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不留痕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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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上

觉还是得睡的。

楚扬cH0U完那根菸以後，便回到了房里。

他跟黎海凝就像刚刚的事没发生过一样，楚扬躺上了床，背向着他。

黎海凝也没缠上来，房里静得落尘有声。

沉默持续了太久，睡意却跟不上来，楚扬睁着眼，只感觉心跳震耳yu聋，却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麽。

後背彷佛扎了针，又像是爬满了蚂蚁，总感觉黎海凝正看着他。

其实管他做什麽？

对黎海凝而言，这几次的交缠也不过就是一夜JiNg彩。压根就不是什麽放不下的回忆。

像他这种偷吃了糖的孩子，才会一直记得甜味。

该说自己是贱吗？楚扬感觉自己彷佛一个瘾君子，克制不住自己追寻那份快感，可人生哪有那种什麽都能拿的事？

黎海凝睡了吗？

楚扬没忍住，转过了头。

只见黎海凝就看着他，直gg的，於是眼神很快就接上了。

楚扬瞪着眼，说不出话。

沉默持续回荡，夹杂着夜里的冷，楚扬感觉自己後颈汗毛竖了起来，一身J皮疙瘩。

房里的床是双人床，被褥不够用，於是他俩用一件。

在母亲心里或许都是一家人，盖同一件被子也没什麽，可传统的她肯定没想过自己儿子跟姐夫会有Ga0上的可能。

「睡不着？」黎海凝笑了笑。

「嗯。」

「有烦恼？」

「没有。我很清楚自己该做什麽。」

「但还是睡不着，为什麽辗转？」

「你不是也没睡？」楚扬没好气。

「我有烦恼。」黎海凝看着他，「我想上你。」

「……你脑子有洞是吗？我再跟你混下去，工作都要丢了。」

黎海凝笑了，「以後不留痕迹不就好了。」

该有多轻浮才会得到这个答案？

楚扬道德观被他震得稀碎，瞪着眼看他，「我是彻底反省了，我既然决定跟公主过一辈子，就不应该继续跟你胡闹，所以这种事别再提了，我们可以做朋友，但没有其他了。」

「朋友？」黎海凝像觉得很好笑，「楚警官想跟我当什麽样的朋友？」

「能一起出去玩的朋友。」

这个答案似乎太明确了，明确得让黎海凝不由得一怔。

「为什麽？不是连马场都不跟我去吗？」

「我想认识你。」楚扬老实答道，「也许我们不能以那种形式认识，但既然有这缘份，我家人也很喜欢你，那做个朋友不也不错吗？」

这句话违心了。可楚扬他妈不管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可就是哪怕如此也不想失去黎海凝。

那日他叫他别走，是真心想留他，楚扬第一次那麽、那麽想要一个人，那份感觉他尚未能明白，但他知道自己在追寻。

同时，他也知道何谓「正确」。

於是他只好换个方式留下黎海凝，哪怕成为朋友也好。人与人的关系，不会只有一个答案。

「哪怕我会g引你？」黎海凝挑起眉，「你想安分守己，我不一定会配合，这样也想在一起玩？」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跟你在一起也许我能b较快乐。」

「你知道为什麽吗？」黎海凝问道，随後没等楚扬答话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我不会告诉你应该如何，也不会让你自己作主。你可以随心所yu。那些让你自己想办法的人，其实都给了你答案不是吗？nV朋友让你自己想好，意思就是你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跟她，你家人也是，你除了负责任有什麽其他答案吗？你的不快乐源自於你没有自由。你以为你在选择，其实无非都是些莫可奈何。」

「但是人生……本来就该负责。为了家人，为了父母手足，为了未来的伴侣……这很正常，怎麽可能有其他答案？」

「当然不是让你当个烂人，你想看看其他答案是什麽？」黎海凝朝他问道。

楚扬真的不知道。他父亲让他当个人，人不就是得做这些事吗？得被道德束缚，得被责任綑绑，这就是人与畜生的差别。不是吗？

楚扬想起了那坨咖啡sEW渍，那双凹陷的眼。

「我不知道。我爸在Si前曾让我活的像人。我只是想好好做人，做个好人。但怎麽这麽难呢？我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好人，总有我照顾不到的。」

楚扬想起了在扫h队的那些日子，曾经有个妓nV拜托楚扬带她逃离魔窟，那nV孩是被卖去抵债的，成为了私娼。

因为经常见面，楚扬跟她也有了交情，nV孩很信任他，希望楚扬能帮助她。

楚扬没有钱，哪怕身为警察，有很多底线也是不能触碰的。

私娼大多都是黑道的人，楚扬知道，那些学长们也都知道。

很多事他们不会管，也不想管，除非真的闹大了，非管不可，要不都是很消极的。

可nV孩声泪俱下，楚扬心软了。

他想当一个好人，於是他抓捕了那nV孩的老板，解散了底下的妓nV。

行动很成功，楚扬还拿了奖状。

可没多久，那些nV孩就一个个被黑道寻仇的人，以及之前的客人寻上门蹂躏，她们只有这个求生方式，哪怕自由了也一样只能在同一个圈子讨生活，因此失去了黑道的庇护以後，她们反而更加艰难。

有的被玩Si了，有的被用药Ga0疯了，包括求救的那个nV孩也一样难逃厄运。

学长们对楚扬冷嘲热讽，笑他多管闲事，那一刻楚扬便了解了一件事。

泛lAn的正义感反倒可能杀了人。尤其在这个是非黑白早已颠倒混乱的社会。

那些恶意，以及那些披着正义皮囊的沙猪，让楚扬明白了，原来人与畜生根本毫无差别。

唯一不同的，就只有自以为是的优越感以及虚伪的道德感。

高高在上的以为自己拯救了谁、豢养了什麽……其实什麽都没有。

那麽，当人到底怎麽当？当人实在过於困难了，楚扬活得狼狈。

他一直追寻着「正确」，一直寻找着自己内心的「正义」，但答案到底是什麽？

没有人曾像黎海凝这样告诉他，告诉他人生有其他正确答案。

生活不是ABCD，不是非得择一，而是一道长篇大论的申论题，答案只得自己写，写坏了就擦了再写，没有唯一解，没有最优解。

可楚扬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他在对他充满期盼的家里长大，他在充满制度的环境求学就业，他的思想没有了自由度，对於人生的卷宗，他笔下一片空白。

他只会选，就像填鸭教育下的孩子一样只知道ABCD。

可很显然，黎海凝就不是选项里的东西，那为何想选呢？

「楚警官太Si脑筋了才会这样。」黎海凝笑了，「人与动物不同的有很多，身为人的你拥有复杂的神经系统……」黎海凝伸长了手，指尖轻轻抚过楚扬的脸颊，「快感、认知、情感。」

他的手沿着面颊来到了唇上，「你能说话，你能明确的表达，你拥有自我意识，你能反思，你能控制你的情绪，作为一个人你拥有属於自己的道德认知以及社会给你的道德认知。」

楚扬认真听着他的话。

「但那些都是狗P不是吗？楚警官分明不曾偷盗j1Any1N，不曾杀人放火，但为何还是有那麽多人指责你的道德价值呢？」

「我决定跟人交往了，却还跟你乱Ga0，的确有违道德。」

「楚警官，我很享受当人类的感觉，但作为人有个缺点，每天都得想着到底是遵循道德还是遵循慾望呢？」

楚扬怔怔看着他，「当然是……不能违背良心。」

「所谓良心是什麽？」

「……」

「楚警官想过吗？曾作为扫h人员又时任缉毒要员，为什麽人会不惜散尽家产也要购买X或是毒品？分明从小就知道那些东西有害，为何依旧飞蛾扑火？为什麽有那麽多nV孩，每天捧着预支的薪水，花枝招展的来见我呢？」

楚扬答不上来，他曾见过无数次痛定思痛却屡屡犯错的毒虫，也曾见过被骗光家产仍执迷不悟的火山孝子，他总是不懂为何如此无法自拔，可似乎人就是很容易无法自拔。

养成的习惯根深柢固，得花费许多时间修改，更何况一旦上瘾呢？

「因为快乐，楚警官。」黎海凝轻抚着他的脸，「我们擅长观察客人，提供安慰。心灵上的抚慰，偶尔要b身T的还可怕。当你认为，这世界上似乎只有这个人这麽懂我的时候，你就会偏Ai他，越孤独就越需要安慰与倾听，人为何总是寂寞呢？」

他的问句敲在心上，楚扬脸贴着他温热的掌心，那温度有些温柔，让楚扬慌了起来，拉开了他的手，「但你不寂寞。」

「我没有社会责任啊。」黎海凝微微一笑，「不用成为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老板或员工。我虽然也是在人手底下讨生活，但相较上班族轻松很多，老板也对我不错，我就只是尼欧。」

「但也没人理解你不是吗？你理解了所有人，安慰了所有灵魂，你呢？谁理解了你？」楚扬望着他，就想将他看穿，最好把那张无懈可击的笑容看出一个血淋淋的洞。

他讨厌黎海凝面具一样的笑脸，也讨厌那人分明戴着那样的面具，却把话语一字一句挤进别人x膛里。

黎海凝句句扎心，声声入耳，但却封闭着自己从未让人看见，这样是否有些卑鄙？

黎海凝听了他的话倒也不生气，仍是笑着看他，「那你就来了解我啊。看看我心里是否寂寞。」

「我为什麽得蹚你这滩浑水？」

「因为你是第一个好奇这个问题的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何不你来告诉我？」

楚扬竟哑口无言，这等无赖……，他看着黎海凝慢慢凑了过来，而後一个吻那麽的轻，落在唇上，然後重重的压着x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