不敢与我对上眼，「大大什麽都没有说，平时看起来也没怎样，就是有些时候可能有点……闷吧，所以程濬就……」

想来也是，按大大的X子，就算当真介意公不公开，也不会去与任何人倾诉。

可我没注意到的情绪被程濬先一步注意到，还透过邓嘉佳来说与我听，这让我有些烦。

「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啦，只是——」

不想听她再多说任何程濬或这件事，我厌烦地看她一眼，她那才说一半的话就这麽突兀地止住。

「行，不公开就不公开，我闭嘴。」邓嘉佳双手平举，站起身来，一边向後退，一边讨好地朝我笑，「别生我气呀，我先回座啦。」话说完，也不待我应答，她抬脚就走，一溜烟回到自己座位上，还不忘回头再冲我一笑。

懒得理会她，我别过头，重新在课桌上趴下，闭了眼打算补觉，却始终没能入睡。

我一直想起邓嘉佳说的话。

也是我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以为他不问、他理解，就能接受良好，与我一般享受这样的关系，却原来他会觉得不开心。

他应该告诉我的。

放学时与大大照惯例在楼梯碰面，我没有平时的好心情，听着他分享今日课堂上的有趣事情时也提不起劲来回应。

大大没多久就注意到我的不对劲。

他看了我一会儿，将便当阖上放到一旁，转过上半身来面对我，双手捧住我的脸，柔声问我：「你怎麽了？」

我偏过头，试图挣脱他的手，他却没有轻易松开，坚定却不失温柔的依旧捧着我的脸，耐心地等我说明原因。

注视着他满含柔情的目光，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被我生生吞了回去。

先前不想在众人面前与他互动，除去与邓嘉佳说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让我们的恋情活在别人嘴里。

甜蜜也好，争执也罢，哪怕有天走到分手，这都与他人无关，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或评价。

但这些在他的目光中，似乎都没有关系了。

公不公开不再重要、他是否在意这事也不再重要，这是我们俩的恋Ai，没道理要在短暂的独处中谈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自己想通以後，心底那点郁气也就自然而然散了乾净。

我扯出笑来，随意找了个理由，「没事，就是困的。」

「真的？」大大脸上也带出笑来，看上去信了我的说词，却又仔细审视我脸上的神情，似想确认我说的是真是假。

「真的。」说着话，我抬起手来掩口，小小地真打了个哈欠。

生理泪水顿时盈满眼眶。

大大的拇指轻抚过我眼睛下方，後上抬轻拍了拍我的头便收手，重新拿起便当盒，挟起菜的同时问我：「今天课堂上没补觉吗？」

也算是熟识好长一段时间了，大大如今颇了解我一些习惯，例如知道我容易在夜晚失眠，所以常会利用课堂时间补觉。

不过今天之所以困倒不是这原因。

我与他提起班上同学先前来询问我能否参加运动会竞赛项目时的事。

下个月是私中创校五十周年，学校预计大办校庆，不仅有运动会还有园游会。

班上同学很早就动员起来，无论是园游会上要贩售的东西与工作内容的分配，还是运动会上各竞赛项目的报名，都早早就安排妥当。

有过一学期的相处，又有邓嘉佳不时从中调和，他们多少清楚我的X子，分配园游会上的工作时没怎麽来烦我，只在讨论运动会竞赛项目时一边夸我的T育成绩，一边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能不能多参加几项b赛。

当时我也正困着，想着工作分配上我占了好处，以此作为交换，便同意让他们随意替我报名。

本想着他们也没胆报太多，却忘了有个特AiGa0事的邓嘉佳在，以至於当名单最後到我手上，写有我名字的项目b我预想的还要多。

故而这段时间以来，只要当天有T育课，几乎全被拿去练习，平时我还能躲懒找地方补眠，这阵以来却是躲无可躲。

「辛苦你了。」我一边缓慢诉说经过的同时，大大已很快用毕晚餐，他拿过卫生纸擦拭嘴唇，另一手在落在我头上轻缓地r0u了下。

「我也这麽觉得。」伸展了下身子，我拿起手机看时间，发现不自觉间时间又b近晚自习锺响前。「你又该走了。」

大大正收拾东西的身子微顿，抬眼看我时yu言又止了下，最後却只是笑着说：「又是觉得不够的一天。」

许是因为今天才与邓嘉佳有过那番谈话，再瞧见大大那一闪而过的神情，我才後知後觉意识到，其实先前有很多时候，大大都曾有过这样的时刻。

他明明在乎，也明明想问，却顾虑着我而什麽也没说。

真是个过分温柔的人啊。

望着他的笑容，我想了想，蓦地张手抱住他。

男孩子的气息迎面而来，纵使上过一天的课，大大身上也没有讨人厌的汗臭味，洗衣JiNg的余香残留在白衬衫上，伴随每一次的呼x1窜入鼻尖，令人心神舒适。

「你……」

大大显然没料到往常总拒绝他再进一步动作的我，会这麽突如其来的拥抱他，一个「你」字说了半天也没下文，身子明显僵y，手轻轻碰触了我的背又拿开，似乎对能不能回拥我感到迟疑。

「不是一直想抱一个？」感受到自己双臂之下他的无措，我噗哧笑道：「还是你现在不想了？」

闻言，他迅速抬手环住我的身T，将我紧紧贴向他。

耳朵贴上x膛，传来他失速的心跳声。

大手轻柔地落在我的後脑勺上，他轻叹一声：「怎麽可能不想啊，我每天都想。」

我扬起唇，无声笑笑，并悄悄地在心里向他说谢谢。

谢谢理解我所有的不喜欢，然後接受与包容。

从前我从没觉得自己幸运过，但现在我想，以往的不幸运也许全是为等这一个人到来。

他把世上美好全都捧到我的面前，让我知道，我也可以是幸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