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曾触碰的一角】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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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丝荷果真上网查了。

当她在Google页面打出：「汪旭然NN的墓碑在哪里？」

她觉得这整件事太荒唐了，自己怎麽会相信汪晨那个小鬼随便的一句话，这种东西怎麽可能查得到？

不过搜索页面跑出来後，她才发现真的很荒唐，因为真的查到了。

黎丝荷简直太小看汪旭然曾经的人气。几年前，他连在墓园被粉丝偶遇都上新闻了。

粉丝团的站姐将这些资讯整理下来，包括墓园位址，连同哪一个墓碑都清清楚楚出现在网页上，以便有人想要在这天去一睹汪旭然本人。

太扯了。

在墓园跟偶像要签名，不觉得哪里怪怪的吗。

无论如何，黎丝荷是知道汪NN的墓碑地址了。

重点就是，要不要去。

汪NN对她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黎丝荷一直很怜悯汪NN，所以高中时尽可能把汪旭然不能说话的那份一起孝敬，也常常跑到汪家写作业，渐渐培养出很浓厚的情感。

在黎丝荷高中这段岁月里，她T会到满满的祖孙情。NN给的关心不外乎是关於温饱，总是觉得她太瘦弱要多吃点，也总是笑咪咪的招待她。

可似乎是与汪旭然断联後，她努力忘掉他的一切，却也把那麽疼Ai自己的汪NN也一起忘掉了。

NN是什麽时候走的？又是……怎麽走的？

想到这儿，黎丝荷除了愧疚，更气自己居然到十三年後的今天才感到愧疚。

下班後，她还是决定去一趟墓园。

搭了一个半小时的高铁、转车一小时的客运，又叫了计程车，才抵达这处位於屏东的小山坡。

夜深人静，一个人在墓园里游荡其实有点可怕。

可一向胆小的黎丝荷这回并没有畏惧，她对汪NN有太多亏欠，这份愧疚，让她坚持至少要在忌日这天来看看她。

黎丝荷买了一束花，轻轻放在汪NN的坟前。

墓碑前早已摆放着另一束鲜花，更有被整理过的痕迹，她知道汪旭然已经来过了。

看见坟前那张小照片，NN笑得灿烂，黎丝荷的眼眶渐渐Sh润了。

不知道汪NN临走前，过得快不快乐。

很快的，她便自己认定下答案。NN肯定很快乐的，有这麽Ai她的孙子陪在身旁。

霎时，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响y是把魂拉了回来。

黎丝荷猛然抬起头。

声音很近，彷佛就在身後，但周围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见。

「黎丝荷……？」

她倒cH0U了一口气，这声音不出来还好，一出声反而吓得她不敢动。

汪旭然走出後方那片Y影，看清楚了她的脸庞，那双眼亮亮的，微微泛着泪。

说真的，对於偶遇这件事，他b黎丝荷更感到惊讶。

「你怎麽会……在这里？」

其实她早该预料到有可能会撞见汪旭然，既然都知道今天是汪NN的忌日，而汪旭然来这里看她，那遇见的机率自然是很大的。

只不过现在是三更半夜，黎丝荷还是抱过一丝希望，觉得他应该不会一整天都守在这里才对。

她自知说什麽谎都无用，低着头尽可能解释：「我下午听到汪晨说今天是你NN的忌日，你来看她了——」

「所以你就从台北赶过来了？」

「你别误会！当然不是因为你在这里才过来的，我是想在忌日这天看看NN……」黎丝荷急急忙忙澄清。

不过，汪旭然当然懂意思，「我知道。」

她觉得自己难堪极了，越描越黑。

「而且，我还没打算跟你说话，你别一直搭话。」

他耸耸肩，别人看了还以为是他主动找上门的。

话虽这麽说，沉默许久後，黎丝荷还是忍不住开口：「我都不知道NN走了，她……是什麽时候离开的？」

「我们高三那年。」

算起来，只与他们切断联系後，相差不到几个月，更可怕的是，甚至有可能只有几天。

就在那短短的时间中，噩耗竟然说来就来。

她甚至不知道，汪旭然是怎麽在那麽多哀伤中又受一次打击，是怎麽从那麽痛不yu生的世界中走出来的。

「我那时候觉得你应该不会想看见我，所以……就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了。」他说得很淡，却能听出语调中憋着什麽。

黎丝荷摇了摇头，甚至不敢去想当年。

半晌，才缓缓开口：「NN离开前，过得还好吗？」

「我想，那应该是她两三年来最快乐的时光了。」汪旭然g起一个苦涩的微笑，「因为失智症恶化，NN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那些让她痛心的记忆。」

在人生的最後一年，她终於放下一生的重担，不必再为儿孙C烦。

在汪旭然看来，NN一定感到很轻松。

可黎丝荷却笑不出来。

如果NN能看见那之後在歌坛发光发热的汪旭然，想必会很欣慰很自豪吧。

就算那些年她为汪旭然流尽了泪，但那毕竟是自己深Ai的孙子啊，要是能选择，肯定不会想忘掉那些记忆。

而汪旭然却认为自己只为NN带来痛苦。

黎丝荷在那之後一句话也没说过。

那晚，汪旭然坚持送黎丝荷到饭店，确认她安全後才离开。

他看着那明显不悦的小姑娘，不太明白她确切在气什麽。

其实黎丝荷自己也说不清楚，明明只是多揭开了汪旭然的一个伤疤，却又将她的心Ga0得乱七八糟。

她气自己明明应该维持好界线，却过问了私事，甚至为此在内心掀起波澜，也气自己明明还不想见到汪旭然，却忍不住想紧紧拥抱住他。