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不安(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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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轮胎压过路上小石子发出细碎声响，引擎声渐小，车灯逐渐远去，周遭再次回到仅有路灯映照的昏暗状态。

「是学长吗？」大大缓缓开口，听上去有些哑。

我没有瞒他，点点头。

他张了嘴，没发出声来，似在犹豫，片刻才问我：「是因为我去见他们？」

「不是。」我摇了下头，坦白道：「我去打发时间，碰巧在那里遇到。」

但大大似乎并不相信，「要是不想我去，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没必要这样气我。」他说这话时语调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难过也好、愤怒也罢，全都没有。

「我没有要气你。」我蹙起眉头，对这样的话感到不舒服，难得耐心与他多解释的几句，「我也没有骗你，真的只是碰巧，後来一起吃了晚餐他顺路送我回来而已。」

没法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他信或不信，他也没继续纠结在这上头，而是走近前来拥住我，声音在我耳侧低低响起。

「你能不能别单独见他？」带着浓厚的不安，他低声哀求。

「只是朋友」几个字在舌尖打转，又被我重新咽下，没有说出口。

他既这般在意，想来这些话说了也没法让他安心。

我於是答应了他。

到底是舍不得他这般难过，虽然对敏谦有些抱歉，可在他与大大之间，我还是要选择大大。

听了我的回答，大大紧绷着的身子逐渐放松，脸埋在我的肩颈处，闷闷道了谢，而我伸手回拥他，抬手抚0他的背脊，满心想的全是该如何让他能再更安心一些，从此不再介意敏谦的存在。

相拥了半晌，再抬头时，大大的脸上已经带了笑，没有先前的低落，甚至主动与我说起今日与阿朔他们的见面过程。

双手环在我腰上，大大说着说着，忽然偏头亲了亲我的脸颊，「不过後来都顾着想你了。」

「你最近甜言蜜语很多。」我挑了下眉说了他一句，心里却对此很是受用，忍不住也笑。

我们笑闹着，话越说越多，先前那点不痛快被我们全然抛到脑後，直到夜渐深，大大的小舅给他打电话，问他什麽时候回家，才不舍地停下谈话。

临走前，趁着四周没人，各家大门紧闭，大大微俯身亲了亲我，向我又道了次谢。

我抿着唇笑，微垫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以示回应。

懒散地度过假期最後一天，周一早晨我艰难地起了个早，睁着惺忪的睡眼踩着脚踏车，与大大在早餐店外碰面。

大大笑着把早餐递到我手里，和我一前一後骑进停车场，并肩走向学校。

早在暑辅时我们就不再像之前那样分开进学校，碍於是学校没有过於亲密的举动，但也没有以往的疏离。

知道我早上JiNg神状态不佳，大大也不会非要与我聊天，只安静地走在我身旁，时不时替我注意不让我与身旁的同学擦撞。

才刚走进校园，老齐爽朗的笑声首先入耳，震得我整个人清醒不少，随後入耳的是一温柔nV声，让我下意识投以目光。

只见穿堂前，一群人把老齐和个身穿便服的nV孩子围在中间，有人似乎问了句什麽，nV孩子柔声回他话，引得他们一阵发笑。

随着我们走近，nV孩子的面貌也完整映入眼帘，曾出现在大大房里照片上的人以更加成熟的模样出现在眼前，再听老齐唤她「昀染」，猜测旋即被证实。

耳旁似乎隐约传来碎裂声，曾紧锁的潘朵拉之盒，锁头上出现了裂痕。

我猛地扭头看大大。

「所以昨天你们才会见面。」我定定望着他，尽可能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过於尖锐，「为什麽不告诉我？」

「无关紧要的一个人，没什麽好说的。」他牵起我的手，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以前，把我带到一旁，停下脚步r0ur0u我的头发，神情温柔，温声安抚我，「不用在意她，我昨天已经明确告诉她我有nV友了，後来也没再跟她说过话，我跟她什麽事都不会有，你别担心。」

许是清楚我在意什麽，他把我可能想知道、想问的都先告诉我，让我放心。

可我很难真正放心。

倒没有不相信他的话，与他交往以来，对他的X格虽称不上完全了解，但也有一定程度的认识，他对感情的忠诚，我从不怀疑，我在意的只是h昀染这个人。

离得远时还能不当回事，一旦她出现，无论她是否做点什麽，於我而言，她本身就会是个威胁。

先前始终没能理解大大对敏谦的敌意源自於何，却是在这一刻充分T会到了。

原来真有这麽一个人的存在是，哪怕对彼此足够信任，也希望这个人永远别接近对方半步。

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会是根刺。

而现在，在原有的那根刺旁，又有根刺埋下。

「小小？」没有等到我的回应，大大轻声唤我，脸上的温柔被担忧取代，还有点不安。

长吁出一口气以缓和情绪，我闭了下眼再睁开，心里有了决定。

「大大，以後如果再有人问起你跟我的关系，你一定要告诉他们实话。」

尽管在互动上，我们已然表现得明显，大大因为顾虑我，仍没有在他人询问时给予确切的回答。

但我知道他其实一直就想向众人坦承我们的关系。

「可你不是……」大大听後稍显迟疑，眉眼间却已带上明显笑意。

「现在没关系了。」回握住他的手晃了下，我也笑，「就当是我怕了，她人都回来了，我总得宣示个主权才行。」

我把话说得很明白，既是为试探他的态度，也是让他明白我的态度。

他也没让我失望，丝毫不因我的这番话感到不悦，反倒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笑着问我：「我能当你是吃醋吗？」

「我就是吃醋没错啊。」我没否认，依旧坦承。

这似乎取悦了大大，他的笑怎麽样都止不住，整个人雀跃不已，看得我又是想笑，又是抱歉。

他有多迁就我，我一直都很清楚，而我终於顺他的意，却是为了自己。

事实上，直到把话说出口後，我也仍旧不确定自己做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传言会变得怎麽样，我根本也不知道。

有那麽一瞬间，我感到迷惘，总觉得感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可我连它该是什麽模样我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